得知林非晚和江雪之间的恩怨,秦惊羽一时间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
十一岁的林非晚一心只想为师姐出气,不曾想正中江雪的圈套,成了他苦肉计的“帮凶”。
这对小小的林非晚来说,打击不可谓不大。
秦惊羽看着凉亭里始终抱着赫连岁安不松手的林非晚,不由得低头一笑。
“江寨主这事办的的确有些不地道。”
赫连修闻言点点头,“因为这件事,阿晚当年还离家出走过,好在半路让魅娘捡了去,不然......”
毒雾山庄地处毒山之上,只有小范围特定区域是安全的,林非晚在毒术上天赋异禀不错,但毕竟还小,没有独自闯山的能力。
若非中途遇到魅娘,极有可能会出事,那样的结果是谁都不愿意看到的。
秦惊羽眼睛深了深,再看向站在凉亭外面的江雪时,神色意味不明。
下一刻,外面的江雪似乎察觉到什么似的,看了过来。
秦惊羽唇角微扬,坦然迎上他的目光。
江雪眯了眯眼睛,心头闪过一丝莫名的情绪。
......
日落时分,林非晚等人围坐在院子里,架起的烤槽上传来阵阵肉香味。
纪良笑得一脸腼腆,“大家尝尝我娘酿的桂花酒,度数不高的。”
“这么快便喊娘了,看来你是真的认可她了。”赫连岁安笑眯眯地说道。
纪良点点头,看向纪德裕,“师父说,娘不想扔我的,师父还说,娘找我找了很多年,我该给她个机会。”
找到娘,他很高兴,但在他心里,师父永远都是第一位的。
听到这话,林非晚扫了纪德裕一眼,夕阳的霞光下,纪德裕乐呵呵坐在那,微胖的脸庞让他看上去很是和蔼。
似是察觉到她的目光,纪德裕看了过来,“花夫人也是位苦命人。”
林非晚微微一笑,“苦难都过去了,往后余生皆是幸福美好。”
“说得对。”
纪德裕举起酒杯,“来来来,大家喝一杯。”
“干杯!”
众人举起酒杯,轻轻碰在一起。
酒过三巡,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了,院子里亮起一个个大红灯笼。
赫连岁安拉着林非晚的手不愿松开,“阿晚,今晚你跟师姐睡,咱们师姐妹在一起好好说说话。”
“好,今晚我陪师姐睡。”
这话一出,微醺的江雪明显怔住了。
须臾,他忍不住捣了捣秦惊羽的胳膊,“你都不管管吗?”
秦惊羽闻言睨了他一眼,“阿晚和大师姐关系好,为何要管?”
“你......”
江雪气到说不出话来,那点上头的醉意瞬间清醒了。
秦惊羽没有理会他,站起身走到林非晚身边,“你今晚在这陪师姐,明日一早我再来接你。”
“惊羽,你真好,比某个小气巴拉的人好一万倍。”
或许是酒精作怪,林非晚抬手环住秦惊羽的脖子,当着众人的面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江·小气巴拉·雪,“......”
秦惊羽微微一怔,随即忍不住笑了起来,“你在这好好的,我先走了。”
“我送送你。”
林非晚站了起来,月光下,她的小脸绯红,眉宇间的英气褪去,看起来可可爱爱的。
......
瑞亲王府。
秦惊羽回到卧房,在黑暗中掏出赫连修为他准备的药,服下一粒后躺在床上。
顷刻间,密密麻麻的痛痒感从四肢百骸传来,逐渐变得清晰起来。
秦惊羽努力调整呼吸,强忍住一波波涌上来的痛意,努力让自己保持清醒。
天地间漆黑一片,无边夜幕中,唯有几颗星子在闪闪发光。
月升月落,第二日很快便到了。
当东方泛起鱼肚白时,秦惊羽缓缓睁开眼睛。
昨日那股痛痒早已不复存在,但全身上下有种说不出的疲惫感,他缓了好一阵才从床上起来。
“爷,您起来了吗?”
门外传来荆楚的声音。
秦惊羽应了一声,“进来吧。”
话音刚落,房门便打开了,荆楚快速走到秦惊羽面前,担心的看着他略显苍白的脸色。
“爷,您感觉如何?有没有觉得不舒服?您的脸色可有点不好看呀。”
秦惊羽闻言抬手摸上脸颊,摇摇头,“我没事,一会出去打套拳应该就会好些了。”
听到这话,荆楚抿了抿嘴,没有再说什么。
用过早膳后,秦惊羽正准备去碧波楼别院把林非晚接回来,宫里便来了人,让他即刻进宫。
秦惊羽沉吟一声,“你去碧波楼别院接王妃回来,告诉她我进宫去了。”
荆楚点点头,送秦惊羽到宫门口后,驾着马车扭头去了碧波楼别院。
彼时,林非晚正准备陪赫连岁安出门,打开门,一眼便看到等在外面的荆楚。
得知秦惊羽进宫去了,林非晚没有说什么,只是让荆楚先行回去。
荆楚转身的刹那,巷子里起了一阵风,赫连岁安和林非晚同时动了动鼻子。
片刻后,两人互相看了一眼。
“大师姐,你闻到了吗?”
“生生散的气味。”
“荆楚身上为何会有生生散的气味?”
林非晚盯着荆楚离开的方向,陷入沉思。
这个气味究竟是荆楚身上的,还是荆楚在旁人那染上的?
“气味很淡了,时间应该挺久的了。”
赫连岁安眼睛深了深,生生散是剧毒,这么长时间过去还能活着的,中毒的人绝不是荆楚。
“你要不要回王府看看?”
闻言,林非晚看向赫连岁安,良久,她点了点头。
“抱歉,大师姐,今日不能陪你出去逛街了。”
“没关系,我让江雪陪我去。”
赫连岁安拍了拍林非晚的胳膊,“或许是我们弄错了,生生散虽然是父亲研制的,但外面也不是没有。”
“或许吧。”
林非晚抿了抿嘴,心中隐隐有些不安。
告别赫连岁安后,她以最快的速度回到王府,推开卧房门的刹那,她提着的心慢慢放了回去。
卧房里干干净净,空气中只能闻到淡淡的香气,闻不到半点生生散的气味。
她走到床前坐了下来,看着床上绣着鸳鸯图样的枕巾,忍不住笑了。
“真是自己吓自己,他怎么可能会中毒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