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瀚墨站在人群中央,耳边全是喧嚣之声。
他憋着气,指尖因紧张而微微发抖,但当感受到背后传来一股温热的力量后,整个人为之一震。
他深吸一口气,倔强地扬起下巴,“先生放心,我可以的。”
陆远嘴角微微上扬,“嗯,我相信你。”
人群中,质疑声依旧汹涌。
有人按捺不住满心的好奇,拨开人群,冲着面色铁青的向文星高声喊道:“向郎君,这事儿是真的吗?王家痴儿能解你的题?”
“你们不会串通好的吧?”
“傻的么?解开就减掉十万贯,有这么串通的?”
“害!哪知道他们底下有什么交易。”
“这我就不懂了,串通的话,到底是为了证明痴儿不傻,还是证明向家傻?”
“那就问他们了。”
听着这些话,向文星脸色逐渐变黑。
本想着借这机会,给自己造势扬名,谁料到来了个痴儿砸场子。
哪怕由公主解题,好歹也能落个与皇家亲近的好名声。
可如今,突然冒出个王家痴儿,这算怎么回事?
万一王家小儿真能解出来,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不仅白白损失十万贯巨资,自己也会沦为全城笑柄。
王家痴儿能解的题,算什么难题?
想到这儿,向文星紧咬牙关,暗暗在心中祈祷:王家痴儿啊,你可千万别解出来……
可惜,这世上通常都是怕什么来什么。
当看到房遗爱驱散人群,丈量地下的树影,向文星就知道完了。
丈量大树的高度并不难。
不过是利用树的影子,以比例计算罢了。
就以王瀚默为例,他的身高是120cm,假如留在地上的影子长180cm.
他的身高比就是120\/180,那么以这个比例,量一下树影就行,无须触碰大树。
用现代的公式:120\/180=树高\/树影长。
陆远已经教过王瀚墨关于等式的知识,此刻,王瀚墨自信满满地拿起工具,认真仔细地量出了三个关键的数据。
在百姓看来,测树一定千难万难,花样百出,可王瀚墨简单地拉几个卷尺就完了。
测量完毕,王瀚墨快步走到桌前,拿起笔,在纸上刷刷地划着,动作流畅而自然,仿佛对这解题的步骤早已烂熟于心。
不一会儿,他停下笔,抬起头,眼中闪烁着自信的光芒。
向文星一直紧紧盯着王瀚墨的一举一动,可当他看到纸上简单划了几下便得出结果时,他的表情瞬间凝固。
“你,你……”
一个你字说了半晌,愣是吐不出第二个字。
可怜向文星为了想出这道题的解法,不知熬过了多少个日夜才验证成功。
本以为能在人前尽出风头,可如今,被这个全城视为痴儿的王瀚墨,如此轻而易举地解开。
这到底谁傻?
房遗爱拿着纸条,在向文星前扬了扬,“文星啊,你看这个结果对不对,要不要上树量量?”
还用量么?
树影也许有偏差,但用同样的方法测量竹杆,一量一个准。
在行家面前,讲究都是方法,是点子,不必在意小节。
向文星是明白了,但百姓却是一头懵。
众人只瞧着王瀚墨不过简单地量了两下,在纸上划拉了几笔,向文星便像被人掐住了喉咙,瞬间没了声响。
可这结果到底是对是错,大家心里都没底,不禁叫嚷起来。
“哎!~向郎君,到底是怎么量的?”
“总得有个说法,不然怎么的判断对错?”
“对啊,你们都不吱声,吊着咱们有意思么?”
“散了吧,八成像我说的,他们串通一起耍我们的。”
“不能就这么算了呀,这事儿得有个交代!”
“不是!骗我们来,然后就这么完了?”
“人家就捂着不说,你能咋的?”
“总得说个明白啊!”
众人的呼喊声如浪潮般一阵高过一阵,情绪愈发激动,都希望知着个所然。
这等式算法乃是不同于大唐算术,他虽然能理解其中的原理,可真要让他向众人解说,却是不知从何说起。
向文星则不同。
他早就准备好说辞,能将这算法的来龙去脉说得明明白白。
可如王瀚墨解题成功,风头都被他抢去了,又不是自己威风,他又何苦去做这等费力不讨好的事情。
想到这儿,向文星朝着房遗爱大声喊道:“我还有第二题,如果你有本事解开,我再减十万贯。”
又是十万贯?
房遗爱暗暗咋舌,这些世家大族真够阔绰,动不动十万贯,十分吓人。
房遗爱不敢自作主张,转头望向陆远。
陆远:“我能听一下题目吗?”
“可以,”向文星的眼神中闪过一抹狡黠,“第二题是以冰生火,若你有本事解开,我再减十万贯,解不开,此事作罢。”
房遗爱一听,向文星这是耍赖了,连忙说道,“我们还没答应……”
向文星不给他辩驳的机会,打断道:“我不管,题目听了,你解就是,不解就请回。”
房遗爱脸色铁青,怒道:“向文星,你要不要脸?”
旁边的百姓有人看不过去,“那个量树的还没搞清楚,怎么又来一个题目。”
“冰怎么生火,这不是为难人么?”
“那个不用管,你们先说清楚量树是咋回事,怎么量的,给我们说道说道。”
“这个正理,哪有一事未完,再生波折的?”
“不过,我倒是好奇,冰咋能生火。”
“重点不是这个好吗?”
周围的民众分成两派,有因量树纠结许久的人,也有好奇新题目的,又再热闹起来。
向文星双手虚压,朗声道:“大伙安静一下,量树那个算术精炒,一时难以讲清,但这回不同,以冰生火,大伙都能看得明明白白,火烧起来了就算成功,不然就是失败。”
向文星说罢,不等房遗爱等人的反应,自顾点燃一根香,算作计时开始。
房遗爱算是服了。
世家大族为了维护自身利益,有时候就是如此不顾颜面,只是没想到,这些伎俩会用到他的身上。
陆远静静地观察着一切,眼中透露出一丝不屑。
“向郎君,你说的以冰生火?”
“对!”向文星点头,“只要用冰生火,我就再减十万。”
陆远故作难色,“冰怎么可以生火啊?”
向文星嘴角轻翘,就算王家请到个算学天才,难不成还能懂生火之秘?
他大声喊道:“当然可以,你拿十万贯出来,我可以表演给你看。”
此刻的他,最渴望的便是在众人面前显摆自己的本事,享受那众人瞩目的感觉。
陆远沉吟半晌,抬头,“我倒是能以水生火,不知向陆君有否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