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霍景安道:“我反正是早就想走了,到自己的地盘上待着,自在。”
左其星的眼珠子骨碌碌转了转,两个人就对上眼了。
一个主意不约而同的出现在两人脑中。
如今高位朝臣都被困在宫中,美其名曰为先帝守灵,此时那些人的府中,怕是松散得很。
二人相视一笑,霍景安都不用左其星开口,直接就把大师兄给他的小册子拿了出来。
五皇子一派的名册,挑着身份最显赫的,打了五个勾。
当天夜里,天一黑透,夫妻二人便开始了洗劫行动。
将五皇子一脉的五个位高权重的臣子家做了个路线规划,一家挨着一家的“走”了一圈,所过之处,雁过拔毛。不对,应该说,所过之处,大雁只剩下一个骨架了。
当那五个大臣还在宫中对自己押对了宝而沾沾自喜的时候,左其星与霍景安带着林老爷子一家已经走到了南城门。
守城的城门吏见一行驶来五辆马车,格外慎重,几个人绕着圈的把五辆马车里里外外全都检查了一遍。
这五辆马车当中,带着许多行李物件,像是要搬家一样,却并没有大户人家搬家那么夸张。
“这是要去哪?”领头的城门吏盘问着。
霍景安笑呵呵的上前,递过去十两银子,道:“带老人家去庄子住些时日。”
那递过去的眼神里明晃晃写着,如今这京里的形势大家心知肚明,他们就是举家出去避祸的!
城门吏也看出来他们的意图了。
他们如今的重点就放在追查宋向德身上,这大门人家要出城避祸,又给了好处,也愿意行个方便。
于是在几人再三检查,没有发现藏了人之后,便将这五辆马车放行了。
马车看着不急不徐的向城外驶去,好半天,才晃悠出城门吏的视线范围。
几个城门吏还在悄悄感叹。
【哎,这已经是开城门之后的第几个了?】
【有能耐的都出去避祸去了,不像我们,跑都没地方跑。】
【我看这京里也不一定就能乱起来,这都多少天了,不是也没事吗?】
【听听坊间传言,也未必就不是真的。】
【还是别说这些了,回头再因着这点事获罪,可不值当。】
【嗯,别说了。来来来,兄弟们,这银子分了,大伙回去都喝上两顿。】
……
城门吏们将十两银子分了,心满意足。
霍景安一行人上了官道,却是往南行去。
一路直行到浦海城,这是距离上京最近的靠海城池,码头修的相当不错。
此时浦海城的码头上,已经停了几艘中等大小的船只。
左其星将镇南侯与林老夫人扶下马车,上了第一艘船。
那些带出来的人,则是一箱箱的往后面的船上搬东西。
不多时,便将他们五辆马车上的东西都搬上了船。
到最后,几个家丁找了无人处,把老夫人乘坐的那辆马车侧边的车板拆了,里面竟然蜷缩着一个人!细看过去,可不正是宋向德!
而他那十一个部下,竟全都被乔装打扮了一番,就那么明晃晃的扮作家丁,跟了出来。
大约城门吏也没有想到,竟有逃犯会那么堂而皇之的走到人前,他们的注意力一直放在能藏人的地方。
而唯一目标明显,需要藏起来的宋向德,却被钉在马车的座位底下,不拆了马车都出不来。
宋向德在几个人的辅助之下,才从马车里被取了出来。
他站在左其星与霍景安的面前,深深躬身,抱拳道:“救命之恩,宋某无以为报!”
到这时,他已经不需要霍景安自我介绍了。
宋向德是万万没想到,救他的会是这个全京城闻名的霍四。
别人都传他克亲,又说他自回京后便同京里几个纨绔子弟玩在一起,不务正业,连个差事都没有。
宋向德此刻却觉得,对霍景安此人,还是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他绝对不是京里人传的那样,此人必定是有些旁人不知道的能耐在身上的!
“宋大人不必如此客气,”说话的是左其星,她大大方方的与霍景安并肩站着,面对宋向德,完全没有任何躲闪赧然的表现,直接问道:“如今我们将走水路北上,宋大人有何打算?可是已经想好了去处?”
宋向德摇了摇头:“不曾。”
他哪里有什么去处,自从进了御林军,他连上京城都没出过。
即便在京里,他也是连家眷都没有。先皇重用他,也有这点原因,没有拖家带口的,也不会被人拿捏住软肋。
左其星顺着他的话就发出了邀请:“宋大人既然还没想好去处,便同我们同行可好?待往后想好了去处,再做打算。”
宋向德本是有些不好意思,可想了想跟着他的十一个弟兄,这一堆人逃亡在外,能干些什么?打家劫舍?还是像码头上这些人一样,干苦力赚些钱养活自己?
咬了咬牙,宋向德犹豫着问了一句:“宋某如今以逃犯之身,怕是会连累到几位恩公。”
“那些事无需担心,”左其星道:“还有,宋大人实在不必客气,一句恩公,把我们都叫老了。”
气氛到这时才算松弛下来。
宋向德苦笑道:“万万没想到,我也能背个弑君的大罪。”
“这种事,总会水落石出,”左其星劝慰道:“宋大人便暂且隐忍一二,时机到了,真相自然会大白于天下。”
说到这,左其星想到京中流言,又笑了:“而且,宋大人的事,京中百姓可未必会信。”
宋向德乃是御林军统领,想要刺杀陛下机会多的是,何必在端王发动时动手?而且动机呢?
稍稍思考一下便知,宋向德刺杀元崇帝,那是无稽之谈。
再加上左其星在京里安排的带话题的人有意引导,百姓们早就接受了宋向德定是因为要保护陛下,才被新帝排除异己,给诬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