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甚至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嗯？你说什么？”
季慕礼握了握拳，咬牙忍下心底的不甘。
自从顾惜回国后，两人经历这么多，他心里当然是割舍不下的，但看着无论自己怎么努力，关系都不可能恢复如初也就算了。
顾惜跟着他，已经被季家乱七八糟的事牵连好几次。
季慕礼怀疑，就连平平出事，都是人为的。
毕竟那租艘捕鱼船的人至今还被拷在警察局里。
“我说，我给不了你安稳生活，也没兴趣再对你一直纠缠了，顾惜，我允许你离开我。”
从前那么久，她无数次想要逃离季慕礼的掌控，都被他以各种理由和手段留了下来，如今得偿所愿。
顾惜心里却怎么也开心不起来，仿佛有处地方突然空了。
她平静点头答应。
“好。”
医院走廊上，气氛很静，窗外的玉兰花树似乎在缓慢绽开花苞，顾惜抬手揉了揉脖颈，看了眼窗外。
“我答应你，季慕礼，我们两个本就是孽缘，纠缠来纠缠去令彼此痛苦，不如早点分开？”
陈述的语气，后半句她还是忍不住扬了起来。
想看看他的反应。
季慕礼一声不吭，转身回了病房，顾惜瘪嘴，掏出手机后，乔笑笑刚好发来一个地址。
平平的事有进展了！
那天，顾惜趁着被“囚禁”，弄晕盛淮安后，在他手机上悄悄植入检测软件，不出意料地，很快就收到了张可疑照片。
画面中，小孩低着头看不清脸，从前被打理整齐的帅气发型剃了一圈，衣裳廉价又狼狈，小手握拳。
但作为亲妈，顾惜一眼就看出那孩子身高维度和季平有九分相似，很有可能正是她的孩子！
再查到发送消息的账号就在本地后，乔笑笑花重金雇黑客，终于找到了那人地址。
紧接着，乔笑笑电话打了进来，她语气颇为沉重。
“顾惜，乔逸的住址找到了，你尽快来。”
“好，我马上赶过来！”
挂断电话，顾惜快走两步后，刚好和从病房出来的季慕礼撞了个满怀。
“老爷子怎么样？”
“好多了，没磕到后脑，大夫说住两天就能出院了。”
季慕礼瞥了眼她没息屏的手机，“去哪儿？”
“找孩子。”
“我和你一块。”
迈巴赫行驶在盘山公路间，车上，乔笑笑拿了几张照片递过来。
照片有些年头了，像素不高，上面的男孩怯生生躲在一个高个姑娘背后，只露出半张脸和眼睛来。
顾惜端详了会，摇头没认出来。
“这是谁？”
“前面的是乔菲菲，后面的是乔逸，他当年被接回家还以为是做少爷享福的，毕竟我那大伯只有一个儿子。”
即便私生子身份不光彩，可这些大家族里龌龊的事情多了去，就如盛淮安一样，现在还不是继承人做的好好的？
“我也是那天突然想起来，当年念书，回乔家的时候碰到过乔逸，他当时已经被当成试验品，应该是试图逃跑的时候刚好钻进我屋里，我跟他有些渊源……”
乔笑笑目光飘忽出去，像是回忆起了往事，顾惜没心思去听，满脑子只关心儿子现在怎么样了。
抬眼看了几次时间后，季慕礼默契地将油门踩到底，原本两小时的路程仅用40分钟就加速赶到了。
很快，汽车停在半山腰的别墅下。
一群人走进去后，里面已经人去楼空，桌上摆着没吃完的外卖，乔笑笑伸手摸了下盒子。
“还是烫的！他肯定刚走不远，乔逸，你出来！”
乔笑笑也是个胆大的，立马钻进去一间间房查找起来，这小别墅面积小，倒也好找，三人很快就翻了个遍。
居然什么都没找到！
“笑笑，你确定地址是对的？”
“不错。”
乔笑笑目光笃定，就在这时，房间内传来一声轻笑。
“你们在找我？”
环视一圈后，那声音几乎是凭空出现的，顾惜一想到乔逸的脸，下意识冒上层鸡皮疙瘩。
一想到那长相恐怖又恶心的人，就躲在暗处看他们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团团转，顾惜顿时怒火盖过勇气。
“把我孩子交出来！乔逸，冤有头债有主，你受到的伤害和我儿子没有半毛钱关系——”
“呵呵。”
乔逸声音从屋子的四面八方传来，乔笑笑。
率先发觉电视柜下的小音响，一把扯掉。
“我对一个不相干的孩子当然没兴趣，但是顾小姐，谁让季家敢挡我的路？”
难不成是阻止风程计划，抢他广告位的事？
顾惜暗暗握紧了拳，抬头道：“你说，只要肯把孩子交给我，不管什么条件我都答应！”
那边半天没动静，顾惜心急如焚，以为乔逸消失了时。
只听他缓缓道：“孩子不在我手里。”
“那在谁手里，顾婉清？盛淮安，还是季镇国……”
顾惜脑海中转得飞快，那张照片拍摄实在早上，发给盛淮安是在中午两点，而现在，过去了不到三小时。
“送走了，卖了。”
乔逸嗓音平静，在监控摄像头中好好欣赏着顾惜的崩溃神情。
“这么长时间，飞机已经足够飞到天南海北去了，顾小姐，你别白费功夫了。”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
顾惜低喃两句后，突然抬头，莞尔道：“乔逸，你活该，你活该被你爸当成是试药的东西，折磨成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你的心比你的外表更恐怖……”
听到孩子没死后，季慕礼先是松口气，紧接着心又揪了起来，看着顾惜反应，他知道她要用激将法，逼乔逸现身。
于是搭腔道：“可惜你风程计划营销大面积失败，谁肯买单？制药厂积压的货有多少亿了？乔逸，你没了利用价值，我二叔还会乖乖听你的，盛淮安还能为你所用吗？”
季慕礼对事情的来龙去脉并不完全清楚，开口故意诈他。
乔笑笑震惊了下，忍不住腹诽：果然是当过夫妻的人，一唱一和真是捅人不见血。
“到时候他们就会像你父亲抛弃你一样，乔逸，你真可怜，或许你真的应该嫉妒平平，爸爸妈妈和全家人都非常爱他，生下来就是光明正大的继承者身份。”
顾惜嗓子都冒烟了，乔逸半天不说话，她忍不住皱眉，心下忐忑。
看着乔笑笑，突然间她想起以前聊的少女心事，顾惜比了个抱歉的手势。
“跟笑笑比起来，你像阴沟里的老鼠一样，乔逸，你想拖她变得跟你一样烂，好站在笑笑身边？做梦去吧。”
“闭嘴！不准再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