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饭,楚汉良和楚小满身上都有了些力气。
楚小满窝在楚汉良怀里看小人书,楚汉良则翻看近两天的报纸。
忽然,浓重的药味袭来。
楚汉良抬眼,曲畔端着碗药送到他唇边。
曲畔神色漠然,“你应该明白,我不可能放你回华东……”
无论是楚雄还是楚振海都没有能力对抗能征惯战的秦佑堂,华东三省不被吞并的唯一希望就是楚汉良。
她宁肯留下隐患也要保住楚汉良的命,一是因为她的爱轮不到她做主,她始终放不下楚汉良,二是为了楚小满……
但如果楚汉良一味坚持要回华东,她会不会对楚汉良下狠手她自己也无法确定。
曲畔又将药碗往前递了递,楚汉良抿唇,眼神复杂地望着曲畔。
曲畔冷冷道,“这是最好的办法,楚汉良,你最好乖些。”
楚小满抬起头,半跪在楚汉良身边看向碗里映出人影的药汤,奶声奶气地问。
“我都好了,阿爸为什么还要喝药啊?”
曲畔面无表情地与楚汉良对视着,声音却格外温柔。
“因为你阿爸不肯像小满一样勇敢地打针,所以只能吃药,吃药病好得慢,所以还得吃。”
楚小满闻言,小胖手拍了拍楚汉良,像从前楚汉良哄他喝药时的样子。
“阿爸要乖乖喝药哦,喝了药睡一觉就不难受了。”
曲畔皮笑肉不笑,“小满说得对,喝吧。”
楚汉良不甘心,“曲畔,放我走,我答应你不回华东,我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情去做。”
曲畔冷脸,“是你自己喝,还是等我叫人给你灌下去?”
“我真的是有事,我……”
“熊汉,高山。”
不等楚汉良说完,曲畔一声令下,高山和熊汉从门外进来,铁塔似的杵在床边。
楚汉良无奈,只能就着曲畔的手将一碗药喝光。
“阿爸棒棒!”楚小满小大人似的夸。
楚汉良苦涩一笑,倒回枕上,没多久便连抱一抱楚小满的力气都没了。
曲畔将药碗放回托盘上,秋菊端着托盘出门,与回来的春华迎面碰上。
见春华脸色古怪,秋菊把托盘塞给守在门边的雷,转身又跟着春华返回。
曲畔见春华回来,并未叫春华去一边问话,而是当着楚汉良面道。
“闫小姐那边查到是谁了?”
春华脸色难看地点点头,“查到了,是闫小姐身边的丫头紫茗,兰莲把芒果干磨成粉,让紫茗掺进闫小姐的口脂里……”
嗯?
“口脂?”曲畔星眸眯起。
春华瞥了眼靠在大迎枕上面色坦然的楚汉良,道,“是,而且是所有口脂都掺了。”
曲畔重重呼出口气,转头问楚汉良,“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也是到这时曲畔才注意到楚汉良的唇比平常要红,像是还有些肿……
之前发高烧看不出来,如今退烧后还是这般就不由得人不多想了。
“解释什么?”楚汉良语气嘲讽,“我落在她手里会是什么下场你应该比我更清楚,何必明知故问。”
秋菊听得瞠目结舌,被春华扯着袖子拽出门。
“你不赶紧走,还杵在那里干什么?”春华低声嗔怪。
秋菊回神,“我也不是故意的,就是太震惊了。”
姑爷不干净了,大小姐怎么办?
“姑爷不要面子的吗?”
春华还不知道秋菊脑子里已经堆满了黄色废料,还在絮絮叨叨。
“姑爷自有大小姐去操心,你再震惊也得注意身份,这功夫咱们就该退出来,让他们两口子自己解决。”
秋菊怒道,“解决什么,要是我,我就一刀切……”
春华吓得捂住秋菊的嘴,押送紫茗来见曲畔的李聪听见,只觉两腿间凉飕飕的。
房内,曲畔良久无言,楚汉良不耐烦地闭上眼睛,声音疲惫。
“你如果不想再见到我就把我送回给闫新月。”
曲畔逼近,捏着楚汉良的下颌一字一句咬牙切齿。
“我说过,你现在哪儿也别想去。”
楚汉良骤然睁开眼,浓如黑墨的眸子像是有吸力般吸住曲畔视线。
“怎么,不嫌我脏?”
曲畔像只气鼓鼓的河豚,“我再不碰你,别人也不许。”
叩门声打断了两人间的剑拔弩张,曲畔坐直身体,说了声,“进。”
李聪押着紫茗进来。
紫茗是闫新月的人,李聪带人过来见曲畔,被闫新月刁难许久才放人,所以比跑回来报信的春华晚了半个小时不止。
李聪将紫茗摁跪在地。
曲畔走到紫茗面前,“抬起头来。”
紫茗抬头,曲畔打量,眉清目秀的,算得上是个小美人。
“你和兰莲是怎么认识的?”
曲畔天然一股迫人贵气,就算紫茗常年伴在公主身边见惯了大人物,此时面对曲畔仍被曲畔的气势压得透不过气来。
紫茗结结巴巴,“是,是在兰城逛街时认识的。
都是伺候人的人,我和兰莲很谈得来,后来跟着小姐来了华中,在客栈遇上,她说她在客栈做帮工。
她跟我说是大小姐害得她家破人亡,求我帮她报仇,不管事成与否都会给我一千块钱。
我知道我家小姐能吃芒果,又有钱拿,就答应了她。”
曲畔嗤笑,“没想到闫新月以公主自居,自己的底下人却连一千块的贿赂都挡不住,呵。”
紫茗惭愧地低下头,曲畔又问。
“你听到闫小姐和少帅在一起了?”
这话也是能问的,紫茗脸色通红。
床上的楚汉良胸口再度剧烈起伏,只觉头上都开始冒烟了。
“这……”紫茗支支吾吾。
“说!”
曲畔一声低喝,紫茗惊得浑身一颤,下意识脱口而出。
“没看见,但是听……听到些。”
曲畔攥了攥拳头,好半天才道,“把她送回去给闫新月。”
毕竟是闫新月的人,她不可能越俎代庖将人处置了。
李聪应是,道,“兰小姐和方姨太也跟来了,如今就在客栈外,说是因为救少帅受伤,嚷着要少帅负责赶都赶不走。”
楚汉良都招的是些什么烂桃花?曲畔磨牙,却听楚汉良发话道。
“请她们进来,费用我负责。”
曲畔回头,一脸凶相,“楚汉良,你别以为你这样就能气到我能放了你,我告诉你,你那是做梦。”
楚汉良冷笑,“随便你怎么想,反正曲兰的事我管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