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0章：莫问出处
深非也侧身一闪，急拉林屯长挡于身前。
正诧异那都尉为何只放一箭，后两箭接踵而至，疾驰而来。
差点令他躲闪不及。
一支箭擦着他手臂，划破衣袖，飞射而去。
另一支，深深扎入林屯长左胸。
林屯长身躯瞬间瘫软下去。
深非也旋即抽出林屯长腰侧长刀，将其推开。
都尉放下弓箭，啐道：
“妈的，有点本事！”
士卒们见深非也手中已无人质，立刻持刀围扑上去。
都尉回身问身边士卒，
“那小子哪来的？”
士卒上前如实相告。
深非也一边护着叶苑苨，一边与士卒们混战一处。
叶苑苨身形敏捷地配合着他躲避攻击。
对于这些武力低下的士卒，深非也游刃有余。
只见他左手持刀，长刀挥舞，寒光霍霍，如入无人之境。
士卒们还未近身，便已被利刃划伤，惨叫着连连后退。
深非也一心要为叶苑苨杀出条血路，出手毫不留情，招招狠辣夺命。
须臾间，周遭已倒下二十余人。
他满脸愤然，眼中怒火灼灼，手中长刀鲜血滴答。
士卒们见状，不得不面露惧色地后退。
都尉在高地见状，大骂：“一群废物！”
说罢，他抽出身边士卒的长刀，飞身而下，刀尖直指深非也。
几个屯长、军侯见状，也随之持刀冲上前。
众士卒又围了上去。
虽说寡不敌众，但困兽犹斗，叶苑苨亦爆发出惊人斗志。
她不再紧贴于深非也身侧寻求庇护。
一旦瞅准时机，便拼尽全力杀将出去，毫不犹豫！
不时有鲜血溅在她脸上，不知是自己的，还是他人的。
她眼神灼灼，决然无畏之意尽显，恰似两把利刃。
无人敢小觑她这小女子。
深非也更杀得双眼通红。
眼眸恰似滴血的玛瑙，透着骇人的凶光。
手中长刀呼啸间，面前不时有人倒下。
尽管身上已有数处伤口，鲜血浸湿了衣衫，可他仍疯狂厮杀着。
没有一丝退却或妥协之意。
都尉几次试图近身，都被深非也凌厉的攻势杀退。
深非也的长刀如毒蛇出洞，在他肩膀、大腿处狠狠划下两道血口。
都尉再次被击退，踉跄着退至心生惬意、一时不敢再上前的众士卒跟前。
见众人惶然退成一个圈，一时没有动弹。
深非也提着滴血的长刀，微微躬起疲惫的身躯，警惕地注视着众人。
摸索着，牵过身后与他背贴在一起的叶苑苨的手。
而后紧紧攥在手心。
牵在一起的双手，牢牢相握，传递着彼此无畏生死的勇气。
都尉盯着这对浑身是血的少年夫妻，狠狠往地上啐了一口：
“他奶奶的，有点本事！”
说着，他将刀扔到地上，叉起腰，些微疲惫地对深非也道：
“小子，别杀了！你逃不掉！我这个人惜才，这才没对你下狠手。”
深非也冷眼盯着他。
都尉冷然一笑：“你不信？”
说着，伸手示意深非也环顾四周的参天大树。
那些在黑夜中若巨人般的大树上，隐匿着上百名弓箭手。
他们正将手中弓箭齐齐对准深非也和叶苑苨。
只要都尉一声令下，足可将二人射成筛子。
深非也不由将身后的叶苑苨护得更紧了些。
都尉眼神淡然地扫过地上横七竖八的尸体，看向深非也：
“只要你肯归顺于靖乡卫，这些人命，既往不咎！如何？”
深非也微抬下巴，眼神坚定地道：
“放过我夫人，便可！”
此刻，他已别无他法。
都尉顿了顿，“好！”
深非也不放心地补充：
“你若敢违背此言，我必杀你！”
都尉心中冷笑，面上却道：“一言九鼎！”
深非也回身来，看着叶苑苨，眼神溢满痛苦与愧疚。
是他无能，不能带她逃离。
叶苑苨强忍痛楚的泪水，对他微微笑着。
她知晓，他已尽力。
二人拥抱着，缓缓松开手中长刀。
长刀“哐当”一掉地，士卒们一拥而上，将二人摁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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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已深。
营地又恢复宁静。
浑身是血的深非也被绑到营帐，跪在都尉跟前。
都尉坐在一把太师椅上。
正由郎中清洗和处理身上的伤口。
有士卒来报：“都尉大人，共亡三十四人，伤二十二人。”
都尉咬了咬后槽牙，长叹了一口气。
他挥了挥手，士卒旋即退出。
深非也跪在地上，低垂着头，耷拉着眼皮。
他浑身又痛又乏，仿若方才已用尽一生之力。
待郎中包扎好伤口退出后，都尉才悠悠开口：
“哪里人啊？”
深非也缓缓抬头，吐出四字：“莫问出处。”
既受人挟制至此，他怎会告知家人信息。
眼下，不过是虚与委蛇。
他不信，靖乡卫真敢收纳他，真会放过苑苑。
都尉脸上浮起一丝不屑，没有他治不服的人。
他斜睨着深非也：“好，不问。”
“许你养一日伤，后日特封你做教头，为本都尉训军效力。”
说到此处，目光陡然一厉，俯下身：
“若耍诈、阳奉阴违，不保你夫人无恙！”
深非也闻言，立马抬起沉重的眼皮，冷意森然地瞪向都尉。
都尉一愣，随即哈哈大笑：
“好，是头好狼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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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苑苨被扔回木屋时。
屋中几个女子先是瑟缩在一旁，恐惧地打量她。
随后，慢慢围拢过来。
将躺在门口、浑身是血的她，小心抬到草垫上。
叶苑苨散着一头乱蓬蓬的头发。
几缕发丝黏在汗湿与血污交织的脸颊上。
肩、腰、腿、手臂，皆有伤。
衣物被刀划得破破烂烂，多处被鲜血浸染，散着浓烈的血腥气。
她疲惫地对众人道：“多谢！”
又累又痛，她只想先闭眼睡一觉再说。
有个年长的女子，略懂处理伤口。
她已在营地被关了两三月。
每日出去时，都可洗漱一番，身上衣物还算整洁。
她急从布衣上撕下几个布条，将其中一条拿去门口木桶中打湿水。
为叶苑苨细细清理了一番身上大小不一的伤口。
随即用布条将她的伤口一一包扎，以止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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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非也被单独关在一间狭小的木屋。
晚间，他躺在草席上，有郎中来为他处理伤口。
切脉时发现他身中“蚀骨散”。
微一蹙眉，从药箱拿出一颗药丸，要喂他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