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6章:和谁一心
苏云亦比她更仇恨贺家?
怎么会?叶苑苨疑惑地微微侧头凝眉。
康安平宠溺一笑,抬手轻轻揉了揉她的头发。
而后扬声唤来门外士卒收拾茶几上的餐具。
一点不着急回答她的问题。
叶苑苨无奈,只能静静等待。
不多时,士卒将茶几收拾妥当,细心布置好茶具,退了出去。
康安平缓缓执起茶壶,斟了一杯热茶。
递到叶苑苨面前,温声道:
“他从前不告诉你,是因不想你卷入其中,徒增烦恼,为他忧心。”
“可眼下这情形,我想,再没什么好隐瞒。”
叶苑苨接过茶杯,拿在手中,沉思。
康安平再度执起茶壶,为自己斟茶,动作闲然。
正要对叶苑苨道出真相。
还未开口,见叶苑苨忽然起身,将茶杯轻搁在茶几上,漠然道:
“世子哥哥,不必说了,他的事我无意知晓。”
“我与他已然和离,再无关系!”
“他弃我,是事实。”
“我不想跟他再有任何牵扯!”
说罢,冷脸上又显出痛苦,恳求道:
“世子哥哥,求你让我去见见深非也,可好?”
说着,泪水又涌出来。
她满心无助,只觉世子、苏云亦都好冷血。
她好似被困于绝境,什么都无力改变。
她可能救不了深非也……
满心悲戚之下,她只能一遍又一遍地哀求:
“求求你们,不要杀他,好吗?”
“我向你们保证,他绝不会往外吐露半句……”
话未说完,“砰”地一声,茶壶被康安平重重搁到茶几上。
叶苑苨被吓得一抖,立时闭了嘴。
一只手扶在茶几上,手指微微颤抖。
康安平胸膛微微起伏,似正压抑怒火。
他缓缓喝下一杯茶。
站起身,看了看叶苑苨,一脸阴沉。
叶苑苨痛苦地低下头去。
他负手,背对叶苑苨道:
“回去好好想想,你应该和谁在一起,和谁一心。”
叶苑苨努力憋着内心痛楚,默然流泪。
康安平缓了缓神色,转过身来。
勾了唇角,漾起温和的笑,伸手抬起叶苑苨的下巴,帮她揩脸上的泪。
温声安慰:“别哭。过些时日,我派人送你去找素菌,可好?”
言毕,不再多话。
叫来士卒,将叶苑苨送回营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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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非也被关在小木屋。
阳光从木屋缝隙钻入,不甚明亮。
早上,无人来送吃食。
昨晚他也未用饭。
快到午时,仍无人来过问他。
他再受不了这被动等待命运被他人决策的滋味。
他冲到门边,门被锁住,拉不开。
他一边疯狂拍门,一边奋力拉扯门把,怒吼:“开门!”
门哐当乱响。
门外看守的士卒换了一批。
一士卒走近:“公子,别白费力气!”
深非也停下动作:“我要见都尉!”
士卒悄声道:“都尉自身难保!”
深非也拧眉:“什么意思?”
士卒暗自佩服他一身武艺与胆量,又精通战术,好心透露道:
“我们统领来了。都尉治军不严,可能,要被砍头!”
统领?深非也不由瞪大眼眸。
“我夫人,我夫人呢?她可还好?”深非也紧张发问。
士卒叹一口气:
“哎,公子,你夫人那般貌美,就不该带出来乱跑!这世道多乱啊!”
深非也心中一慌,双手紧紧抠着门板,“你什么意思?”
士卒靠在门口,抱起胳膊:
“公子,想开点。你夫人,已被另一公子强占。”
士卒们都看到了,那女子被关在营帐,与那黑衣公子共处一室。
一个晚上。
一个晚上啊,还能是什么意思!
这会儿那黑衣公子都未出营帐呢!
深非也闻言,若暴怒的狮子,疯狂砸门。
怒吼着:“开门!开门!”
门外士卒摇摇头,同情地往里看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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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苑苨被送回营帐时,看到苏云亦仍在酣睡。
她心中着急。
世子她求过了,无用。
那苏云亦呢?
她能不能求他?
他既来救她,是对她还有情意?
她有些不懂!
她仍记得,那次在山庄大门前,她哭着求他告知真相,说自己能理解他有苦衷。
可他呢,却叫自己滚。
那样绝情,那样狠厉。
伤得她体无完肤!
他怎么可能还会紧张她的安危?
她不会再被他的花言巧语所欺骗!
他怎么可能比她更仇恨贺家?!
那贺汐汐还羞辱过她,暗示他们夫妻如何亲密……
她坐在茶几前胡思乱想。
那他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她缓缓走至床边,轻轻撩开床帐。
立在床边,悠悠盯着床上躺着的人。
那人眼眸紧闭,眉心微微蹙起,薄唇微张,呼吸有些微沉重。
安睡时,那张轮廓锋利、俊美的容颜,若一幅细腻的画卷。
少了些攻击性。
他倒睡得安稳,还允她在营帐走动,就不怕她杀了他?
她盯着他,内心蠢蠢欲动。
她能趁他熟睡,将他绑了,挟持他,救下深非也吗?
她扫视一圈营帐,没有绳索,没有锋利之物。
伸手扯下头上花绳,一头发丝若瀑布般散开。
将花绳拿在手上扯了扯,太短了!
低头摸了摸腰间丝带,还是太短。
他那个体格,光绑手可不行。
抬头,拉了拉青色床帐,好像很紧实?
正阴森想着。
忽见他,毫无征兆地睁开双眸。
冷意森然的目光,直直朝她射来。
叶苑苨一惊,做贼心虚,将头绳团成一团,藏在手心。
急忙回身返回茶几。
他是有什么感应吗,竟这样骤然转醒?
她坐到茶几前,给自己倒了杯冷茶,一饮而下。
意外的是,苏云亦并未起床。
难道刚刚他的睁眼,只是睡梦中的无意识举动?
可她再不敢靠近那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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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非也暴躁的砸门举动,令士卒们面面相觑,不敢贸然靠近。
有人忙不迭去通知营地长官。
门板本就不甚牢固,此时在重击下,发出“哐哐”巨响。
震得门外几个士卒,心底直发毛。
他们紧紧盯着那扇门,举着手中长刀,神情戒备而惊恐。
不多时,只听“砰”地一声,门板轰然倒地。
深非也猛地跨出门来。
浑身散发的凌冽气势,犹如实质。
士卒们见识过他的凶猛,深知他武艺高强,下手狠辣。
谁都不愿做那第一个上前送死之人。
只得手持长刀,战战兢兢围上来。
随着他的移动,缓缓往后退却。
深非也秀美的容颜,此刻满是凛冽与肃杀之气。
他长臂一伸,抓过一个士卒,如拎小鸡般揪住其衣领,大声喝问:
“我夫人在何处?哪个营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