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梅恼羞成怒似的叉着腰,怒瞪着那两扇紧闭的办公室门,毛攀却十分煞风景的从背后拍了拍她的肩膀,侧身让出身后那个被他打扮的十分一言难尽的阿兵,得意洋洋的笑道:“喏,你的小狼崽子,我给你收拾干净了。”
她下意识回头瞅了一眼,脑袋里嗡的一声,差点气的当场再甩毛攀一个大嘴巴子。
元梅黑着脸,仰头怒瞪那个不干人事儿的小崽子,恶狠狠的用手指了他一下,又皱着眉头凑到阿兵面前,慌忙的将他那大敞四开的衬衫领口系好,一边动作轻柔的给小伙子整理衣领,一边不悦的侧头骂道:“毛攀,你就是这么收拾我弟弟的?”
说着,她有些恨铁不成钢的轻轻在阿兵胳膊上拍了一巴掌,轻声埋怨道:“你是不是傻呀?他给你穿这些东西,你也穿?咱们好好一个正经人家的孩子,你看让他打扮成什么了?搞得跟那些个接客的一样~”
想到这里,她又拉着脸,回身指着毛攀的鼻子骂道:“不是都说了让你给他买舒服点的衣服吗?你看看你给他买的什么破玩意儿?谁家好人穿半透明衬衫?那裤子也……你神经病吧?”
毛攀一脸无辜的耸耸肩,理直气壮的犟嘴道:“他自己说热,要买最凉快的衣服,我就只能给他买这样的喽。”
:“热了你把商场里空调开低点啊!”元梅愤愤的回过头来,皱着脸叉腰怒道:“阿兵现在是我们安全屋太子爷,怎么连个空调都吹不起了吗?”
:“槽,什么特么太子爷……”毛攀一脸不屑的啐了一口,指指阿兵,又指指自己,撇着嘴道:“我们男人火力旺,天生就怕热,你又不抗冻,刚才你洗完澡以后胳膊都凉了,再开低点儿,还不冻感冒啊?”
:“我乐意!”元梅不爽的白了他一眼,毛攀一听这话也有点上火,抱着胳膊怒道:“我不乐意!一个破放牛的小狼崽子就把你迷成这样?就为了这么个小孩儿,你就愿意冻着?以前怎么没见你这么好养活呢?在伐木场的……唔唔……”
元梅脸色难看的反手捂住毛攀那张瞎几把逼逼的大嘴,紧张兮兮的用另一只手指着他的鼻子,低声警告道:“别特么提那个地方了,阿兵到底是麻牛镇的人,别让他想起那些不愉快的事儿,我好不容易压下来,一会儿他要再掏枪要杀你,那可都是你自己作的了!”
毛攀许是被她捂得有些上不来气,却没有挣扎,只是使劲吸气,弄得元梅感觉指缝里凉凉的,她索性收回胳膊后退一步,另一只手依旧指着毛攀的鼻子道:“还有,以后不准说阿兵是小狼崽子,他以后叫元兵,是我们元家人,你再胡说八道我就抽你。”
阿兵呲着大牙,傻乎乎的笑着握起他阿姐的手,十分贴心的将自己热乎乎的大爪子贴在她阿姐冻得冰凉的胳膊上搓了两把,得到了阿姐一个温柔的摸头,又像个乖巧的小狗儿似的,贴着他阿姐的肩膀卖乖,从头到尾都没说一句话,只用一个憨厚的笑容,让他阿姐更烦那个毛攀了。
元梅领着小伙子回到自己的办公室,一开门就笑嘻嘻的问道:“阿姐,给我打电话什么事啊?你们聊完了”
玛拉年一回头,看见阿兵那身一言难尽的衣服后,也噎了一下,犹豫着看了元梅一眼,目光中带着一万个槽点,最终却也只淡淡的点头嗯了一声。
元梅知道她这是误会阿兵这一身骚里骚气的衣服是自己给买的了,也不解释,只贴心的凑到玛拉年身边,贴着她的身体坐下,将脑袋靠在她肩膀上,给对面的猴王投去了一个询问的目光:“怎么,你们也需要签合同?”
两人闻言对视一眼,摇了摇头,紧接着,猴王便起身告辞,表示自己家里还有事,玛拉年见状也没有多留,就那么将阿兵留给了元梅,独自离开了。
元梅给守在屋子里伺候的两人使了个眼色,轻声吩咐道:“阿龙去安排车子送阿姐回家,小郭你跟猴王下楼,把他带给我的东西拿上来。”
说完以后,便领着阿兵下楼,去商场重新给他挑选衣服去了。
无所事事的毛攀自然带着阿牛跟了上去,眼看着元梅按照她自己的穿衣风格,给那个小狼崽子买了各种各样或纯棉,或棉麻,或透气螺纹的衣服,反反复复强调好不好看不是重点,最主要穿在身上得又方便,又舒服,就莫名涌起阵阵烦躁。
他毛大少爷为了那个没有品味的蠢女人,换着花样的穿,从三边坡风格的混混标配花衬衫,换成了野人风格的破背心和无袖马甲,又换成整天跟在她屁股后面那个叫元果的弟弟一样的简约纯色衬衫牛仔裤配铂金链子……
看她还是对自己不屑一顾,又换成娱乐场所里那些紧紧包裹着屁股的紧身牛仔裤和半透明镂空装,这女人连多看一眼都不愿意,现在竟然还当着他的面温声软语嘱咐别的男人什么……买衣服首选要舒服又方便?那他毛大少爷之前做的那些算什么?
可恶的老女人,我还道你为什么总对我爱理不理呢,原来是喜欢更小的,喜欢那种在她面前装的老实的像条狗一样的小狼崽子,还对人家那么好,你怎么这么贱呢?劳资哪里不比他强?一个十四岁的小狼崽子,怎么还能让你这么上心呢?
喜欢亲手养大的?那……槽……那个叫兰波的不会也……真踏马该死!那群臭放牛的都应该立刻去死!
还有今天那个穿的花里胡哨的老娘们儿也是……看她那个样子就不像好人,还一个劲把这小狼崽子往他毛大少爷的女人手里送,没准儿就是个拉皮条的!妈的,都该死,都去死!
元梅一瞅毛攀那个咬牙切齿的死德行,危险雷达立马就拉响了警报,她警惕的回头瞪着那个神神叨叨的小崽子,皱眉问道:“咋了,你也想要一套?”
一句话,立马就捋顺了对方的毛,他突然咧嘴一笑,贱嗖嗖的凑到她身旁,在阿兵凶狠的目光中贴近些许,笑嘻嘻的点头道:“你喜欢攀哥穿什么样的衣服?”
:“我哪知道你愿意穿什么样的衣服?”元梅有些懵逼的嘟囔道:“你穿衣风格那么混乱,以前跟个石斑鱼似的,后来更瞎几把穿,谁知道你愿意穿什么衣服?”
毛攀轻哼一声,不依不饶的用鼻孔对着阿兵,贴着元梅冰凉的胳膊道:“那你怎么知道给他买什么衣服呢?”
:“我自己家的孩子,我愿意怎么打扮就怎么打扮。”元梅下意识回头瞅了阿兵一眼,满意的轻笑一声:“再说我们家小阿兵长得这么帅,披块儿破麻布都好看,怎么打扮都撑得起来。”
她许是也有点惯孩子狂魔的属性在身上的,自家的小孩,确实怎么看都是顺眼的。
尤其阿兵这孩子还这么听话,比起兰波可省心多了,说真的,玛拉年如果说要把兰波送给自己,她还真不一定敢要,那小子太有主意了,愣了巴征的,还死犟,她身边已经有很多死犟死犟的犟种了,可不敢再多加一个,她操不起这个心。
毛攀闻言有些窝火,却仍是梗着脖子要求道:“那你也把我当成他,想怎么打扮就怎么打扮呗。”
元梅无语的白了他一眼,指着阿兵身上那套有点像华国校服的宽松休闲薄款短袖短裤套装道:“那你也来这么一套吧,透气,也凉快。”
毛攀虽有些看不上那个捂得严严实实,没有半点勾引这女人机会的破衣服,但她亲自给买的,当然没有拒绝的份,便就那么捏着鼻子收下了。
一路买,一路逛,会看眼色的阿牛有心想替他攀哥打探一下妹姐的各种喜好,便不动声色的陪着笑脸,凑到阿兵身边套近乎。
毕竟才十四岁的小孩子,阿兵哪有那么多心眼子,没几句话的功夫,就被那个看起来性格很好的瘦高男人忽悠的开口了。
元梅听着俩人对话,越听越觉得不对劲,忍不住扬手就在阿兵后背上抽了一巴掌:“兵,你给我好好说话!
别老跟人阿姐说阿姐说的,跟个妈宝男一样,我最讨厌妈宝男了,你这样以后都找不着对象你知道吗?。”
阿兵委屈巴巴的低着头,用可怜兮兮的小眼神儿偷瞄他阿姐,犹豫着低声问道:“哈子是妈宝男噶?”
元梅翻了个白眼:“妈宝男就是……呃……不是,我说的是姐宝男,就是说,找了对象以后,人家说点啥,你就说,我姐说不是这样的,就各种反驳,各种跟人对着干,要我是你对象,我就直接撂挑子走人了,还得骂你一句,你那么听你姐话,怎么不跟你姐过去呢。”
阿兵闻言,有些不知所措,试探着问道:“那我不找可好嘛?”
元梅许是被毛攀和貌巴这两个熊孩子吓出什么心理阴影来了,一听这话,脸都黑了,扬手又是一个大逼斗抽他后脑勺上:“滚犊子!可不兴馋你姐身子!要不老娘打死你!”
阿兵捂着隐隐作痛的后脑勺,更加委屈了,憋着小嘴儿争辩道:“阿兵没的馋阿姐身子赅,你做拉羊凶阿兵嘛?”
此言一出,元梅和毛攀同时松了一大口气,想了想,前者又跳过了这个让人糟心的话题,说起了妈宝男的事情:“我说的妈宝男,就是不能啥都听家长的,阿姐现在就算是你的家长。
我以前跟你说的那些话,教你的那些道理,不是让你啥啥都干听着,以后跟谁都阿姐说,阿姐说。我是为了让你用自己的思维模式去思考,跟我教过你的道理融会贯通,理解出一套自己的东西来。
话,都得是你自己说出来的,过你自己的脑子,而不是啥啥都听阿姐的,听见没有?以后说话的时候不准带这三个字了啊。”
:“好嘛~”阿兵低着头,老老实实的点头,之后就开启了锯嘴葫芦模式,任由阿牛磨破了嘴皮子,他就是一言不发,假装自己是个深沉思考的聪明人。
毛攀眯着眼睛,脑子里也不知想了些什么,冷不丁突然蹦出了这么一句话:“哼,你姐说的对,做人就得有自己的想法,你爸……你姐夫我就不听我妈的话,我们家都是我说了算,我要什么,我妈就给什么,她从来不会拒绝我的要求。”
元梅第一反应就是捂住阿兵的耳朵,咬牙切齿的瞪着那个胡说八道的小崽子怒道:“你没有自己的事要做吗,谁让你跟我弟弟胡说八道的?毛总您贵人事多,赶紧走吧。”
:“又怎么了?”毛攀今天也不知是第几次问这个问题了,反正在他看来,就是这个女人总对自己爱搭不理,莫名其妙上来一阵儿,就总想赶走自己,也不知到底是怎么回事。
元梅也知道这人主意正,只要不是他自己想走,谁撵都不好使,谁说话听在他耳朵里都是放屁,包括自己。
遂也没有强求,只微蹙眉头嘟囔了一句:“我在教孩子,你少说话,还有,别跟我弟弟自称他姐夫,他姐夫另有其人。阿兵也只有我这么一个阿姐,他不叫别人阿姐。”
说完以后,她松开阿兵的耳朵,用眼神示意了一下毛攀那个一身反骨的小崽子,严肃的提醒道:“兵啊,那小子是个反骨仔,可不听话了,咱以后不学他,这是反面教材,可不敢听他说话嗷。你该听话听话,该有自己的主意就有自己的主意,得找到其中平衡……
反正你以后跟着阿姐,阿姐虽然不怎么聪明,但三观啥的肯定比他正多了,阿姐好好教你,咱不跟那种坏孩子玩儿啊。”
阿兵这个妈宝男自然不会反驳他阿姐的话,老老实实地点头,然后默默离阿牛远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