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8章 释怀
陆翩翩见沈厌很正经，心想：我倒想看看你狗嘴吐出什么象牙来。
“你说。”
沈厌沉吟了下，随便组织了下自己语言，这才侃侃而道：“我知道这个孩子不是在期待的情况下来的。”
“对你而言可能会是个累赘和麻烦，你也可能没有做好当母亲的准备。”
“你曾经建议不要孩子，过两人世界，我也是同意的。我也因没有孩子，被公司同事私下猜忌过，当时我确实想要个孩子证明下自己。但是我也想到，我可能不是个好爸爸。”
“就渐渐的淡了心思。但现在这个孩子没打招呼就来了，可以说让我和你猝不及防。”
“如果你没有打算现阶段要孩子的话，这个孩子我们就先不要。我会找权威的流产手术专家给你做手术，伺候好你做月子，尽量减少对你身体的伤害。”
“对不起，我做丈夫很失职。只贪图一时的快乐，让你遭这个罪过。我很抱歉，也很自责。我是自私的。你想任何补偿，我都接受。”
陆翩翩听后眨巴眨巴眼道：“说完了？”
“嗯。”
“没有啊？”
“嗯。”
陆翩翩听后假装思绪了下，她用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打在餐桌上。
好似在深度思考要还是不要的问题。
就在沈厌等的汗流浃背的时候，陆翩翩沉声道：“我打算生下这个孩子。”
沈厌：“！！！”
沈厌是震惊的，震惊过后是惊喜，他眸光都亮了。
他不确定的问：“你……你真的打算为我要这个孩子吗？”
陆翩翩点了点头道：“与其说为你要这个孩子，不如说为我自己要这个孩子。”
“既然毫无预兆的来了，那便是跟我有缘。我年纪不小了，在适合的年纪里生个孩子，是每个人都必经的事吧！早生晚生都要生的，既然最终的结果都是要有个孩子的，那不如趁着年轻身体好，完成生子任务。”
“何况这个孩子是我和你的孩子，我想跟你生活在一起很久，不想因为生不生下来，成为我们夫妻之间的隔阂，往后吵架拿孩子说事。”
沈厌听愣了，他不太明白。
所以他想了想道：“你是因为爱我才想生下我的孩子吗？”
陆翩翩：“……”
“是爱吗？”
陆翩翩扯了扯嘴角道：“这种无聊的问题，我不想回答。”
“有时候无聊的问题也需要回答的，可以促进人与人之间的感情。”
陆翩翩扯了扯嘴角道：“你觉得呢？”
“应该是爱的吧！”
陆翩翩白了他一眼道：“你说爱就是爱呗。”
沈厌听后一脸黑线，郁闷道：“没情趣的女人。”
“吃饭吧！我都饿死了。等你等的饿死，累死，困死。”
沈厌：“那你为什么要等我？是因为爱吗？”
“你说是便是。”
“好滴，吃饭吧！”
陆翩翩还是吃的很少，但已经比之前好多了。
至少心里没揣着事情，心情好了。
吃完饭之后， 陆翩翩就困了，便让沈厌抱着去睡觉。
很快陆翩翩就睡着了。
梦里她又回到了陈国，那个锁了她一辈子自由的皇城。
她在冷宫里穿梭，阴风阵阵，恐怖的声音在追着她跑。
她跑啊，跑啊，不知不觉跑到了沈厌做主的宫殿。
她还是那一身太监装扮，正在擦拭他佩刀。
她大喊：“沈厌！”
沈厌似乎听到她的呼喊，往她所站着的地方看了过来。
他微眯了下眼，冷声道：“不在你宫里待着，跑我这来做什么。”
“就不怕被人瞧见，诟病你。”
陆翩翩有些愣，走近他呆呆地询问：“你在干什么？”
“你磨刀做什么？”
“你说呢？我自然是要杀了皇帝，扶你继子上位。”
陆翩翩听后心咯噔一下，下意识的脱口而出：“你不能造反。”
“我求你，咱们不造反了行吗？”
“我不想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
陆翩翩说着说着已经走近他，激动的握住他的手：“你会死的你知道吗？”
“我也会，我的族人一个不留，都会的。你斗不过皇帝的。”
“他能坐在高位上数十载，连自己的兄弟都可以残害，我们怎么斗的过。他没有软肋啊。”
“我真的求你了。”
陆翩翩说到这已经泪流满面，眼泪珠子噼里啪啦的往下砸，掉在了沈厌的手背上。
沈厌有些怔，诧异的说：“你居然哭了。”
“你从不示弱的。哭什么？怕死吗？”
“我怕死啊，我也怕疼，你知道啊。我还这么年轻，我不想死的。”
沈厌看着泣不成声的陆翩翩，伸手用拇指抿掉她眼泪。
“别哭。”
“人总要死的。与其这么苟延残喘的活着，还不如拼死一搏。”
“就一定要去做这么危险的事吗？我可以跟你归隐啊。离开这个皇城，去一个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重新开始啊。”
沈厌听后又沉默了。
须臾之后，他淡淡道：“你是谁？陆翩翩是不会说出要跟我远离皇城，去一个没有人认识的地方重新开始的。”
“你不是她。”
“她喜欢皇城的繁华，喜欢坐在高位上俯瞰众人，喜欢手握权力。”
陆翩翩听后微愣了下道：“我……我是陆翩翩。”
“哦？那你怎知我会失败。”
“我经历过，我被打入了冷宫吊死了，我的族人因我而被牵连，被皇帝诛九族了。你也被五马分尸了。”
“我们在这个宫里苦熬这么久，一次叛变失败，真的什么都没了。”
“沈厌，你听我的。不要造反。”
沈厌听陆翩翩说着说着又红了眼睛，沉声道：“我要做的事从来都是身不由己。并不是因为你，而是我必须去做。”
“我族人，我的爹娘，我沈家八百口人都因一封伪造的通敌卖国的书信而被诛杀。女的沦为娼妓任人玩弄，小的被送进宫里做太监，为奴一辈子。”
“我的命不由我，我得为我族人报仇。”
陆翩翩从来不知道沈厌真正要造反的原因。
她怔了很久，哭泣说：“可你也不能拉我陆氏全族为你陪葬啊。”
“我陆氏百来人也无辜。”
沈厌：“你我早已一根绳的蚂蚱，你以为皇帝不知道吗？不知你我之间的腌臜事？”
“我死了，你跑的掉吗？”
“别天真了！”
沈厌这个时候瞧见陆翩翩身躯逐渐透明，他伸手去抓，去穿过了她的身躯。
陆翩翩也察觉到了。
她笑了笑：“我该走了。”
“你去哪？”
“去原本我该待着的地方。”
沈厌听后一愣，反应过来道：“那个地方的你过的好吗？”
“挺好的，我跟我家人在一块。”
“那倒是挺好的。你不一直希望跟你家人待在一起吗？”
陆翩翩听后微微颔首：“是挺好的。我只是没想到，我还可以见着你。”
沈厌沉默了。
他迟疑了下道：“你恨我吗？”
“我……”
“我想你是恨我的。”
“我不恨你，相反我很感激你。若不是你一路护着我，我早死在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深宫大院里。我也不会有机会封做贵妃，给我家族带来荣耀。我总想着靠自己能力，让我爹娘，弟弟妹妹日子好过一些。可在这个陈国，女子还需要依附男人才能混出人样来。”
“我一点也不恨你。我只是难过，我救不了你。”
沈厌听后笑了笑道：“我是活在阴沟里的老鼠，本就没有明天的。”
“你快走吧！”
“我……沈厌，我……”
“别哭了，哭多了眼睛疼，就不好看了。”
沈厌落了话，静静地看着陆翩翩。
就在陆翩翩消散的时候，沈厌才对陆翩翩道：“翩翩，对不起。你一定要找个很好的人，好好过日子。”
“希望你幸福。”
陆翩翩醒来的时候，满脸是泪。
她做梦了。
梦里她见着了要造反的沈厌。
他还是选择了造反这条路，哪怕她已经警示了他结局，他还是义无反顾。
他跟她说对不起。
这么多年，他只是胁迫她，逼她做不想做的事。
她烦透了这样的纠缠，只想划清界限。
他也从来不说他跟皇帝有不共戴天的仇恨。
这个仇恨已经成了阴影，侵蚀了他。
他根本走不出来。
所以他只能一路摸黑，没有回头路。
他注定是叛变劫难里的牺牲品。
根本无力改变。
那是专属沈厂公的归宿。
沈厌迷迷糊糊的开灯，见陆翩翩独自一人在一旁抽泣。
他心咯噔一下，不知所措：“你怎么了？”
“好好的哭什么！”
沈厌干嘛扶陆翩翩卧起身，拿纸巾给她擦泪水。
他有些焦急又有些无措，突然不知道拿陆翩翩该怎么好。
陆翩翩红着眼睛，抽搭着说：“做梦了。”
“梦见什么了？”
“一位故人。”
“故人？故人欺负你了？”
“没有。我记起来他对我挺好的，给我好吃的糕点，给我擦伤药，给我银子，给我好看的簪子戴。”
“还将欺负我的人全给弄死了。”
沈厌听后，心想：神经兮兮的又开始了。
“哦，那你这个故人是不是太监？”
“嗯？你怎么知道？”
陆翩翩一脸懵逼的看向沈厌。
沈厌扯了扯嘴角道：“你之前说你贵妃嘛。”
“咦？我说过？”
“嗯。”
沈厌也不好说自己进IcU的时候做梦梦见的。
他扯了扯嘴角道：“那太监没欺负你，你哭什么？”
“他从来没跟我道歉过，一句对不起把我弄哭了。”
沈厌听后扯了扯嘴角道：“那他可真厉害。遇到你，居然骨头这么硬，一句对不起都没跟你说。”
陆翩翩：“骨头是挺硬的，不然能硬碰硬，不自量力吗？“
“啥意思？”
“他造反失败了。”
沈厌听后，尴尬一笑道：“那他真不自量力。”
陆翩翩：“……”
陆翩翩不想搭理沈厌，又躺了回去。
沈厌见她躺回去了，诧异道：“你怎么不说了？”
“没什么好说的。”
“那个太监帅不帅？”
“丑。”
沈厌：“……”你这不就变相的说我丑？那你还跟我生什么孩子。
“那他死的一点也不冤枉，这么丑出来吓人。”
陆翩翩：“？？？”
沈厌扯了扯嘴角继续道：“你哭是因为他死了可惜吗？”
“不是。”
“那是？”
“我哭是因为我没能跟他在一起。”
沈厌听后嫌弃道：“太监能给你什么幸福？你可拉倒吧！”
“这话你说出来含金量就不高。”
陆翩翩：“……”
真想掐死你。
沈厌见她不说话，扯了扯嘴角道：“能不能别想太监了。想想我啊？”
“我一个活生生的人还不够你想的？不够你梦见的？”
陆翩翩给了沈厌一个白眼，不想搭理他。
不过经这个梦，她释怀了。
过去的就过去吧！
她想了想道：“饿了。”
沈厌：“？？？”
“想吃方便面？”
沈厌震惊的看着陆翩翩，随即拒绝：“你怀孕了还能吃方便面？”
“怎么不能？”
“不健康。”
“可我想吃。”
“那我去做，你只能稍稍吃一点。”
“行。”
沈厌半夜起来为娇妻煮方便面，他暗暗想：也没谁了。
想我堂堂总裁半夜起来下厨？
有几个能做到我这样的？
陆翩翩可真是幸福。
沈厌煮了泡面端给陆翩翩，陆翩翩看了一眼。
她很嫌弃：“我想吃的方便面里得有鸡蛋，虾仁，香肠，豆腐，生菜。”
“你这什么啊？只有面。”
“去重新做。”
沈厌听后也不生气，淡淡道：“你不早说。我以为你想吃方便面原始味道。”
陆翩翩：“……”
沈厌大概煮泡面煮了五六次，因为陆翩翩始终不满意。
他也没生气，就不厌其烦的煮面。
等第七次时，陆翩翩终于不挑剔了，满意道：“这还差不多。”
“算了，勉强吃点吧！”
沈厌听后叹口气道：“折腾我大概是你唯一的乐趣了。”
“我才没折腾。”
“是是是，我自己觉得煮的不好，非要重新煮。”
陆翩翩听后吹面的手一顿，她纳闷道：“你怎么不生气呢？”
“我生气什么？”
陆翩翩拧眉：“你明知道我在折腾你，我在作妖。”
“那又怎么样呢？如果折腾我，能让你开心点，多吃点，那你使劲折腾吧！”
“我身子骨硬朗，受得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