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估计会在京都待上一阵子,所以你早点计划回蓉城吧,公司那边还需要人看着!”
这是想要提前支开自己的意思么?
眸底迅速闪过一丝晦暗的光芒,周泽浩顺从地点了点头,“好的,我知道了。”
不一定非要守在京都,只要有心,老东西有任何动作他都还是可以在第一时间知道。
不在他眼皮子底下也好,这样一来自己就有机会去做其他事情了。
想到那天在机场看到的场面,周盛誉若有所思,随即抬头看向餐桌对面的人,
“你和那个谢欢虞保持一点距离,真有心的话,你早点找个好姑娘把婚结了。”
有其父必有其女,有那样一位不安分的父亲,她本人肯定也不是什么善茬,而据他所知谢欢虞也才刚刚离婚。
周泽浩不以为意地耸了耸肩,“您之前不是说我的性格还需要再沉淀沉淀,成家的事情不用着急的么?这会儿怎么又提起这件事情了?”
“放心,她没机会成为你的儿媳妇,只不过就是她锲而不舍地追了我好长时间,所以我才答应和他交往试试看。”
什么?
周盛誉脸色骤然变了变,也就是说谢欢虞在还没有正式离婚前就已经和不管不顾地和小浩搅合在一起了么?
“小浩!你平日里怎么胡闹我都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你怎么可以插足别人的婚姻呢?”
“什么叫做插足婚姻?追求归追求,我们也是刚刚才在一起的,”这幅好为人师的模样最让周泽浩讨厌,语气顿时变得不甚耐烦,“而且是许晏殊出轨在先,想要攀更高的门第。”
周盛誉微微愣了愣,不可置信地追问说道,
“许晏殊?”
“对啊,许晏殊,难道父亲你认识他么?”
或许这父子俩迟早都会见到,而在此之前自己可以先入为主,稍微控制一下这老东西会对许晏殊有什么样的第一印象。
周泽浩眼底闪动着狡黠的光芒,周盛誉这个老东西最大的特点就是自命清高,他对于类似于出轨这样的事情肯定是容忍不了的。
而同样的,周盛誉对谢欢虞抱有成见这件事情也就都是他所乐见其成的,这样就算那女人不要命的来老东西面前说点什么,周盛誉一时半会也都不可能会相信。
周盛誉脸色铁青,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之后回答说道,“前两天我在你黄伯伯那里见到过他,是个很厉害的年轻人。”
已经见过了?
周泽浩微微愣了愣,应该不是巧合,那就是黄东升有意要抬举许晏殊了,眸底赫然闪过一抹狠戾的光芒。
原以为那姓黄的也就是想要偶尔利用许晏殊一下,没想到对方竟然还有心要替对方铺路。
这么说来,那是得注意一下了。
周泽浩意味深长地开口说道,“这么说,黄伯伯还挺看好许晏殊。”
哼!
周盛誉没好气地暗嗤了一声,神情晦暗不定。
老黄不可能不知道这些事情,却丝毫没有要在自己面前提起过的意思,一边还要借着自己的手去抬举他?世界上可没有这么便宜的事情。
而那许晏殊也不是个善茬,为了求上位而不择手段,甚至于将主意打到了女人身上。
不动声色地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周泽浩几不可见地勾了勾唇,“爸,既然这样,那我明天就回蓉城好了,这样你就可以安心留在这里找大哥了。”
与此同时,黄宅。
“黄伯伯,我知道您的好意,但创业这件事情我想自力更生,而且那边手续已经审核完成了,所以我想尽快赶过去。”
黄东升脸色微微顿了顿,“晏殊,你是不是因为那天周董对你的态度,所以才?……”
“不是!”许晏殊果断地回答说道,诚恳地解释说道,“我主要是想试试自己的能力到底有多大。”
这话并非虚言,但更主要的是他不想因此而和周盛誉有过多的接触。
黄东升多多少少地有点不高兴,自己眼看着就已经计划帮他把路铺好了,没成想他反而是一心想着要单打独斗。
既然如此,那就放任他先去碰碰壁好了,年轻人也只有吃点亏才能彻底学乖。
“既然你都有自己的想法了,那我也就不再勉强你了,”黄东升不置可否地摆了摆手,低沉的语气听不出喜怒,“不过你在离开京都之前,是不是应该和周董打个招呼。”
虽然心下排斥,许晏殊却也心知肚明自己不能再继续推辞,当即从善如流的点头应下,“这是自然的。”
自己硬生生地推掉了对方的好意,黄东升没有直接给自己翻脸已经算是很好了,而眼下他提出这个要求也都是在情理之中。
见此,黄东升凝重的表情才稍微缓和了几分,“正好我今晚约了老周一起吃饭,到时候就一起吧。”
就今晚?
许晏殊有一瞬间的诧异,随即从善如流地点头应下。
尽快地走完这个过场也好,这样自己就能够尽快地动身去蓉城了。
日暮将至,许晏殊陪同黄东升一起前往餐厅,定的地方是一家中式餐厅。
当周盛誉看见跟在黄东升后面的许晏殊,眼底明显划过了一抹异样的情绪。
“老周啊,晏殊今天下午刚好在我那儿陪我下棋,想着反正你们也都已经认识过了,所以就带着她一起过来了,你应该不会介意吧?”
周盛誉摆了摆手表示自己不介意,随即却意味深长地开口说道,“晏殊你倒是很有孝心!”
明面上说要靠自己的能力创业,一边却又想方设法地往老黄身边凑。
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而但凡他此前没有主动提及的话,黄东升也不可能自发自地从中牵线搭桥。
眼看着黄东升已经在主位前坐了下来,许晏殊正想拉开椅子坐下,没想到会突然听见这样一句话,动作微微顿了顿,随即才不紧不慢地落了座。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感觉周盛誉对自己的敌意比上次更大了。
黄东升自然也都听出了这话的不对劲,他忍不住抬头诧异地看了坐在另一边的周盛誉,眼底有着明显的疑惑。
自以为上次自己已经把话说得够清楚了,不知道这老周今个怎么还对晏殊有这么大的敌意。
等菜式上齐之后,黄东升和周盛誉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许晏殊识趣地保持缄默,只有被提问到的时候才会适当地说一句。
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黄东升转而看向许晏殊,郑重其事地提醒说道,“晏殊,你这都要离开京都了,不如趁着这个机会敬你周叔叔一杯么?”
离开?周盛誉微微诧异,之前老黄不是安排他在京都继续停留一段时间么,怎么有突然朝着要离开了。
眼见着如此,黄东升自顾自地开口说道,语气半带揶揄,“是这样的,我斟酌之后还是觉得不能这么便宜了这小子,就让他自己先去闯闯,实在不行我们再出面。”
话音落下,许晏殊适时地站起身来,将手中的酒杯冲周盛誉扬了扬,
“周董,这杯我敬你!”
注意到对方并未随着自己刚才的说法改变称呼,黄东升微微愣了愣,随即眸光别有深意地闪了闪。
周盛誉从善如流地跟着举起酒杯,在简单的点头对视之后,他先对方一步仰头喝酒,看向许晏殊仍然存着几分探究之色。
刚才黄东升的说辞很明显就是场面话,而他也实在看不懂这一老一少到底是想要干什么。
千方百计地将许晏殊引荐到了自己跟前,他上次也都已经答应了会适当地帮一把,没成想这两天之后这人却又打算要离开。
类似于这样的事情,实在没必要欲拒还迎。
重新落座之后,周盛誉主动开口问了一句,“晏殊,容我冒昧地问一句,你和谢欢虞谢小姐是什么关系?”
“她是我前妻,我们刚离婚不久。”许晏殊神色坦然地回答说道。
他可没忘记谢欢虞说周泽浩这段时间一直在京都,想来是对方在他面前说了些什么,所以才会让周盛誉对自己有这么强烈的敌意。
许晏殊不甚在意地勾了勾唇,自己本来就没有打算要和这个人有过多的牵扯,周泽浩这么一操作倒还算是帮了自己。
原来是这样!
黄东升微微愣了愣,一时间欲言又止。
他也并非有意要瞒着老周,只是这里面的事情太复杂,而他也不是很愿意提及和谢家之间的恩怨。
周盛誉像是了然地点了点头,随即不走心地开口说道,“没关系,好男儿志在四方,相信你往后肯定能遇到更适合你的女人。”
——
因为谢君阳极力要求的缘故,谢欢虞不得不前往监狱进行探视。
当父女俩再次面对面,气氛不禁有些微妙。
“谢欢虞,你真是好样的!”谢君阳咬牙切齿地挤出一句话来。
一连这么多天过去了都没有任何动静,饶是他再迟钝也都意识到了不对劲,只是他怎么也没想到亲生女儿会背弃自己!
克制住本能的恐惧感,谢欢虞抬起头不紧不慢地看向对面的人,风轻云淡地开口说道,“我毕竟是您一手培养出来的继承人,自然不能继续太逊色了。”
话音落下的瞬间,谢欢虞眼眸深处的恨意就彻底掩饰不住了,原本搭在膝盖上的手也都握成了拳头。
早在来之前,她就大概料到了这人见到自己之后大概会说些什么,无非就是指责和道德绑架。
可现在事情已经成了定局,他轻易翻不了身,也就不能拿自己怎么样,所以她自然也就不必忌惮和对方面对面。
你!
谢君阳被这话彻底激怒,他豁然站起身来,正要抬手就被狱警及时呵斥住,
“4848号,安静点!”
看着对方瞬间萎靡的样子,谢欢虞忍不住勾了勾唇,再度望向对方时,眼神不禁变得凌冽非常。
事到如今,他居然还想着教训自己。
谢君阳不甘心地坐回位置上,恨恨说道,“谢欢虞,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我可是你亲爹啊,你……”
“那你把我扔进地下室的时候,有想过我是你的亲生女儿么?”没给对方把话说完的机会,谢欢虞就掷地有声地反问说道,眼眶微微泛红,“在你心里我还不如一条狗吧?”
被女儿突然爆发出来的强大气场给吓到,谢君阳不自觉地嗫嚅说道,“可……”
“当年为了你的私心逼我嫁给晏殊,而我这才离婚,你又让我热脸贴冷屁股去讨好周泽浩,所以你什么时候把我当回事儿呢?”
“您向来老谋深算,怎么也就没有料到我可能会反扑呢?”
多行不义必自毙,但凡他不把事情做得那么绝,自己也不会想到要联合晏殊一起要搬到他。
而但凡自己没有选择这么做,以这个人的心狠手辣,到最后自己肯定会毫无疑问地被他逼死。
“到这会儿我不放告诉你,基地的位置就是我故意透露给晏殊的,你有这么一天我很高兴!”
什么?
谢君阳微微愣了愣,下一瞬脸色因为怒意而涨得通红,他气急败坏地指着谢欢虞,“你这个贱人!”
他就寻思着那么偏僻的地方怎么会这么快就被发现,而且从始至终自己一点风声都没收到,合着是因为他在中间通风报信的缘故。
后知后觉地意识到此前她所表现出来的满不在乎都是故意演给自己看的,谢君阳眼底像是要喷出火来,他在商场浮沉四十余载,没想到临了会被一个小丫头算计了。
呵呵!
谢欢虞不置可否地低笑了一声,随即不紧不慢地站起身来,居高临下地看向谢君阳开口说道,
“成王败寇,愿赌服输,不管怎么说,这次是我赢了您。”
“而你也都不用白费力气了,牢饭您是吃定了,但您放心,等十年八年你出来之后我一定会为您养老送终的!”
谢欢虞将‘养老送终’几个字咬得格外重了些,没想着继续在这儿浪费时间,当即作势要离开,临了就听见后面的人说,
“你以为你这样做就能挽回许晏殊了么?呵呵,别天真了,当年许振华的车祸根本就不是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