状元郎名为解清元,近六十岁高龄,在朝中却算是朝气蓬勃的“年轻人”。朝廷赐寿,还有大把命活。
赵念念道:“你坐。”解清元道:“不敢。”赵念念眉头微蹙,解清元讪笑一声,寻一侧位入坐。
此处乃公主赵念念的府邸。
赵念念十四岁起,便封了号,不在皇宫内居住。
解清元十分拘谨,侍女端来茶水。他颤颤巍巍接过,小饮一口,这才有所平复。但头始终微垂,一不敢四处观望,二不敢直视赵念念。
当时金殿殿试,他出口成章,文采斐然,震动朝野。是何等风光,但在京中历练数年,心中敬畏之意与日俱增。
反倒失了那份风采意气。
赵念念见得多了,什么状元榜眼,不过风光一时罢了。唯有坐到宰相之位,才真正位极人臣。
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当朝宰相“宋通明”,比皇帝年岁还大,但依旧生龙活虎。相比之下…倒是流水的皇帝,铁打的宰相。
这宰相“宋通明”,也是赵念念的心腹大敌。朝中大半权臣,均臣服她石榴裙下。但“宋通明”态度不明朗,甚至略微倾向太子赵承运。
是以…赵念念日后登基,绝不会任用“宋通明”,早早培养人才,顶替他位置。
宰相之位,极其重要。能力为下,忠心为上。
今日赵念念喊来“解清元”,便存在考察之意。
赵念念叹道:“时间飞逝,金殿面圣,恍如昨日啊。”解清元道:“承公主厚爱,若无公主,清元绝无今日成就。”
赵念念道:“笑话,科举严苛,我再如何相助,也要你有真才实学才行。”解清元道:“是,是。”
赵念念问道:“你就任已有数年,我很少见你,不知你是否习惯。”解清元道:“谢公主关心,清元习惯。”
赵念念道:“看到你…我倒想起另一人来。”她轻叹出口。
解清元小心翼翼道:“可是那探花…张梦?”赵念念心思莫测,但那日当众招揽张梦,大伙有目共睹。
当时解清元便有些嫉妒,殿试时,论文采…两人只在伯仲之间。但解清元不过多读几年书,多识几年字…论样貌气度心胸,张梦的言辞阔论,无人能及。
面对考题,给出的策论,虽有些许稚嫩,但面面俱到,且有可行性。假以时日,花些时间完善,说不定便是一副良好的治国方针。
赵念念道:“他确实叫我眼前一亮。”冷笑一声,她倒不曾想,自己竟能将小小一探花记了几年。
她原以为,将此人贬出京城,不出三月便能忘却。但已近三年,想起金殿的张梦,还是心中悸动。
悸动之余,也有股说不出的恼恨。
解清元道:“公主,张梦那厮虽不识好歹,不知天恩。但如此岁数,能有这等造诣,是有真才实学所在。不如将他召回,他说不定已改主意,定会乖乖效忠公主,鞍前马后,弥补先前过错。”赵念念冷声道:“那是他自找的。”
赵念念道:“自衬年轻,眼高于顶,连本公主也不放眼里。哼,我袖子一挥,便可将他打入泥潭,永世不得翻身。”
赵念念又道:“我若将他召回,颜面何存?岂不是向小小探花低头?他自断前程,我又何必为他着想,且由他去吧,小人物罢了。”
若只是招揽不成,她倒不至于如此恼恨。她本想招张梦为驸马,却被张梦婉拒,这才让她恼羞成怒。
她看向解清元,说道:“倒是你。你才学不下于他。他日我登临皇位,宰相之位…或许便是你的。”
解清元听闻“宰相”二字,呼吸急促,极力克制。宰相寿元悠长,权力极大。
赵念念道:“我欲扶持你,却也要看你表现。你入翰林院已有数年。正好…我让你去巡天监历练历练。”
赵念念道:“最近天下四处,多地有异动。云州似有邪魔兴起。已有仙门合力围剿。”
解清元心思通明,立时知晓赵念念意思。如今公主赵念念,虽在朝中势大。但有一弱点,便是“女子”之身。
她若剿灭邪魔,一来,可树立声望,得百姓支持。二来,可造势,大做文章。三来,可盖过女子身份,谁说女子不如男。一举三得。
这邪魔兴起,来得正是时候。
而京城之中,皇帝虽衰,但有仙丹妙药吊着,一时咽不下这口气。真正的厮杀,不会这么快来。
所以这时赵念念仍有余力,将手朝外伸一伸,完全可行。
巡天监是大周朝廷,巡视天下的职位。位高权重,十分重要。
安排解清元入巡天监,说明公主确实将他视为心腹。“宰相”一职…便不是空谈,他若表现好,一切皆有可能。
解清元道:“公主难道是想亲自出征,众仙携手相助,灭剿邪魔,还天下朗朗乾坤。”
赵念念点头。这解清元确实有才能,“你就任巡天监后,先行一步,职责有二。其一,联络仙门,其二,将邪魔探查清楚。为我开先路。”
解清元道:“是!”
赵念念摆了摆手,解清元离去。
赵念念心想:“京城待得烦闷,寻一时间,出京游游也好,细细数来,我出京次数,竟一只手便能数尽。”
忽又想:“那厮不识好歹,我贬他去最穷苦的山海县。定然灰头土脸,此行如若顺道,去龙王郡见他一见,瞧瞧他惨状…倒也另有一番乐趣。”
想到此处,嘴角带笑。
身旁侍女道:“公主,是想到什么好事了么?”赵念念道:“好事不至于,就是一件小事罢了。”
赵念念道:“此行出京,定有宵小作祟。你通知会武堂、会仙堂做好万全准备。”
公主府内,有两座堂。专养门客。
会武学培养江湖高手武学奇才。会仙堂则收留仙门弟子,为她所用。
江湖高手、仙门弟子、朝廷军队…赵念念的权势之大,不怪朝廷多数臣子,纷纷倾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