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植见陈瓘怒发冲冠的模样,不慌不忙地取出一封密信和奏章抄本,轻轻放在案几上。
“陈大人,您一生清名,最重气节。可曾想过,为何朝堂之上,竟无一人为武某辩驳?”武植目光灼灼,“因为蔡京早就算准了,只有您这样的忠直之臣,才会不假思索地站出来弹劾。”
陈瓘白眉紧蹙,手指微微颤抖着拿起那封信:“这……这是……”
“正是您所见的那封‘西夏密信’和奏章。”
陈瓘心中大为震惊,密信不是已经交给陛下了么,为何武植又拿出来一封?
“这些东西,可是从蔡京府上抄出来的,难道大人不觉得奇怪么?”
武植一步步引导,让陈瓘冷汗直流。他抬起老眼昏花的双眼,凑近烛火细看,脸色渐渐变得苍白。
但他很快又摇了摇头道:“蔡京手眼通天,能拿到我的奏章和密信也很容易。仅凭这个,还不能洗清你的嫌疑。”
武植又笑道:“大人可还认识遗留下密信的那两个‘西夏密使’?”
陈瓘有点疑惑地点了点头:“当然认识,只是两人恐怕已经离开大宋。”
“他们都是宋人,如何离开大宋?”
“什么?”陈瓘猛地站起,案几上的茶盏被撞翻,茶水洇湿了衣袖也浑然不觉,“你……你此言当真?”
武植微微一笑:“而且我已经掌握了两人的行踪,相信很快就能抓到这两人。”
陈瓘严肃道:“只要那两个密使现身,我陈瓘就算拼了性命,也会还你清白,断然不会让他奸臣得逞!”
武植点了点头:“此事牵扯甚大,如果不能妥善处理,恐怕还会有不少人被牵扯其中。”
陈瓘很快就想明白了其中的阴谋,蔡京和高俅他们肯定还会落井下石,趁机除掉几个自己的死对头。
只怪自己太笨,怎么就轻易上了当。应该马上叫人将那两个密使给抓住,这样才能人账并获不是?
“蔡京误国呀!这样下去,我大宋的基业真要毁于一旦!”陈瓘声音嘶哑,老泪纵横,“老夫一生清誉,竟被奸人利用……”
武植拍了拍老人的肩膀:“陈大人放心,此事我定然处理妥当,敬请期待我的好消息!接下来,我准备去拜访殿前太尉宿元景大人,还请陈大人为我写一份推荐拜帖!”
对于陈瓘这样的清官,要见他轻而易举。但殿前太尉宿元景可是二品大员,能与蔡京、高俅掰掰手腕的,要见他十分困难。
陈瓘思考了几息,提笔就写了一份推荐拜帖。
两人带着拜帖刚走出陈瓘府上没多久,忽然,远处房顶上,一个黑影子急速飞跃而来,轻巧地落在了面前。
“大当家,追回来了!那假密使还准备去大名府,被拦了下来,如今就关在城外山神庙,弟兄们已经盯紧了。”
武植当即兴奋不已:“太好了!你先过去守着,等我去见了殿前太尉宿元景,马上就带他过来!”
宿元景府邸外,武植整了整狱卒服饰,对武松低声道:“二哥,你在外接应。若一个时辰内我不出来,立刻去找时迁。”
武松点头,身形隐入暗处。武植上前叩响门环,递上拜帖。
看见是陈瓘的推荐拜帖,宿元景也没多想。不多时,管家引他入内。
书房内,宿元景正在批阅公文。见武植入内,这位殿前太尉惊得毛笔掉落:“武驸马?你……你不是在刑部大牢?”
武植抱拳行礼:“宿太尉,事急从权。下官已找到证明清白的证人,特来请太尉主持公道。”
宿元景眉头紧锁:“什么证人?”
“假冒西夏密使的两人,现就关在城外山神庙。”武植直视宿元景双眼,“太尉若不信,可随在下同去验证。”
宿元景沉吟片刻,突然拍案而起:“好!若真如你所言,本官定为你讨个公道!”
二人换上便服乘坐马车,宿元景只带了两名心腹侍卫。行至城门处,守卫长枪交叉:“宵禁时分,何人出城?”
宿元景亮出令牌:“殿前司公务!”
守卫见状连忙放行。
武植暗叹这位太尉在朝中权势,难怪历史上能帮宋江等人招安。
很快,一行人就来到了破败不堪的山神庙前。
时迁从阴影中闪出:“大当家,人在里面,已经醒了。”
几人走入庙内,只见两名被捆成粽子的男子正在嚷嚷着求饶:“几位大爷,我们身上的银子你们尽快拿去,还请你们放过我们这条狗命!”
武植笑嘻嘻走了进来:“嘿嘿,你们不是西夏的密使么?”
两人一听,顿时慌张起来:“什么密使?我们什么都不知道!”
武植看向时迁道:“看来他们还不老实,把他们的鞋拖了,点了他们的笑穴,找来几根稻草给我挠脚底痒痒。”
时迁和诸位兄弟一听,顿时眼前一亮,赶紧照办。
身后的宿元景一言不发,只是安静地看着这一切,似乎若有所思。
很快,笑声就在山神庙内飘荡,只是之后却越来越惨。
叫声持续了不到半刻钟,两人就哭喊着招供:“几位大爷,我们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是西门大人让我们随便聊几句与西夏有关的话题,然后把信丢在陈瓘大人旁边,接着就让我们赶紧去大名府就行。其他的,我们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了!”
宿元景面露怒色:“西门庆为何要这么做?”
武植道:“宿大人,西门庆可是蔡太师的干儿子,你觉得呢?”
“我们什么都不知道!几位大爷,我们只是按照东家的吩咐办事,什么都不知道!哈哈哈!”
话音还没落,时迁又让手下开始给两人挠痒痒,最后直接让两人给笑得晕死过去才停下。
“看来两人知道的只有这么多了。”武植十分无奈。
宿元景怒道:“即便如此,本官也能为你做主!只等明日早朝,我就带他们去朝堂之上。”
说着,宿元景就准备让手下进来,将两人给带走。
“太尉且慢。”武植拦住他,“蔡京在朝中党羽众多,请将这两人秘密关押,以防出什么意外。”
宿元景思索片刻,点头称是。
他命令心腹将两名密使押往殿前司密牢,对武植道:“驸马先回大牢,以免打草惊蛇。明日,本官自有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