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三良在长庚楼拜见自己的义姐王月娥,就在这时门外有人高喊说想死他了。
杨三良听那声音声若洪钟,熟悉的很。就看房门一开打从外面走进来一个人来,二十多岁身高过丈,身似铁塔,腰阔数围,颔下短钢须。
“哎呦,二哥怎么是你啊”。杨三良管他叫二哥,来的可不是杨二凡而是季鸿鸣。
杨三良一看季鸿鸣心里也难过,别看他长得五大三粗的其实内心很细腻,之前他母亲去世的时候季鸿鸣差点疯了,不是他小姨他就活不了了。
两年前他父亲去世,当时杨三良回去时看见季鸿鸣也觉得面容憔悴,如今再一见只觉得季鸿鸣二目中还有光亮,这也放了心。
杨三良道:“季二哥,你怎么离了四季城哩?”
季鸿鸣一阵冷笑“没办法被人赶出来了”。
“啊?什么意思,哪有人这么大胆,四季城有守军谁敢去造次?”
“对啊有守军,所以自然是官家把我们撵出来的了”。
二人又聊了几句,当季鸿鸣得知江云濯与林星竹也在林州城时说什么都要去看看,别的不说当初自己父亲下葬时林星竹跟着忙前忙后,自己本就想去拜访一直没有机会,如今机会来了哪能错过啊。
杨三良辞别王月娥同季鸿鸣前往王府,林星竹都快急死了,杨二凡不见了杨三良也不见了,现如今可把她急坏了。
江云濯说:“你别急了,我算过了他们俩没事,那脸上容光焕发的桃花旺着呢不会有事的,你晃来晃去我头都晕了”。
“我能不着急吗,这是咱们写信让他们来的,这要有个三长两短的我再看见青云我怎么跟他说啊”。
正着急呢外面有人敲门,江云濯说:“去开门吧,回来了”。
林星竹开门一看可不是吗,为了不引人注意杨三良买了不少做法事用的糯米,黑驴蹄子,黄符纸,桃木……让季鸿鸣扮做担夫。
季鸿鸣抱怨:“你是真不拿我当人啊,这么多东西你让我自己一个人拿”。
杨三良一不楞脑袋“季二哥你有力气你就拿吗,如果以后有什么腿上的事情就由我来”。
林星竹开门一看是杨三良和季鸿鸣可乐坏了赶紧把二人迎进府里,来到大厅众人落座。
江云濯施法封住周围,声音便蔓延不出去了。
林星竹道:“季二哥你怎么来这里了?”
季鸿鸣这才把四季城的事告诉了众人,说起来有点憋屈,这四季城啊比较特别,你看九大门派除了海市是在海中岛上其他都是在山上,只有四季城是城池。
四季城历来也是兵家必争之地,由这些江湖子弟占据重要关隘换做那位君王也不会安心。这不梁国开国以来不断给四季城增添军马,名为协助实为控制,为的就是这一天把四季城抢过来。
那四季城的人就甘心让他们抢吗,当然不是,最开始以林青云季鸿鸣为首的这群小辈都不服,差点没打起来,可来接任的将军带来了东方易的手书,上面写的很明白四季城送给他们了,咱们不稀罕。
最后林青云决定解散四季城,愿意留在四季城和官家过的就留下,愿意回家的发下安家费,若是不想走的可同林青云季鸿鸣去盘龙岭望天观住。
最近几天项樱要来林州荒野外挖药材,季鸿鸣不放心他小姨自己去也就跟着来了。
林星竹又询问林青云的近况。
季鸿鸣道:“那小子没什么不好的,近来也不知怎的越发着迷于他那枪法,这不又闭关了吗”。
杨三良说:“季二哥你之前与我说不必去寻我二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季鸿鸣笑道:“二凡兄弟我今天早上见到了,我和小姨在山谷中采药材,正巧看见他背了个姑娘往上走,我就把他们都拉上来了,你放心二凡没什么事,那姑娘腿断了,我小姨给她治伤他们如今在城北十五里外草庐”。
听说众人都没事大家都放下心来,也就在这个时候从门外来了一群老道,真不少有一百多个,乌泱泱一下子就涌进黄府了。
在看王莲英来到江云濯面前,面露难色道:“道长……实在不好意思,我们家大官人吧又在八仙谷请来一百零八位道长,他们说七日就能祛除邪祟,我们大官人过几日有要事,只能请大师先行离去了,这几日的法事钱我们一定付”。
江云濯心想“这怎么这个行业也有内卷的啊,哪有这么办事的不讲信用”。不过他仔细想想自己好像是来诈骗的,人让自己走也有道理。
没办法他装作很生气的样子一抖袍袖:“罢了罢了,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江云濯也失业了。
临走时江云濯告诉林星竹“你一切小心,若是有什么危险,一切以你人身安全为主,听见没有!”
林星竹点头,随后将三人送走。
江云濯,杨三良,季鸿鸣仨“无业游民”往这街上一走,小风一起树叶一落,再加上旁边有吹唢呐的好不凄凉。
三人没有目的地啊,深一脚浅一脚的走,不一会儿来到黄梅生的梨园了。
江云濯把这假胡子也摘了,随后说:“要不咱们三个去听戏吧,没有工作了不要紧还是快乐更重要一些”。
二人同意,还没等往里走呢,就听里面骂骂咧咧的,骂的这个难听啊。
就看一个大汉出了门随后冲里面大骂:“娘的,有什么了不起的,爷爷有能耐还怕找不到好的买主吗,你们这些狗杂碎净做这些龌龊的勾当,也不怕别人耻笑……”
江云濯定睛一看这人很眼熟“小姨夫,你怎么出来了?”
赶出来的是谁?李大郎呗,梨园的台柱子,被撵出来了。
江云濯说:“小媳妇,你也失业了?”
李大郎没好气道:“可不嘛,让人给我撵出来了”。
江云濯不由得发笑“最近是经济危机还是金融风暴啊,怎么迎来下岗热潮了,咱们哥四个全失业了”。
没办法在街边找了个小酒馆,都没去大酒楼,是啊一个个无业游民去什么大酒楼啊。
玩笑归玩笑,他们还是有钱的,酒肉备齐众人举杯共饮。
李大郎把在梨园里的委屈说出来:
说本月十五黄梅生请来了梁国第一武生栾北君在他这梨园唱戏,天南地北许多梨园子弟都来凑热闹,许多名动一方的名角挤破了头只为了图一个小角色,这本来是好事我也开心。
可是我发现从滨海来的一支队伍有古怪,他们带了许多孩子,按理说从小学艺这也正常,可是那些孩子爱你不配合,那些人对他们又打又骂,到了晚上还用锁链将他们锁上。这不是人贩子吗。
今天我又撞见一件事,可是气死我了。那黄梅生就是个王八蛋,他在梨园躲太岁,还不老实,那扮青衣的姑娘给他送饭,他却起歹心要非礼人家。我打那路过把他打了,他居然招呼人把我撵出来了。
江云濯听罢举杯“小姨夫你做的对,打的就是他王八蛋”。
众人喝到天黑,仍是不愿离去,男人啊一成年都不容易,便在那街头的角落里,围坐一起,以杯中的酒见证了他们的辛苦与不爽。
梁国并不宵禁,酒铺老板给他们掌了灯,昏黄的灯光下,四人碰杯畅饮,酒精似乎暂时缓解了心中的压力。
酒过三巡,他们的话语愈发沉重。失业的,无家可归的,身不由己的,找不着对象的……
慢慢的这酒喝了不少,江云濯率先提出来“行了,人生啊没有容易的,下次再聚,各回各家,干最后一杯”。
众人举杯一饮而尽,各自散去。
单说李大郎回了家,他在林州也买了房子,房子不大可也够他们一家五口住了。
李大郎一进屋看见水仙在院子里等着呢。
“你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晚啊,梨园生意好?”
李大郎踉踉跄跄往前走,其实他酒精挺好,可就是这心里有事喝的太憋屈,喝的太急了。
水仙也闻出来了,便问道:“你喝酒了?什么好事喝那么多?”
还没等她问完呢,李大郎一把扑在水仙怀里,嚎啕大哭“娘子啊,我被梨园给撵出来了,这不怪我啊,他们不是人啊……”
水仙一看这怎么受这么大委屈啊,忙摸索摸索他后背“相公,这不是什么大事,那个活记不好咱们不做也就是了,喜欢什么咱们便做什么,别有压力家里有我呢,我养得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