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王这时候骑着马慢悠悠地晃过来了,看着被抓的几个人,嚷嚷道:
“你们这些没眼力见儿的狗奴才,居然敢当众欺负储君,简直是寿星公上吊——嫌命长啊,死一万次都便宜你们了!”
说完,“唰”地拔出剑来,跟切豆腐似的,把那几个捉住的人全都给捅死了......
太子的侍卫眼睛瞪得像铜铃,大声质问道:“永王爷,这些可都是认证的人呐,您怎么全给杀啦?”
永王扯着嗓子吼道:“不杀?留着他们陪我一起过年?你们这群家伙连太子殿下都护不好,还有脸在这儿质问本王?”
太子的侍卫们直接傻眼,一个个站在寒风中,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不知所措。
之前被辛南卿的马蹄子践踏、被鞭子抽得那些人,还有那个灰头土脸的纨绔子弟,压根儿就没跑远,全都躲在一旁偷看。
这会儿瞧见这血腥的一幕,才后知后觉,吓得腿肚子直打哆嗦。
仔细想想,那个鼓动他们来闹事的家伙,只跟他们巴拉巴拉讲了太子的一堆不是。
还忽悠他们说要用鲜血来叫醒那些蒙在鼓里的老百姓和朝廷。
可压根儿就没人跟他们提过,这次来不仅自己小命可能不保,还得把整个家族都给搭进去啊!
纨绔子弟身边的小厮,这会儿凑到自家主子耳边,跟蚊子哼哼似的小声嘀咕:“主子,您可得好好感谢辛二爷呐!”
要不是辛二爷那一顿皮鞭把他们抽跑了,今天死的人会更多。
......
就这么在乱糟糟的局面里,太子颜面尽失,灰溜溜地回了朝。
紧接着进宫,去给皇上汇报情况。
皇上坐在那儿,眼睛都没怎么正眼看太子,心不在焉地听他讲灾区的事儿。
听完之后,面无表情地丢出一句:“去看看你祖母和你母后吧!”
太子一听,心里那叫一个纳闷。
原本,太子满心以为此番回宫,定会遭受父皇那如疾风骤雨般的一顿臭骂。
为此,他早早便将各种应对的说辞,甚至连替罪羊都精心安排妥当。
然而,父皇却仿若换了个人,既不见往昔那急切的追问,也未显丝毫的怒火。
这究竟是唱的哪一出?
带着这满心的不解,太子脚步匆匆,径直前往中宫。
中宫的大宫女锦绣,神色哀伤,见太子前来,跪地请安,声音带着浓浓的悲戚,急切说道:“殿下,您快些去看看皇后娘娘吧!”
父皇让他去探望母后,锦绣姑姑亦是这般催促,母后到底发生了何事?
他心中涌起一股不安,脚步愈发急促,急忙朝着皇后的宫殿奔去。
踏入宫殿,只见皇后面色苍白如纸,毫无血色,那原本乌黑亮丽的两鬓,此刻竟已花白了大片。
太子见状,心中一紧,焦急问道:“母后,您这是怎么了?”
皇后抬眼,见是太子归来,微微动了动身子,拿帕子轻轻按住嘴角,“咳咳”地咳嗽了几声,声音沙哑得厉害,缓缓说道:“无妨。你何时回来的?”
太子眼中满是关切,赶忙回道:“儿臣午时便到了。母后,您怎么病得如此厉害?太医是如何说的?”
皇后轻轻摇头,眼中满是悲戚,再次痛哭起来,泣声道:“母后不打紧,只是心里疼啊。本宫的小皇孙啊......”
“皇孙?”太子听闻,瞬间紧张起来,身子前倾,急切问道:“母后,到底发生了何事?”
他回朝之后,便察觉到众人神色怪异,父皇更是破天荒地没有责骂他。
此刻,听母后提及皇孙,他心中不禁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难道是文博,他的皇长子巍文博出了什么意外?
“博儿,畅儿,都没了,天花发病,没熬过去......”皇后哭诉着,声音里满是绝望与悲痛。
太子听完,仿若被一道惊雷击中,整个人呆立当场。
“母后,您说什么?”他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再次问道。
“本宫的孙子啊......”皇后泣不成声,泪水肆意流淌。
“都,都没了?”太子怒吼道,“你哭什么哭?孤出去期间,你就这般帮孤看家的?你贵为皇后,连两个皇孙都护不住,你还有脸哭?”
皇后被他这突如其来的怒喝惊呆了一瞬,眼中含着泪水,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个平日里被自己宠爱的儿子。
太子自幼受尽潘氏家族的宠爱,皇上对他的态度不温不火,既不算宠溺,却也未曾亏待,该有的太子待遇,他一样不少。
正因如此,他的人生之路太过顺遂,得到的一切都太过容易。
以至于毫无挫折经历的他,面对西州百姓暴动这样的棘手之事,竟毫无应对之策。
而此刻,他骤然失去了两个儿子,这般巨大的打击,对于从未经历过失去的他而言,实在是难以承受。
看着皇后哭泣,太子满心烦躁,猛地站起身来,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去。
陈公公一直在外等候,本欲笑着上前询问,却见太子一脸阴沉,往日里那喜怒不形于色的沉稳全然不见,此刻满脸皆是怒气、悲伤与阴鸷。
陈公公心中一惊,赶忙命人将马牵来。
太子一言不发,在宫门口翻身上马,向着太子府疾驰而去。
陈公公见状,也急忙跟上。
一路上,太子心急如焚,一再快马加鞭,全然不顾惊扰了街边的百姓,踩踏了百姓的摊子。
太子仿若未闻未觉,一心只想着快点回到太子府。
终于,太子府的大门映入眼帘,乍看之下,门口并无任何异常。
踏入太子府内,一片悲戚弥漫。
无论是谁上前问安,太子皆充耳不闻,径直朝着太子妃的院子奔去。
太子妃施念琪形容枯槁,面色憔悴,两眼无神。
即便太子归来,她也毫无反应。
“太子妃,怎么回事?”太子大步走过去,双手抓住施念琪,使劲地摇晃着。
施念琪好似受了极大的惊吓,瞪大双眼,过了好一会儿,才确认眼前之人是太子,“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喃喃说道:“殿下,您终于回来了。”
话刚说完,便双眼一闭,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