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见此情景,心中恼怒,随手猛地抓起桌上那杯透着丝丝凉意的茶水,手臂一挥,径直朝着她的面庞泼去。
刹那间,水花四溅,那冰冷的水珠在空气中肆意飞溅。
施念琪被这突如其来的冷水狠狠一激,娇躯猛地一颤,随即眼皮微微翻动,悠悠转醒。
太子此时双眼通红,满含着无尽的怒火与恨意。
他伸出手,狠狠地掐住她的脖子。
他的声音阴冷而又狠厉,仿佛从九幽地狱传来:“你少在本宫面前装疯卖傻,倘若再这般,本宫定将你母族上下,杀得片甲不留!
现在,你给本宫老老实实说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若是说不明白,那就只有死路一条!”
施念琪被他这般凶狠残暴的模样吓得瑟瑟发抖,又因脖子被紧紧掐住,呼吸愈发困难。
全身止不住地颤抖起来,脸瞬间憋得铁青。
太子妃的贴身侍女见此惊险万分的一幕,吓得“扑通”一声,赶紧跪在地上,不停地磕头,嘴里苦苦哀求着太子:
“殿下,您先放开太子妃吧。您若是再不放手,太子妃可就真的性命不保了啊……”
太子听了这话,稍稍松了手,随即大声吼道:“你们都给本宫说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要是说不清楚,全都活埋了!”
施念琪获得片刻喘息,剧烈地咳嗽起来,捶胸拍肺。
太子看着她这副模样,厌恶到了极点,猛地一脚踹了过去,嘴里还骂了一句:“废物!”
随后,他转头对那个侍女说道:“你,你来说。”
侍女哆哆嗦嗦,将巍文博、巍文畅患了天花,从发病前的种种迹象,到临死前的痛苦挣扎,再到死后的处理经过,都一五一十地跟太子诉说了一遍。
太子听着,双手紧紧握拳,骨骼之间甚至发出“咔咔”作响的声音。
侍女吓得趴在地上,一动也不敢动。
“这么说,博儿和畅儿就这么没了?父皇竟然也没有下令彻查到底是谁传染给他们的?太医院那边,也没有追究丝毫责任?”太子眉头紧锁,声音低沉,缓缓问道。
“奴婢实在不清楚这里面的事情。”侍女怯生生地回答。
太子从太子妃的院子里大步走了出去,立即派人把管家找来。
随后,又将府里所有的下人,自己的贴身嬷嬷,还有几个侧妃等,全部召集到一处。
他还未开口说话,众人便已经哭声一片。
“都闭嘴!”太子一声怒吼。
众人被这吼声吓得一哆嗦,顿时都不敢再哭了,整个院子里瞬间安静下来,只留下些许抽泣声。
潘诗瑜站在一旁,一言不发。
她的脸色自然是带着悲伤之色,但却没有像其他人那样哭哭啼啼,只是静静地站着,眼神中透着一丝复杂。
太子目光扫过众人,落在潘诗瑜身上,说道:“诗瑜,你来说。”
潘诗瑜没有故作姿态,也无意刻意刁难太子妃。
她神色平静,条理清晰地将事情的经过从头到尾叙述了一遍:“两位小皇孙去书院之时,并无任何异常状况。书院里的饮食器具,事后也查无异常。
病发却极为突然,孩子被诊断出天花的那天,陪伴他们的两名小太监也先后发起高热,太医诊断同样是天花。
如今这两名小太监也已经不幸身亡。前日,伺候皇孙的四名侍女,也先后得了天花,同样也都去世了。
孩子没了,皇上和皇后娘娘都心疼不已,都亲临府里。皇上伤心落泪,回宫之后,太医局的院使被赐死。”
潘诗瑜话一说完,太子陷入了久久的沉默。
半晌,他都没有说话,只是眉头紧锁。
这么说来,孩子真的是因恶疾而亡了?
可为何被传染的,都是太子府里的下人?
书院里其他的孩子,为何一个都没被传染呢?
管家这时上前说道:“镇国公和皇后娘娘已经调查过了。两个小皇孙发病之后,书院便全部放假。整个书院都撒药消毒,所有的孩子也都接受了天花治疗。”
再者,两个小皇孙的身份不一样,所以在书院里都是单独授课,没有与其他孩子同处一室。
如此一来,似乎也能解释得通。
太子心中却憋屈得厉害,只觉得头昏脑胀。
孩子都死了,却连个能追责的人都没有?
难道只能自认倒霉?
“备车,我要去镇国公府。”太子挣扎着起身。
他绝不能任由两个孩子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死去,总要有人为这件事负责!
管家不敢有丝毫耽搁,立即手脚麻利地帮他把马车套好。
太子的马车朝着镇国公府疾驰而去。
道路两边矮灌木上覆盖着厚厚的白雪,在阳光的映照下,闪烁着清冷的光芒。
这白雪映衬着太子那豪华无比的马车,更是凸显出南凌最尊贵的皇子身上所散发的冰冷富贵之气。
就在此时,一辆极为普通的小马车迎面缓缓驶来。
拉车的马蹄不时地在雪地上打着滑,使得马车也跟着一颠一颠的。
“太子鸾驾,闲杂人等速速回避!”太子的侍卫骑着高头大马,在前面举着寒光闪闪的仪刀,大声开路。
那小马车却好似并不怎么害怕。
它只是略微往路边靠了靠,车帘缓缓掀开,露出唐嫣儿一张恣意洒脱的脸。
“太子殿下,别来无恙啊!”唐嫣儿大大方方地打招呼,声音清脆响亮,在这寂静的雪天里格外清晰。
太子却仿佛没有听见一般,理也没理她。
车驾马不停蹄,继续朝着镇国公府的方向疾驰而去。
“切,装什么装!”唐嫣儿见状,轻轻放下车帘,嘴里嘀咕了一句。
晨星和暮雪坐在车里,都快要被吓死了。
“夫人,那可是太子殿下啊,您怎么也不回避?还不下去下跪?这样可是会被打死的啊!”晨星焦急地说道。
“下跪?打死?你们看我,不仅没下跪,这不也没被打死嘛!”唐嫣儿撇了撇嘴,满不在乎地说道,“哼,男人啊,不过就是……”
她带着晨星和暮雪前往街上的铺子里,挑选购买了一批精致小巧的小瓷瓶,又定制了一批铁盒。
唐嫣儿把小瓷瓶小心地放在车厢里,然后使劲地搓搓手,她又在脸上揉了揉。
这该死的古代,冬天可真是冷得彻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