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那场惨绝人寰的护国之战已经过去了三个月。
冬去春来,万物复苏,满目疮痍的大地终究开出了象征着新生的花草,战后的创伤也在绵绵的春雨中渐渐愈合。
死去的人永远长眠,活着的人还得继续活着,收拾好悲痛疲惫的心情迎接新的春天。
大战之后,匈奴单于的嫡子被扣押回临安为质子,因此,匈奴部落不得不对南蜀俯首称臣。
没了匈奴部落的支持,北燕也再无力对抗南蜀,被迫迁徙到更偏远的西北地区。
萧启接纳了姜逸轩的建议,放宽了国策,准许南蛮族到岭南地区居住,并在岭南开设了学堂,免费为南蛮族的子孙后代提供教导。
更多的南蛮人得以教化,逐步接受了南蛮族与中原人同宗同源的思想。
所有的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在这欣欣向荣的季节,南蜀还发生了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惠王殿下的身世被公之于众,原来他并非先皇所出,不仅如此,陛下还大肆昭告天下,立惠王萧琰为君后。
召令一出,不仅轰动了整个南蜀,就连邻国也传得沸沸扬扬。
立男后,这是空前绝后的惊天奇闻,更何况萧琰的身世关乎皇家颜面。
召令出来的时候毫无意外地遭到了群臣的极力反对,民间百姓也对此物议沸然,关起门来唾骂:“荒唐!”
但是这些非议并不能阻止萧启一意孤行,因为他是天子,凌驾于万人之上,他的话就是天理,普天之下不敢不从。
最终这场荒诞的婚礼还是照期举行,萧琰成为了南蜀史上的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男皇后。
姜宅,付诗妤被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像一个精致的瓷娃娃,开心地在院子里跑来跑去。
“小妤!”
一个低沉冷冽的声音传来,小家伙回过头,眼睛一亮,张开双臂朝来人跑去,一把抱住他的腿,仰头甜甜地喊了一声:“程爹爹!”
程钰神情淡漠,但目光不自觉地柔和下来,弯腰把挂在他腿上的付诗妤抱起来,问道:“你爹爹还没好吗?”
“爹爹还在换衣服。”
“我去看看他。”
程钰把她交给雪儿,大跨步往他们的卧房走去。
他站在房门前,轻轻推开房门,心里涌起异样的幸福感和满足感。
他们已经搬来姜逸轩的新宅子住了两个月了,这是属于他和姜逸轩的房间,但无论多少次推开这扇门,他都感到无比的期待和幸福,因为这是他们的家,里面住着他的爱人。
“姜逸轩。”
程钰温柔地唤了一声,抬脚走进去,顺手关上房门。
姜逸轩在屏风后面,程钰进门的时候他正在把一件薄薄的里衣往身上套,修长清瘦的身影从屏风后面透出来,若隐若现,像一片羽毛轻轻地拂过程钰的心尖。
程钰的眸光暗了几分,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慢慢走过去,站在姜逸轩的身后。
听到声音,姜逸轩下意识地转过来,与程钰四目相对。
他刚沐浴完,身上还带着水汽,身上只披了一件薄薄的里衣,堪堪地遮住白皙挺拔的身体。
程钰的目光自上而下地将他打量了一番,最终定格在小腹下方,深深地凝视着那处欲盖弥彰的微妙凸起。
姜逸轩顺着他的视线低头看去,有些尴尬用手遮掩。
“你怎么招呼也不打就进来了?我洗澡呢!”
程钰没有收回视线,只哑声回答他:“我喊你了。”
姜逸轩被他盯得心里发毛,本来没觉得有什么,被他这么直勾勾地盯着都有些别扭起来了。
他恼羞成怒:“你还看!快出去,我要穿衣服了!”
“我帮你。”
程钰收回目光,从屏风上把他的衣服取下来,不由分说地给他一件一件地套上。
穿好了衣服,还要穿裤子,他取过那条小小的亵裤从容地看着姜逸轩。
姜逸轩哭笑不得:“这个我自己来就好了!”
说着就要去够他手上的那条亵裤,但程钰躲开了,依旧一言不发地看着姜逸轩。
意思就是没得商量。
姜逸轩无奈地翻了个白眼:“行行行,你来你来!”
他抬起一只脚方便程钰把裤脚套进去,套好了之后又换一只脚,然而,他等了许久也没有等到程钰把裤子提上来。
低头一看,程钰正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看,轻轻地舔了舔唇角。
“你干嘛呢?”
姜逸轩下意识地后退一步,又被程钰扣住双腿拽回来。他抬眼看着姜逸轩,嗓音沙哑到了极点:“我们晚点再去吧?”
他用的是疑问句,却又带着不容反抗的意味。
“啊……程钰……你别胡闹了!”
姜逸轩惊呼一声,想要躲开,但双腿却软得发颤。
两人自北境回来已经三个月没有亲近了,因为当时两人都受了很严重的伤,被送回京,分别在床上躺了十天才醒。
程钰要好一些,醒过来之后就能勉强下床了。姜逸轩身体弱,又受了重伤,寒疾也复发了,一直在床上躺了一个月才下能下地。
林大夫交代,他的身体太虚弱了,需要好生休养,三月之内不得行床笫之事,程钰便是再馋也不敢胡来,硬生生地忍了这么久。
年轻男人的欲望是汹涌澎湃的,食髓知味之后,再清冷禁欲的男人也会变得荒唐可怖,犹如一匹饿狼,不知餍足。
程钰这么清冷的高岭之花在姜逸轩面前也不免落俗。他原本只是想浅尝辄止,谁知一尝到熟悉的味道之后就一发不可收拾,连他们今日启程去小樱家的计划也抛到了九霄云外,把姜逸轩压在榻上胡闹了两个时辰。
等他勉强寻回理智,太阳已经落山了。
姜逸轩被折腾得狠了,此刻已经沉沉地昏睡过去。蒲扇般的睫毛上还沾着泪珠,显得那么可怜,让人忍不住想要搂在怀里怜惜地亲吻,又想把他压在身下往狠了欺负。
程钰丧心病狂地把人弄晕之后又装模作样的后悔,把他紧紧地搂在怀里,不停地吻着他的额头,好像怎么亲都亲不够。
他打来热水给姜逸轩做了清理,帮他拉好被子,垂眼看到那张被吮得微微红肿的薄唇,又忍不住俯下身含住,轻柔地吻了许久。
直到姜逸轩在睡梦中被他缠得烦了,给了他一巴掌,他才心悻悻地放过他。
来到前院,兴致勃勃地等了一天的付诗妤正在发脾气,雪儿怎么哄都不肯吃饭。
程钰罕见的有些心虚,走过去摸了摸她的头,明知故问:“怎么了?”
付诗妤被整个程府宠着,性子难免有些娇纵起来,也不再怕程钰了,小嘴撅得能挂起篮子:“两个爹爹都是骗子!”
程钰的脸色有些冷,骂他可以,骂姜逸轩不行,因此声音沉了几分:“不可以这么说长辈!”
“你们明明说今天带我去找小平安哥哥的,我等了你们一天!”
程钰看着她委屈巴巴的小模样,到底是理亏,难得地耐着性子把她抱起来起哄:“是程爹爹不好,但是你爹爹今天有点不舒服,我们明天再去好吗?”
付诗妤到底是乖巧体贴,一听到姜逸轩不舒服,也顾不上生气了,焦急地问:“爹爹怎么了?他是不是又生病了?”
“没事,他只是有点累。”
“那好吧,那我们明天可以去找小平安哥哥吗?”
“可以。”
小家伙顿时破涕为笑,开心地搂着程钰的脖子在他脸上亲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