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贴在青铜门上的掌心被烫出焦痕,十二金人抬棺的浮雕在紫气中扭曲蠕动。
甄宏图的剑鞘突然\"咔\"地裂开道缝,青玉碎片簌簌落进石砖接缝里——这剑鞘可是用昆仑寒玉炼的。
\"老甄你悠着点,\"我摸出块朱砂在门框画镇煞符,\"马小胆你他娘别抖了,鼻涕都甩我后脖颈了!\"
符咒亮起的瞬间,整条甬道突然响起编钟齐鸣。
那些青铜齿轮残片竟在音律中重组,在我们面前拼成个丈许高的星盘。
马小胆的鼻涕泡\"啪\"地炸开:林哥!
这...这怎么像你上回召唤韩信时用的浑天仪?\"
我重瞳突然刺痛,轮回玉牌上的金人浮雕竟在掌心转动起来。
当最后那个酷似刘伯温的金人转到坤位时,星盘轰然炸成漫天铜屑。
碎屑还未落地就化作流萤,在青铜门上蚀出个阴阳鱼锁孔。
\"让开!\"甄宏图突然拽着我后领暴退三步。
他刚才站立的地方,石砖正被某种黑色火焰烧成琉璃状——那火是从门缝里漏出来的。
我揉着差点被勒断的脖子正要骂人,突然发现掌心的五铢钱全变成了惨白色。
锁龙阵的铜钱本该镇压邪祟,此刻却像被抽干了千年积累的煞气。
\"葬仙门开,荧惑西来...\"我念着玉牌上的秦篆,突然浑身发毛。
这八个字在始皇帝陵的壁画上出现过,当时画的是荧惑守心那夜,十二金人扛着口青铜棺椁走向骊山。
马小胆突然指着阴阳鱼锁孔尖叫:\"活了!
那个鱼眼睛在动!\"我定睛看去,阴鱼眼窝里确实有团紫雾在凝结,渐渐凝成个白须老者的轮廓。
\"退后!\"甄宏图的剑芒比喊声更快,却在触到紫雾的瞬间化作铁水。
那雾气凝实成鹤发童颜的老者,手里托着个青铜日晷。
日晷指针转动时,我们三人的影子突然扭曲着要脱离身体。
\"擅动荧惑棺者,死。\"老者的声音带着编钟混响,震得我耳膜渗血。
他抬手虚按,我胸口就像压上了泰山——这他娘是化神后期的威压!
马小胆已经瘫在地上尿裤子了,童子尿倒是冲散了脚下冒出的黑焰。
我趁机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喷在轮回玉牌上。
玉牌上的金人突然齐声怒喝,竟暂时抵住了老者的威压。
\"前辈,我们只是想...\"甄宏图还想讲道理,老者袖中突然飞出条青铜锁链。
那锁链上刻满甲骨文,每个字亮起就重若千钧。
我的锁骨当场被砸断两根,疼得眼前发黑。
\"跑啊!\"我拽着马小胆滚向右侧石柱,青铜锁链追来时,柱子上的饕餮纹突然活了,张口咬住锁链。
但饕餮石雕只撑了三息就炸成齑粉——这老东西比秦始皇陵里的兵马俑还凶!
老者踏着日晷投影逼近,每一步都让地砖浮现星图:\"尔等可知,荧惑棺里葬的是仙劫?\"他抬手招来北斗七星虚影,星光如剑刺向我们命门。
我后背撞在青铜门上,重瞳突然看见门内景象:十二金人抬着的青铜棺正在渗出黑血,棺盖上用陨铁镶嵌着二十八宿图,此刻紫微星的位置在剧烈跳动。
生死关头,我体内三种血脉突然沸腾。
韩信的战阵杀气、李淳风的天机推演、白起的杀神戾气在丹田处拧成股混沌之气。
轮回玉牌\"咔嚓\"裂开道缝,涌出的金光竟暂时逼退了北斗星光。
\"老东西!\"我抹了把嘴角血沫,左眼重瞳化作血月,\"你守了两千年棺材,就没闻到自己身上的尸臭味吗?\"三种血脉之力在经脉中奔涌,我竟徒手抓住了再次袭来的青铜锁链。
甄宏图震惊的表情让我暗爽。
锁链上的甲骨文遇到杀神血气,居然像活鱼入油锅般扭曲起来。
老者终于变了脸色,日晷指针飞速倒转,我们所在的时空突然出现重影——这老鬼在篡改时间流速!
但李淳风的血脉让我看穿了时间褶皱,我迎着倒流的星光劈出记手刀。
融合白起杀气的掌风竟撕开了时空涟漪,在老者道袍上割出道血痕。
\"有点意思。\"老者擦去脸颊血珠,身后浮现出完整的周天星斗,\"可惜你们撑不过下一炷香。\"他指尖凝聚出荧惑星煞,整个地宫开始弥漫血雾。
我摸向腰间玉牌,裂痕处隐约浮现《孙子兵法》的竹简虚影。
当血雾淹没视野的刹那,我似乎听见有个声音在说:\"兵者,诡道也...\"血雾漫过眼睫的刹那,我捏碎了腰间玉牌。
《孙子兵法》的竹简虚影在掌心暴涨,青竹片上的篆字化作金戈铁马撞进识海。
有个穿着葛布短打的瘦削身影从硝烟中走来,他腰间木剑敲打酒葫芦的声音,竟压过了周天星斗的轰鸣。
\"兵者,国之大事。\"孙武虚影与我重叠的瞬间,整座地宫的格局突然纤毫毕现。
那些被老者篡改的时间褶皱,在他眼中成了排兵布阵的沙盘。
\"老甄!
兑位三步,剑指参宿!\"我吼声未落,甄宏图的剑锋已经刺向北斗第三星。
剑气穿透虚影的刹那,老者身后的星图突然扭曲——孙武竟借力打力,用对方的周天星斗反制其本命星辰!
马小胆突然被我用脚尖挑起,他裤裆残留的童子尿在半空划出弧线。
尿液沾到青铜日晷的瞬间,那些精密咬合的齿轮突然卡住三息。
就是这三息,足够孙武推演出三百六十种变数。
\"马小胆躺巽位装死!\"我甩出捆仙索缠住老者的脚踝,\"老甄攻他膻中三寸,那里星力运转有滞涩!\"说话间我重瞳暴涨,李淳风血脉让我看穿老者护体罡气的破绽,白起杀气则顺着指尖凝成血色箭矢。
老者袖中青铜锁链正要绞碎我的天灵盖,甄宏图的剑尖突然刺中他胸前光斑。
那处被秦仙子暗中种下的追魂印,此刻在孙武的算计下成了致命弱点。
锁链距离我头顶半寸时轰然坠地,把石砖砸出蛛网状的裂痕。
\"不可能!\"老者踉跄后退,日晷投影开始明灭不定。
他每退一步,孙武虚影就在地面多布一道阵纹。
当第九步退到阴阳鱼锁孔时,十二金人浮雕突然齐声怒吼,震得青铜门上的铜绿簌簌掉落。
我趁机咬破中指,以血为墨在虚空画出井字格:\"围师必阙——老东西,给你留了生门!\"话音未落,老者脚下的石板突然塌陷,露出下方沸腾的岩浆。
那是李淳风血脉沟通地脉引来的地火,却被孙武伪装成逃生通道。
老者果然中计,化作流光冲向假生门。
就在他半身入阵的瞬间,我引爆了提前埋在阵眼的五铢钱。
两千年的煞气混着韩信战意冲天而起,将他死死钉在岩浆幻象中。
\"兵不厌诈。\"孙武虚影拈须微笑,身影渐渐淡去。
我浑身经脉像被烙铁捅过,三种血脉之力透支得干干净净,却仍撑着没倒下——在秦仙子面前可不能丢份。
老者被煞气锁链缠成粽子,鹤发沾满铜锈:\"没想到...兵圣竟愿助你...\"他突然剧烈咳嗽,咳出的不是血而是星砂,\"荧惑棺...不能见...\"
我没等他说完就捏碎了他胸前的本命星珠。
星砂飞溅中,老者的身躯化作青铜碎屑,融入地宫墙壁的星图。
那尊青铜日晷叮当落地,被马小胆用衣摆裹着抱在怀里。
\"林哥!
门开了!\"甄宏图突然大喊。
阴阳鱼锁孔正在缓缓旋转,十二金人抬棺的浮雕渗出金色液体,在青铜门上汇成河洛图谱。
我伸手按在紫微星位,石门轰然洞开的瞬间,九道霞光冲天而起。
棺椁中并无尸骸,只有卷竹简悬浮在黑水之上。
当我的指尖触到竹简,韩信的战意突然在识海掀起狂涛。
二十八宿图从棺盖飞出,在我道袍上印出星纹铠甲——这竟是白起坑杀四十万赵军时悟出的《杀神图录》!
\"恭喜林道友。\"秦仙子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带着三分忌惮七分不甘。
她罗裳上的血迹显示方才暗中出手吃了暗亏,此刻倒是端出圣女派头:\"不知这仙劫秘宝...\"
\"此物与我有缘。\"我把竹简塞进储物戒,转身笑得人畜无害。
重瞳扫过她藏在袖中的追魂钉,韩信血脉让我瞬间推演出七种反制手法。
当我们踏出地宫时,朝阳正刺破云层。
等候多时的各路散修哗啦散开,我腰间日晷残留的星力,在他们道袍上灼出焦痕。
马小胆狐假虎威地挺着肚子,把装灵草的乾坤袋抖得叮当响。
\"听说了吗?天机阁少主单枪匹马破了荧惑局!\"
\"放屁!明明是带着杀神传承硬闯的...\"
路人的窃语被山风送来。
我假装没看见甄宏图抽搐的嘴角,随手把玩着从老者身上摸来的青铜钥匙。
这玩意散发着骊山地宫的气息,恐怕和始皇陵的十二金人有大关联。
正当我们要驾云离开,传讯玉牌突然烫得惊人。
留守门派的师弟传来急讯:护山大阵昨夜无故震颤,后山剑冢传出万剑齐鸣,七大长老同时闭死关...
\"回山!\"我甩出飞剑时瞥见秦仙子捏碎遁符,她袖口露出的半截青铜令箭,分明刻着荧惑守心的星象。
甄宏图按住我颤抖的手腕,剑气割开云层时,他传音入密的声音发紧:\"那个星象,和老者消散前比划的手势...\"
我没答话,丹田里的《杀神图录》突然躁动。
当山门熟悉的青石阶撞入眼帘时,议事大殿方向传来震耳欲聋的钟鸣——整整九响,这是灭门之灾的预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