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电筒的光束打在泛黄的塑料帘子上,既能保温又能遮羞,
它长长的宽条垂落下来,上面沾了不少棕褐血迹,
而且掀开胶带似的帘子后,还有一块七分长的酒红色的布帘,
接着便能闻到一股残留的肥皂香味,
不过这种好闻的味道很快便被浓重的血腥气息抢去风头。
她忍不住地干呕,于此同时更为警惕起来,她预感到危险的存在,
捏紧手里的剑柄,横在身前。她看到眼前有几张皮沙发,
泛着猪肝色的微光,青灰色的方格柜子有几格敞开着,
里面的衣服散落一地,还有令人害羞的女士胸衣。
这里是女浴室没错了,不过她从来没去过男浴室,
突然好奇地想去看看。“末世后,去男浴室看看没事吧?
这应该不算猥琐吧?真是太好奇了,
没去过的地方永远都那么令人向往,
即便是普普通通的男浴室也一样。”
白桥心里这样想着。说实话,在她大学时,
因为女厕所永远要排队,她见男厕从来都没人进去过,
而且那间厕所基本闲置,于是她便偷偷地进去方便,
一开始也没有遇到男生,结果有一天碰到了一个男生进她隔壁间上厕所,
这过程堪比末世片那样的刺激。她想着尽快拉上裤子,
然后鬼鬼祟祟地跑出去,此后便再也没这么干过,不过挺好玩的。
想到这儿,她免不了想到一个好玩的表情包,
就是小海狸撒花花的表情包,超级欢乐呢!
爱心、爱心。。。。。。无限循环。。。。。。
这里是换衣间,往前走两步就是浴室,
她小心翼翼地推开有些沉重的塑料胶袋帘子,
一不小心便踩到地砖上的一滩水,啪嗒一声,
在死寂一般的澡堂内显得异常刺耳。
她倒吸一口凉气,只觉得室内阴气森森,寒意逼人,
心里打起退堂鼓。她连忙举起手电,小心朝前走了几步,
澡池里一具血迹未干的尸体仰躺着,她的头发浓密且长,
散落在池子里、地面上。。。。。。
杏色的砖石染得通红,带有斑驳的栀黄。
水龙头滴滴答答地滴着水,啪嗒啪嗒地响着,
室内仅有头顶长方形的窗户,很窄仅供通风。
白桥见到她感到恐惧起来,她小心地凑上去细瞧,
只见这个女人的血肉已经被吃尽,仅仅只剩骨架了。
忽然,在暗处响起一声野兽般的嘶吼,吓得她一惊,
没等她反应过来,一个暗影便扑了上来,她的手电被撞到地上,
哐当哐当地作响,打了几个旋,勉强借到一点光,
她的身子差点栽到,但是为了孩子,她极力支撑住平衡。
丧尸张着血口,满手是血地抓住她的手臂,啊得咬下去,
她拼命地摁住它的头,猛地砸向墙面,它停顿一下,
似被撞晕的感觉,但随即暴风雨似地扑来,她的手腕有些抽筋,
颤抖着举起剑一下子刺进它的喉咙,丧尸抽搐着死去,室内恢复平静。
轰的一声,丧尸沉重的尸体倒在潮湿的杏砖上,
头部以及嘴里涌出发黑的血,
粘稠血腥气息扑面而来,她连忙捂住口鼻,
猛地吐了起来,感觉胆汁都要倾倒出来。
她蹲在尸体边狂吐不止,一半是孕吐,
一半是恶心,这一切对她来说都太糟糕了!
实在不行了,她必须尽快逃出去呼吸下新鲜空气。
她立马冲了出去,站在门口大口大口地呼吸着,
歇了好一会儿才恢复正常。
她扶着墙,怎料白墙居然还起了皮,沾了满手的白灰。
右侧的男浴室还没进去看过,现在就进去看看吧!
她再次潜入进去,只见一切陈列与女浴室没有什么不同,
唯一的不同就是这里没有尸体,看来这里的客人都变成丧尸逃走了,
她要不就在这里洗澡吧,想想也挺离经叛道的。不过室内还是有些闷,
她抬头看到磨砂的窄窗,扁的像块放大版的脆脆鲨。
她伸手够不到窗子,见到搓澡的条状床,立即挪过来,
踩着红棕色的皮垫旋开窗户,将外面的新鲜空气放进来,
外面的晚风有一丝凉意,还夹带着一缕万花的香气,
令她的心情有一丝的畅快。屋外的明月洒落进浴室内,
好似一位老友问候她的心田,它照亮她夜间的路,
陪伴着她度过每个漫漫长夜,一直等到黎明的到来。
摩宗侧躺在沙发里,抬眼便是那一轮幽幽的月,
它洒下的柔光,好似她脸上的光晕。
他猛地站起身,赤着脚缓缓地走到落地窗前,
伸手轻轻地触着透明的玻璃,
她触及到的地方,他又重温一遍,一寸一寸地,
指尖传来她的温度。。。。。。
莱托倚在了望塔的栏杆边,俯瞰着周遭的一切,平视着月亮,
却并未有一丝傲气。他听着风萧萧的声音,簌簌簌簌地吹着,
眉头微蹙,眉间紧锁,似乎要锁住她的踪迹才肯罢休。
天空清澈无云,如同湖水般灰蓝,他的手攥紧了栏杆,
手心里传来一片冰凉。。。。。。
在他的身后,一个男人蹑手蹑脚地靠近他,
并悄悄地举起手枪对准他的后脑勺位置。。。。。。
一只穿着黑色皮靴的脚踏进“玉芙蓉浴池”的门口,
从下向上扫视过去,他高大威猛,
身上只穿着一件黑色的t恤以及灰色的工装裤,
左手持着一只钢制的铁斧,在漆黑的夜间闪着寒光。
他好奇地向女浴室里查看着,似乎在寻找什么。。。。。。
他的脸孔坚毅,神情沉着冷静,头发略有花白,
肌肉雄健有力,对付丧尸有一点优势。
他回忆起自己的女儿,末世爆发的那天晚上,
他与妻子、女儿一同压马路,
女儿心血来潮将那只芭比粉的氢气球拴在红绿灯的杆子上。
他好奇地问她:“你为什么想把它拴在这里?”女孩摇摇头道,
“我也不知道,就是觉得这里应该有个可爱的气球,
爸爸!你能帮我把它拴得高点么?我够不到那么高的地方!”
男人宠溺地摸了摸她的头答道:“好的!我帮你挪高点!”
小女孩欢呼地蹦蹦跳跳起来,小手还兴奋地拍着,
像只快乐的小兔子!妈妈隐隐有些担忧,眉头微蹙。
她看起来像是一个人,不过不清楚她到底是不是那个死去的女人。
年轻的妈妈伸手阻拦住男人,温柔地劝道,“红绿灯上不给拴东西吧?”
男人疑惑道:“我也不清楚,不过就是一个小气球,应该没啥的!”
女人掏出手机查了查,但男人此刻已经拴了上去,
手机的信号突然很差,网络完全中断,看着手机一直在转着圈圈,
女人非常着急。她连忙劝道,你就别任性了,孩子任性也就算了,
你一个大人不能也不懂事。万一被警察看到可咋办?“
男人却不以为然道:“不至于吧!我来搜一下!”他正搜着,
交警便赶了过来批判道,“哎!那帅哥美女!红绿灯这里不能挂氢气球,
它遇到静电或者高温等环境容易爆炸,
会严重影响到交通的。麻烦你们配合一下!”
男人立即伸手准备拽下它,结果被一个轰隆声吓到,
他顿了一下,只见不远处的集装箱里冲出一批丧尸,
正在疯狂地撕咬人们,顿时血浆横飞,交警则颤抖着喊道,
“你们在干什么!快住手!不然就开枪了!”紧接着几个丧尸听到,
立即停下手里正享用的猎物,转而向他猛扑上来,
男人与女人预感不妙,赶忙抱起女儿,拼命地逃回自己的家,
随后便一直躲在自己的家里。侥幸活到现在。与其说是侥幸,
不如说是靠着男人,他们母女俩才能在这个末世下存活,
他暗自感激自己生的一身腱子肉,力大无穷,
强大得足以拧断丧尸的头颅。
最近,他们被几个男人撬开房门,他的头被其中一个恶徒用烟灰缸砸中,
满脸是血,他最后晕倒在自家的客厅里,在模糊的双眼里,
看着那几个男人将自己的妻女带走。等他醒来时,
已经是一天后了,他不清楚这些男人在哪儿,
唯一记得他们是从楼下上来的。
只见到楼梯上散落下不少血迹,而且很新鲜。
顺着血迹,他首先找到一间屋子,
推开虚掩的门,棕色的地板上横列着四具尸体,
且均被咬过,尸体也残破不全。他悄悄从其中一个男尸的头上跨过去,
眼里含有鄙夷与不屑。客厅的落地窗洒进来金色的暖阳,
为乱糟糟的茶几增添一层暖色的滤镜。凌乱居然也有种美感。
他走到浴室门口,小心翼翼地推开门,蜜合色的门上溅满猩红的血迹。
浴室里传来低语的怪音,有点稚嫩的,令他感到不安。
他推开门后,突然见到一个小女孩,正光着身子转过身,
嘴里涌出粘稠的血液,双目漆黑如深渊,正扑向他。
他的双眼浮现出小女孩浑身如同鳞片一般的伤口,
错落有致地布满她的全身,她的生前被这些畜生凌迟,
每一块半月形的伤口都好似血月那样瘆人!他来不及悲伤,
连忙带上浴室里的门,任凭变为丧尸的女孩如何拍打着门,
他都只是靠在门口,闭上绝望的双眸,一瞬间,
他眼里的泪不止地流下,嘴唇颤抖着,不住地嘶喊几声。
男人掀开帘子,举起手电探去,只见女浴室内竟有两具尸体,
那个男的是那些恶徒之一,女士则是他的妻子。
他见到妻子的身体只剩下头颅以及骨骼,
便跪倒在地,他抚摸着她的头发,听着变成丧尸的她啊啊啊地说着,
“我和孩子被掳到他们的家里,孩子被他们轮奸后又凌迟而死。
我一直求他们放过我的孩子,可孩子的惨叫不断,我便绝望了。
我躺在沙发上,趁着趴在我身上的男人睡着,
掏出他的匕首一刀结果了他。
接着我又杀了一个男人,但不幸地是被一个男人发现,
他反手给了我一刀,我紧捂住腹部跑走,被他猛地拉住,
本以为自己逃不了了,结果他嘶喊一声,我回头一看,
只见已经死去的孩子变成复仇者,狠狠地咬掉他大腿的一块肉,
并且是硬生生地咬下来!我趁机逃走,连滚带爬地跑上楼,
准备回到你的身边。但是身后有一个的男人追着我,
他和他们是一伙的,我无法回去找你,不然就会连累你,
我只能慌乱地奔跑着,拼命地爬到天台,
然后顺着梯子爬了下去。来到大街上,我钻进这间浴室,
怎料,一下子便被丧尸捉住,我与之缠斗在一起,
而那个畜生见到我被咬便逃开,一去不复返。后来,
我躺在池子里,被这个丧尸一点点地吃干净血肉,直到面目全非。
可我还是等到你了,可惜太晚,
我们注定要生死分离。保重,我的爱人!”
他以为这是他的错觉、幻觉,其实不然,
她的磁场环绕在这里,足以真切地吐露她的一切。
他绝望且麻木地举起斧子,狠下心砍下去,告别了他的挚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