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琼轩里。
因着柳婵有孕,大家都打起了十二分的精力,谁也不敢做事马虎。
就说那入口的吃食,都被预先用银针试过,又由珍珠几人亲口吃过,试过,确定没有问题,才肯给柳婵端到面前。
可即便如此,还是发现了端倪之处。
“花房里新送来的花怎么有些焉了?”春杏多留了个心眼,就见那花的一边奄奄的,立刻察觉出了不对劲。
她一出声,其他人就赶紧围了过来。
林安朝着那花泥土中扒了几下,就见里面像是埋着什么东西,赶紧垫了帕子将一个硬东西拿出来。
东西一接触空气,便散出了浓烈的香气,很是呛人。
“赶紧去喊王太医过来看看。”林安当机立断将东西包裹起来,匆匆离开主子的屋门口。
他又喊了人将几盆花搬远一些。
眼下也是庆幸自己的谨慎。
原本花房里送来的花,都是摆在各处屋里的,他考虑到花中也可能会有人做手脚,便直接命人将花放在了屋外。
没想到竟是真的有人敢。
王婉儿过来的时候,就见林安在外面等着她。
她已经知道事情的原委,直接过去仅仅将东西看了一眼,就立刻皱了眉头。
“这是麝香块!”
这么大的麝香块,在太医院的草药房里也是不常见的。
不过眼前的麝香看起来质量一般,加上太医院的草药房最近盘查的严格,并没有丢麝香一类的东西,所以她判断是外面买来的。
“要么是外面买的,要么是谁的手里原本就有的。”王婉儿问道,“景嫔没事吧?”
林安说了声没事。
王婉儿想了想,“直接告知昭贤妃吧,宫里是有人想害她的。”
她的第一反应就是太后。
可转念又想,太后这两日对太医院耳提面命,要求太医院全力以赴帮着景嫔诞下腹中之子。
太后应该是想让柳婵生的。
且不说日后太后的心思如何,眼下应该不会害她。
“不是太后。”屋里的柳婵也在跟珍珠她们讨论,“虽不是太后,可也未必不是柳美人。”
她冷笑道,“查吧,本宫向来出了事都是闹个天翻地覆的。”
如果闹大了的话,那人也会害怕。
“会不会打草惊蛇?”珍珠不放心。
她想的是暗中将事情查出来。
柳婵摇头,“她既然敢做,定是会将痕迹抹了的,哪怕真是柳美人的话,也有太后帮她收拾尾巴。”
不得不说,太后对柳娆是真的护着。
她之前弱小,就连看柳娆都觉得是个厉害的,如今对上柳娆,才知道不过是个纸老虎罢了。
但话说回来。
傻人有傻福,柳娆仅仅凭着一个嫡出的出身,就能让太后时刻护着。
也是她的福气。
不过这一次要真是柳娆做的,那这一笔她就记下来了。
既然是花,那就直接寻了花房里送花的太监来说话,林安亲自去喊的人。
可到了花房点名后,才知道今日那小太监没来。
花房总管赶紧亲自去屋中寻人。
人已经死在屋里,身上都凉了。
“这……”花房总管吓得冷汗直流。
尽管现在皇上不在宫里,可景嫔娘娘腹中的孩子也半点不能有闪失,再者,花房里出现了问题,他这个总管自然也是难逃其咎。
林安赶紧将这一切告知了昭贤妃。
昭贤妃当即就怒了,下令合宫彻查麝香的来源,包括这些日子有谁出了宫,又有谁在京城的铺子中买了麝香。
她对宫里的一切向来熟悉,很快就查到了柳美人身边的宫女身上。
说来也是奇怪,刚命人要抓了那宫女问话,宫女就直接咬破了藏在口中的毒药,倒地而亡。
昭贤妃也不闲着,直接命人将死去的宫女送到了寿安宫。
寿安宫里很快就招了柳美人过去。
太后难得发怒,二话不说给了柳娆一个嘴巴子。
柳娆跪在地上,大叫着冤枉。
“姑母,真不是我做的!”她吓得瑟瑟发抖,“我虽然恨她,可您再三提醒过我,我不敢的。”
太后冷眼看着她,“那你说,买麝香的宫女为何是你的人?”
柳娆真的吓坏了,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眼泪也是哗哗流,“真不是我,姑母,我不知道。”
见她如此,太后不由得也冷静了下来。
这个蠢货,莫不是被人算计了?
宫中的事情嫁祸栽赃也是常有的,旁人能摆的清自己宫里的事情,柳娆的脑子就差了些。
太后扶额,“来人,去查查那个宫女最近都跟谁接触过。”
只是查了半日,也没有见到宫女跟别人有接触。
那是个素来老实的宫女。
柳娆的贴身宫女跪在地上,回忆着那宫女的日常,“她向来不怎么说话,性子也很老实,平日里除了做事也不出门,就前几日才说家中有人来了京城,想出去探亲。”
太后赶紧命人去内务府里查这个宫女的家人住处。
查来查去,这宫女压根就是个孤儿!
这将太后气的将手指头戳在柳娆的额头上,接连戳了五六下,都戳红了才停下。
“自己宫里的人都管不好,白白让人算计!”
线索止在柳娆这里就断开了。
于是太后只能命柳娆推了自己身边的宫女出去顶罪,说是见不得柳婵受宠,替主子出气。
宫女被直接杖毙。
消息传到柳婵这里,柳婵勾了嘴角,“太后就是惯爱护着她。”
“所以真是柳美人做的吗?”珍珠问道。
因着这次的事,王婉儿直接在玉琼轩里住了下来,所有经她手之后的东西,才可以给柳婵用。
这样大家也能放心些。
“不一定是她做的,可查不到别人也没办法,大家只会认为是她。”王婉儿一边摆弄着药草,一边开口道。
在宫里待的这些日子,她也感受到了不少的‘人情冷暖’。
也理解了当时为什么祖父拒绝她进太医院。
太医是有官职的,可即便如此,他们做事也是战战兢兢,不知道哪一日就惹怒了贵人。
现在的皇帝还好些。
听说先帝的时候,后宫妃嫔的胎儿保不住,负责的太医直接就能判了死罪,更别提其中的陷害和拉拢以及利益纠缠之类的了。
珍珠若有所悟。
“眼下大家都有嫌疑的,甚至我都怀疑这次的事情是太后做的,故意演了一出戏。”柳婵轻笑一声。
“主子,有没有可能是安德妃?”珍珠想了想,“她膝下有大皇子,而且,之前的时候她也坑过您不是?”
安德妃对主子的厌恶,就是来源于她对大皇子的看重。
当时主子不过是帮着多说了两句话。
现在。
主子有了孕,对于安德妃来说的话,万一是个男胎,安德妃该多紧张。
柳婵哦了一声,“差点将这个人给忘了,也不是没有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