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若祁咬牙,要他和江知念道歉?怎么可能!
“祖母,不过是一场误会,高姑娘被她带到琳琅阁来,音讯全无,她分明可以直说与高姑娘在喝酒,偏偏我们来时,如何问也不出来。错怪她了,也是她活该!”
“大公子!方才奴婢明明同二小姐说过了,高姑娘与我们小姐畅谈正欢,请老夫人明察!”
江知念也嘲讽一笑,走了出来,“你们将我当成什么十恶不赦之人?人还在府上我能吃了她不成?“
经江知念与半夏这么一说,江若祁如同一盆冷水从头至尾淋个透彻,幡然醒悟!
对啊,就算她想做什么,也不会在江府就动手!刚才的自己,当真是被冲昏头了!
“姐姐你别误会阿兄,方才阿兄也是被你说什么砍脚剜眼给气到了,才会这么说。”
“是啊,祖母!”江若祁还来了气性,倒打一耙,“难道这也是妹妹该对兄长说的话吗?”
“此事因我而起,是我不好,姐姐,阿兄毕竟是兄长,既然只是误会,姐姐不要同阿兄计较好不好?一家人之间何必如此见外?”江若蓁柔着声音道,她还回头对江若祁道,“阿兄,你也少说几句。”
江若祁不满,“蓁蓁,你将她当做一家人,她可没将我们当成一家人!”
又冷笑一声,盯着江知念,恶意满满,“果然是条喂不熟的白眼狼!养了你十六年,半点恩情也不讲!”
“江若祁!”江老夫人扬声呵斥!目光愈发冰冷,为何只要江若蓁在一旁,他们便如同没了脑子一般,被牵着鼻子走?
“你带了这么多侍卫来强闯念念的院子,她不这样说,难不成任你让他们都闯进去?!”
“你若是还认我这个祖母,立刻同念念道歉!”
说完,老夫人重重的咳嗽起来,朱嬷嬷抚拍着老夫的背部,“老夫人您慢点…大公子,您跟大小姐道个歉吧,老夫人身子不好,可别让老夫人再为您操心了。”
江若祁脸色难看起来,倘若他当真道歉,那日后在江知念面前岂不是一点威严也没有了?
可若是他不道歉,这个不孝的罪名就会扣在他的头上!
两相对比之下,他深吸一口气,用着极快的语速道,“对不起!”
江知念嗤笑一声,又朝他走近两步,“你说什么?我没听清。”
江若祁眼冒火光,几乎瞪圆了,她定是故意在戏耍自己!
可是当着祖母的面他又别无他法!“对、不——”
“等等。”江知念打断他,“你带人强闯我的闺阁,岂是三个字轻飘飘就能揭过的?”
“那你想怎么样?”
江知念星眸亮起,唇角勾起挑衅又嘲讽的笑意,“阿兄,我要你跪下跟我道歉。”
“你!江知念,你别得寸进尺!”
“姐姐!你这就太过分了!男儿膝下有黄金,跪天跪地跪父母,你怎能提出这么无礼的要求?!”江若蓁赶紧道。
转头看向老夫人,“祖母,就是您再偏心姐姐,难道这也要依着她?”
“我与阿兄就不是您的孙子孙女了吗?”
目光移至江若蓁,“男儿膝下有黄金,那你替他跪下认错?”
“今日若非你这个好妹妹,他也犯不上跑到我琳琅阁来发疯!”
“我…我为何要向你下跪?”江若蓁红着眼问,“姐姐您仗着自己是太子妃,就如此欺压我与阿兄吗?姐姐可是忘了,这里是江府?”
只要与江若蓁站在一起,她江知念从来都是过错方,不需要有什么实质性证据。
“今日你们没能闯进琳琅阁来,是祖母拦着,可若是祖母没来呢?我就活该被你们如此对待吗?”
“不必你们提醒我我不是江家人!”江知念冷声道,朝着江老夫人道,“老夫人,我既不是江家人,也不必再留在江家,今日我自请离府去,请老夫人成全!”
说着,她转身吩咐半夏,“半夏,去收拾东西,我们连夜就走。”
老夫人哪里肯放江知念走,她已是半截身子入土之人,分得清这些年只有江知念对她最为上心,又怎会舍得江知念。
她赶紧上前拉住江知念,“念念你胡说什么!”
转头怒对江若蓁,“自你回了江府,这江家就没安宁过!如今江家被你祸害成这样,你还要怎么样!”
“你们是想要我这老婆子的命啊!”
江老夫人拉着江知念不肯撒手,怒骂江若祁和江若蓁,这两人却不敢还嘴,最后竟然把陈氏与江程等人也引了来。
百善孝为先,到此,无论江若祁有没有错,也被江程一角踢跪了下去,脸上还挨了一巴掌!
“孽子!将你祖母气成这样!”
不仅下跪道歉,还喜提祠堂罚跪一晚!
至于江若蓁,如今她怀有身孕,还是太子的孩子,江程不敢动她,但也没有什么好脸色,他永远都记得因她丢尽老脸那日!
但还是让人把江若蓁带回落雪阁去,并下令道,“日后落雪阁的人都不许再来琳琅阁!”
江老夫人已经哭得泣不成声,不仅骂江若祁,还骂江程,“若是想赶走念念,先把我赶出江府!”
这年纪大了,就如同小孩儿一样,偶尔也有孩子脾气,江程无奈哄道,“母亲多虑了。”
江知念眼眸低垂,扶着江老夫人,“祖母,您怎么还哭鼻子?即便我离了江府,也会抽空回来看您的。”
江程皱眉,“知念,祁儿也下跪道歉了,你就别揪着不放了!这江府没人赶你!”
江知念只是听着,没应声,江府的确没人赶她,一是因为她还有利用价值,二则是不敢。
怕旁人知晓通府的欺君之罪!
江程让朱嬷嬷扶老夫人回去休息,原本他今日宿在陈氏院子里,眼下看到陈氏就烦,索性去了宋氏那处,陈氏恨恨地看着江知念,她上辈子难不成是欠江知念的?!
众人散去,江知念整个才松懈下来,抹了一把脸,仿佛戏台上的戏子,才演了一场大戏,故而有些疲乏僵硬。
自己今日的算计,就连祖母也没放过。
她有些厌恶自己今日对祖母的利用,逼江若祁下跪以解心头万分之一的恨意,却转念一想,祖母对自己,就丝毫利用也没有吗?
真情与假意,从来都不是分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