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楚绵右手端着鸡汤抿了口,鲜得她直咂舌,又盯着一盘隔得较远的丝娃娃。
“加什么食材?”
丝娃娃的吃法是,将多种食材,例如腊肉,鲜虾仁,鱼片这些一起和春卷皮裹起来,再淋上红酸汤,即可食用。
这种东西在南方比较多见。
位于北方的京城却只在高级餐厅才有。
楚绵说:“都要。”
闻言,傅靳年侧头看她,目光落在她粉嫩的小嘴上,有些犹豫。
没有多想,他戴好一次性手套,起身将丝娃娃的准备的各种食材全都拿了一点,卷到春卷皮中,裹在一起足足有小孩儿的拳头那么大,再淋上红酸汤。
那只骨节分明的大手捏着丝娃娃,对楚绵抬了抬下巴,示意她张嘴。
楚绵不知道这东西要这么吃。
但他都按照自己的要求弄好了,不吃反而显得她在故意使唤人。
犹豫两秒,她张嘴。
由于丝娃娃包了很多食材,导致楚绵一口根本塞不下这小孩儿拳头那么大的一个春卷,但她还是努力将嘴巴张到最大,感觉下巴都要脱臼了,才勉强塞下整个春卷。
腮帮子被撑得鼓起来,像个存冬粮的仓鼠。
塞得太满了,唇瓣包不住红酸汤从嘴角溢出,她赶紧伸手拍了拍面前一脸宠溺的男人。
傅靳年回过神,抽了张纸仔细地帮她擦拭嘴角的汤渍,动作轻柔,目光专注。
两人隔得很近,楚绵微微仰着头,嘴里塞满了东西,瞪大一双眼看着近在咫尺的男人放大版的俊脸,心脏陡然一缩。
在帮她擦汤渍时,傅靳年是站着的,一只手轻轻捏着她的下巴,他垂眸看得认真,视线描摹着眼前这张白皙精致的小脸儿,鬼使神差下,大拇指指腹不由自主地摩挲着她的唇角。
视线往上,对上了楚绵在灯光下泛着水光,晶莹剔透的两只杏眼。
内心深处像是被羽毛轻轻扫过,酥酥麻麻的。
心跳也急速加快,暧昧丛生。
“咳咳!”
突然一声咳嗽,两人眸色一变,迅速移开视线。
傅靳年一本正经地坐在位置上,面色恢复沉静。
楚绵差点被身边三哥的一声咳嗽吓得被红酸汤呛死,嘴里用力嚼着丝娃娃,都不敢看三哥。
旁边,楚羡沉着俊脸,看了看自家妹妹,视线又越过妹妹,阴恻恻地落在傅靳年身上。
气得手里的筷子都快被折断成两半了。
这个!
傅狗!
别以为他刚才没看到!
傅狗那双眼睛都要流出蜜来了!
家庭聚会结束后,时间也还早,大哥一家送老两口回家,楚墨离带着霍司谦一溜烟就不见了人影。
最后剩下四哥四嫂,和楚羡、楚璟,以及楚绵和傅靳年几人。
楚渊骑的还是机车,只能载陶梦一人。
楚羡是开车来的,这会儿坐在车里,看着门口的妹妹,声音很低:“妹妹,上车。”
“啊......”
楚绵把身上傅靳年的外套取下来塞给他:“我先回家了,你路上小心。”
“好。”
看着那辆粉色玛莎‘轰’一声融入车流,消失在视线范围,傅靳年才拿起手杖抵着餐厅门口的花坛。
旁边车里,周勤一个人在地下车库玩了两个小时的星际远征,这会儿肚子饿得咕咕叫。
把他一个人留在楼底下,二爷自己去吃好的了。
傅靳年站了会儿才转身钻入后车座。
然后摸出手机来,打开和楚绵的聊天框,指尖在键盘上敲敲打打,发送了一条信息。
【到哪儿了?】
楚绵:【环岛路段】
食指在手机边缘摩挲着,随即又发:【我在你后面不远,几百米】
楚绵:【嗯】
傅靳年:【刚才吃饱了吗?】
楚绵:【很饱】
脑子里不由得浮现出她被丝娃娃塞了满嘴的仓鼠模样,男人低笑出声。
傅靳年:【除了炖鸽,还喜欢吃什么?】
这边车上,楚绵独自坐在后排,三哥和五哥在前排。
看着刚收到的新消息,她歪着头思考。
消息有一会儿没回,傅靳年就拿着手机等,想象着她认真思考的模样,心脏竟也开始不争气地快速跳动起来。
他觉得他是疯了。
一路上都没再收到楚绵消息。
直到傅靳年到了别墅,在卧室穿着浴袍,短发湿漉漉地滴着水,透亮的水珠顺着锁骨滑落隐入大敞开的浴袍领口,最后被男人炙热的体温蒸发。
他拿了吹风机,正准备将湿发吹干。
床头柜上的手机‘嗡嗡’震动两下,他才放下吹风机大跨步走过去抄起手机。
打开来的一瞬间,男人眸色微变。
手机页面一直停留在和楚绵的聊天框上。
此刻,映入眼帘的是很长的一条绿色的新消息,其内容直接占满了大半个屏幕,把他们之前的聊天记录都顶了上去。
内容是......
红烧鲫鱼、清蒸鲈鱼、清蒸鳕鱼、烤三文鱼、香煎银鲳鱼、鱼头豆腐汤、酸菜鱼、水煮鱼......
这么爱吃鱼吗?
他拿着手机走到卧室阳台的地垫沙发坐下,高大颀长的身子被软沙发包裹得严丝合缝,两条长腿没地方放了,只能盘着。
捂着胸口的位置,微微向后靠着的同时低笑出声,胸膛起伏很小地颤动着。
片刻后,他编辑消息发过去。
对面的楚家老宅二楼,阳台上的壁灯‘啪嗒’一声亮了。
楚绵头上顶着一块粉紫色毛巾,长发湿润但没有滴水,手里拿着手机坐在了凳子上,右脚脚背勾着栏杆,后背靠在椅背上往后倾。
看着手机上傅靳年发来的消息。
傅靳年:【好,一天一道不重样,明天中午开始?】
这人......
楚绵咂舌:【哪儿有天天吃鱼的?】
傅靳年:【两天?】
楚绵笑了:【不确定呢,过两天有事要忙】
傅靳年:【你也要去那个绘画比赛?】
看着这条消息,楚绵眉梢微微一挑,收回脚坐稳了,单手回复:【你又知道了?】
傅靳年没有隐瞒,【之前你们去的那家画展,主办方是我以前认识的人,偶然听说】
楚绵:【偶然?】
楚绵:【我不信】
消息在这儿停顿下来,几秒后,手机震动。
楚绵低下头看。
傅靳年:【好吧我承认,不止是康安疗养院有我的人,很多地方都有认识的朋友,大家知道我们是未婚夫妻关系,看到了你,也会告诉我】
这话说得挺隐晦的。
奇怪的是,即便知道他四处都派了人注意她,楚绵却不觉得生气反感。
放在以前,她是要发火的。
严重点,可能也会把这些人全都揪出来打一顿才能解气。
是习惯了么?
楚绵也发现,在她不知不觉间,傅靳年已经悄无声息地挤进了她的生活。
还在斟酌要怎么回复,消息又跳了进来——
只是这次,楚绵愣住了。
傅靳年:【你在画展说那个男孩是L画家的关门弟子,让他答应那个女人的赌约,是要公开你L画家的身份,去绘画赛上当评委?】
这!
楚绵张了张嘴巴,眼神变了。
楚绵:【你怎么又知道了?】
今天,在傅靳年面前掉马两次了!
他怎么知道自己就是L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