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韩杨开了门,见是叶垂云来,便支使着人将门彻底打开了。
叶垂云向后侧侧身,怀王的黄金拐杖先伸进了门,这才扳着大门进来,叶垂云低声问:“小侯爷在做什么?”
“吃了药正在床上躺着,这几日脸上发了疹子,大夫说这疹子发得好,疹子消了病也就好了。”韩杨回了话,道:“我伺候小侯爷起来。”
“好,等下到正屋来。”
这是个正座两进的院子,叶垂云等人先去正厅等待,有奴婢上了茶,离庚白忍不住赞道:“没想到王府还有这样个幽静地方,院子里那棵银杏真好。”
“是从侯府移过来的,温徐清亲手栽的,之前陛下赐下这宅子,他就最爱这院子,所以就一直都是他住。”叶垂云举着茶盏道,“王叔,离大人,尝尝这茶,从西南带回来的,据说一年只产寥寥数斤,生在只有猴子才可以攀爬到的险峰上,僧人便训练了几只猴子去采茶,一直以来都是贡茶,这次徐清去西南,从成平王那里刮了一点回来。”
怀王喝了一盏,点点头,惜字如金地夸着:好茶。
“说起成平王,一向最爱兴风作浪的叶辰澜怎么最近不在京中?”怀王问。
“收到了成平王的书信出京了,至于去哪里,我还真不知道。”
“你们好的同穿一条裤子,怎么就不知道了?”
“王叔这话可不能乱说,他好男色,我已娶妻,怎么也同他穿不到一条裤子里去。”
闲聊着,门外阳光一闪,人未至,声先到,咳嗽的嗓子已沙哑。
怀王将目光投过去,只见“温徐清”穿着一件素色袍子,人似乎瘦了一圈,面上用帕子捂着,但能看到星星点点的红色印记。
“参见殿下,见过兄长。”温云沐和几人见了礼,坐在了较远的地方,“这几日身体不适,不要给各位过了病气。”
叶垂云蹙眉,道:“出疹子了?”
温云沐把帕子从面上移开了极短的一瞬,但足以看清他面上的红疹子,韩杨这会子又端了碗汤药来,道:“小侯爷,喝药了。”
的确是看起来被病击倒了似的。
“王叔这次是代父皇来传旨。”叶垂云道。
“殿下,外头的银杏树生的好,我去看看。”
一个要跪,一个要走,但怀王抬抬手,轻描淡写地道,“免了吧,不过是带几句话,犯不上这么兴师动众的,听就听了,又不是什么秘密。”
三法司会审时,刘昌林攀着叶檀英那句“殿下救我”,终究还是传到了景泰帝和朝野重臣们的耳中,皇后听闻此事暗叫不好,专门让人去晋王府传话,要叶檀英静观其变,可谁知道叶檀英竟那样快,一早就去见了景泰帝,要求做行刑官,看着刘昌林被凌迟处死,以洗清自己的冤枉。
可景泰帝不这么想,对自家老大的心狠手辣及恶毒的认识又到了新高度,气得他砸了两个茶盏,让他滚出去,就连晚去一会的李皇后都不见了。
思前想后,让怀王来传话。
“意思呢就是这个意思,让你们别再斗了,刘昌林凌迟处死是金口玉言答应了的,陛下肯定是不能反悔,但你可以去求陛下,以仁德治天下,犯不上凌迟,砍头就行了,刘昌林死得也痛快些。”
横竖怀王也是传话,温云沐便也没有表态,只淡淡地道:“臣领旨。”
“这也不是旨意不旨意的,不过是跟陛下闲聊时,提及的小事罢了,横竖我也只是传个话,你知道了就行了——”怀王站起来,四下走了两步,“哎呀,你这个小院是不错,本来想让你带我走走,看你这个病殃殃的样子,改日再说吧。”
温云沐咳嗽了几声,道:“扫了怀王殿下的兴头,是下官的不是,但下官病着,别给各位过了病气,辛苦殿下陪着怀王殿下和离大人在这里逛逛?”
“行了行了。”怀王不耐烦地道:“你下去歇着吧。”
温徐清轻轻喊了句:“来人。”
门外候着的韩杨和另外一个婢女,将温徐清扶走了,叶垂云长身而起,道:“王叔,我陪你在院里逛逛?”
“不逛了,我个瘸子,走不了这么些路,回了。”
离庚白也附和道:“时间不早了,下官也要告辞了。”
“那我送王叔。”
这两位要走,应该许多人也都想走了,叶垂云少不得去前头露个面,三人出了小院,走了一段,就看到春蓉带着一脸汗,急匆匆走过来,道:“殿下,陈家姑娘不见了。”
“陈家姑娘?”
“京兆府尹陈林大人,不见的就是他府上的嫡长女陈双双。”
“找了吗?”
“王妃已经命人去找了,陈家也派人去家里看了。”春蓉道:“有人说在府库附近见到过陈姑娘,但是各处都找的差不多了。”
“前头带路吧。”
怀王见事出紧急,道:“你自去处理,我与离大人自便。”
“那就不陪王叔了。”叶垂云行了个礼,跟着春蓉走了,待到四下无人时,春蓉道:“是陈姑娘跟踪姑娘,看到姑娘进了院子,她就找人说有人拿了她家的贺礼红玉如意,要殿下去处理,白虹让人把她打晕扔进府库了,离娘子和白虹的意思都是她应该觉得姑娘在府里偷人,想抓个现行。”
叶垂云嗯了一声,道:“现在呢?”
“白虹说,人估计快要醒了,只要她不惹府库的狗就没事,但要是惹了,她给她留了火折子。”
叶垂云微微扬了下唇,“你家姑娘呢?”
“药效估计还要盏茶功夫才有效,姑娘现在脸上还有疹子呢,应该换了衣服走过来就差不多,离娘子说姑娘在花园脏了衣裙,去换衣服了。”
“好,知道了。”叶垂云低声吩咐了几句,春蓉只管点着头,匆匆走了。
叶垂云一路赏着景走到前厅来,陈林夫妇虽然心急如焚,但也不敢废了礼数,强装镇定地行了礼,叶垂云坐在上座,一众人纷纷来告别,出了这样的事,自然也都不好再留着,眨眼功夫人就走的差不多了。
叶垂云道:“陈大人不必担忧,人若是在我府中不见的——”
话还没说完,韩杨来报:殿下,府库起火!
“带人去看看什么情况。”
“是!”韩杨继续道:“听声音,是进了贼,还惊了狗。”
“别闹出人命来。”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