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带了些必要的东西便动身了。
因为南雪音出逃,端王府乃至于整个莲州都乱成了一锅粥,满城满大街都是官兵。
“都惊动官府了,”萧清凌小声嘟哝,“这个萧鸣玉真的是……”
他想说痴情,偏头看了南雪音一眼。
南雪音的表情很冷漠,只道:“滥用私权。”
萧清凌没忍住笑了一下,又压低了嗓音,道:“没关系,我们的易容很成功,肯定出得去。”
但是南雪音并没有他那么乐观。
二人途径西门。
一开始萧鸣玉封锁了莲州,不让任何人进出。
但是这样显然不行,因此城门又打开了。
只见守城将士人手拿着一张帕子,往某种水里浸了浸,给每一个要出城、进城的人擦脸。
萧清凌蹙眉:“那个是……”
“药水,专门针对易容术的。”南雪音不觉得意外。
“对咱们这个也有用?”这可是师父亲传的,不是外面那些杂七杂八的易容术可以比得上的。
“你觉得,他们那个药水是谁弄出来的?”南雪音反问。
萧清凌闭嘴了。
还能有谁,当然是南雪音。
她会师父的易容术,那药水当然也是最有效的。
“那岂不是出不去?”萧清凌开始担忧了。
“出得去,只是要用点不一样的法子。”南雪音道。
“比如说?”
南雪音不言,继续往前走,一直走到一家棺材铺子前,站定了。
萧清凌茫然:“这是做什么?”
“要死人了,当然要买棺材。”南雪音说得面不改色。
萧清凌:?
萧清凌:“你该不会是要把所有守城的人都给……”
那可是要杀好多人,杀光了之后,剑刃肯定会起卷。
他琢磨了一下,想说就算要杀了他们,那也不用买棺材啊,死哪丢哪不就行了吗。
你们端王府的杀手都这么有素质的吗,杀了人还给配个棺材……
没等他开口说话,南雪音已经对店家道:“要一口棺材,最便宜的就行。”
萧清凌更疑惑了,一口?一口就行了?
是要把守城将士都剁碎了装吗?
那是不是会有点太辛苦了?
定下了棺材,南雪音又顺便买了驴车,拉着到了一处无人的僻静角落。
她从怀中掏了掏,递给萧清凌一只瓶子,“这是药水,你把你脸上的人皮面具给卸了。”
萧清凌担心,“要是被发现了怎么办?”
“莲州这边的人没见过你,不知道你的身份。萧鸣玉也不会往这边来,莲州城门太多,他没办法全部盯着。”
萧清凌还是满头雾水,但听她的话,乖乖接过了药水。
不多时,萧清凌恢复了原来的容貌。
南雪音嘱咐他:“现在,你是我的弟弟,你我相依为命,我生重病死了,你要带着我出城,和父母埋葬在一起。”
萧清凌这下终于明白了她的计划,歪了歪头:“为什么不能是夫妻?”
南雪音直接忽视了他的提问,只道:“我装尸体很有一手,你不用担心任何事,演好弟弟就行。”
说完,她迈步进了棺材,躺好,盖了盖。
敲敲木壁,示意可以出发了。
萧清凌无奈,牵起了毛驴。
抵达城门,守城将士也给他抹了药水,见他没有任何人皮面具脱落,稍微放心了些,又问:“你叫什么?为何出城?”
萧清凌按照南雪音教的说了。
另一个将士走过去,敲了敲棺材,“打开看看。”
萧清凌愕然:“人都死了,开棺……不合适吧?”
将士懒得理他,直接上手去撬。
这要是让人跑了,那端王肯定要让他们都陪葬,肯定是越谨慎越好。
萧清凌见他们要开棺,当然不肯,挣扎着要去阻止,却被其他将士拦下。
棺材一开,众人都看见了里边安详躺着的少女,平平无奇的样貌,嘴唇惨白。
将士伸手进去探她鼻息,果然没有再呼吸了。
他收回手,“的确死了。”
萧清凌怒吼:“我姐姐死了就是死了,我还会拿我姐姐的命开玩笑吗!”
那将士没搭理他,正要盖棺。
“慢着。”
另一个将士叫住他。
萧清凌很是疲惫:“又怎么了?”
那将士也不说话,抽出腰上佩刀,“噗哧”一声,直接对着棺材中的少女的身体刺了进去。
少女一动不动,只有血液渗过棺材缝隙,滴滴答答落了一地。
萧清凌猛地一愣,更加剧烈地挣扎起来:“你们还是人吗?!”
那将士却不以为意的样子,盯着少女看了一会儿,才又抽回佩刀,“没问题了。”
他擦了擦自己刀上的血,走去一旁和人说笑:“也不知道究竟跑了个什么人,让咱们王爷这么紧张。不过,有咱们守着,她做梦都别想逃出去!”
其他几个将士确定了没问题,松开萧清凌,“你们可以走了。”
萧清凌气得浑身都在发抖,骂骂咧咧好久,一个人笨拙地盖上棺材,拉着驴车向城外走去。
身后传来马匹的嘶鸣。
萧清凌听见众人恭敬地叫:“王爷。”
又听见萧鸣玉冷声问:“有没有什么异常?”
将士简单汇报了一下,最后总结:“没有任何可疑人出去。”
萧鸣玉朝着城门看了一眼,“那个棺材,是怎么回事?”
将士解释:“有个少年,拉着他的姐姐出去埋葬。”
另一个道:“属下们开棺看过了,里边的确是具尸体。”
萧鸣玉蹙眉:“那尸体……”
刚才刺了一刀的将士朗声道:“属下验过了,没有问题!刺一刀都不动,肯定是真死了!”
视野范围已经看不见那棺材了,萧鸣玉顿了顿,虽然还有一种不太好的感觉,但最终还是收回了视线,嘱咐众人:“继续盯着!”
“是!”
此时的萧清凌,终于松了一大口气。
他没放松,牵着毛驴,一直离开莲州城四五里地远,找了个无人的树林,赶紧过去开棺。
夜色微凉,看见南雪音双目紧闭,他心下慌乱。
“南姐姐!你还好吗?”
情急之下,萧清凌喊出了小时候的那个称呼。
南雪音倏然睁开眼睛,看向他,“你叫我什么?”
见她没什么事,萧清凌放心了些,回答:“南……南姐姐啊。”
南雪音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皱了皱眉头,好像记起来一些什么。
“刚才那一刀疼不疼啊?”萧清凌满目担忧。
“那个早就好了……”
南雪音并不在意那个,在棺材里撑起身,坐了起来,目光落在萧清凌的脸上,“你……以前是不是当过和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