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雪音走到门口,萧攸澜已经站在不远处等她。
林院长在后边跟着出来,他年纪大了,加上刚才因为南雪音接连的质问而脑袋昏沉,走得有些迟缓。
看见萧攸澜,他远远地道了一声:“太子殿下。”
萧攸澜只是简单瞥了他一眼,并没有说话,目光落到南雪音身上,“结束了?”
南雪音点点脑袋,“饿了。”
萧攸澜笑道:“去吃午饭吧,这会儿肯定都已经准备好了。”
南雪音假模假样,问:“监察院诸位今日忙碌累了,要不要留他们在东宫吃顿午饭?”
萧攸澜淡声:“他们今日过来没有提前知会,东宫没给他们准备吃的。”
“这样啊,那真是没有办法了,”南雪音回头去看林院长,好像很惋惜的样子,“林院长,你们只好回去吃午饭了。下次再要办什么差事,提前安排好,不要又临时变卦了。”
说完,没等他回答什么,便转向了萧攸澜,“走吧。”
出了大殿,南雪音才去问南雪音,“你不喜欢这个姓林的?”
萧攸澜听她这么问的时候,忍不住弯了一下眼睛。
他觉得,南雪音好可爱。
当着人家的面,喊的是林院长。
现在背地里,说那个“姓林的”。
他笑了一笑,回答道:“他单名一个甫字,他的父亲曾经是我父皇的师傅,教读书写字的,他也因此时常出入宫廷,与我父皇走得很近。后来父皇登基,他便成为父皇的左膀右臂,对他忠心无比。所以,林甫肯定是站在我父皇那一边,他提前过来,只不过是因为听萧鸣玉说了你是他派来的杀手之类的话,提前过来,是不准备给我们预留商量对策的时间。”
南雪音微微点着头,“原来是这样。”
其实林甫的反应已经很快,而且他的感觉十足敏锐。
萧鸣玉说的那些都是真实的,只可惜南雪音没有那么容易被套问出话来。
更何况,早在林甫他们到来之前,萧攸澜便对此事有所预料,早早地想到了对策,并且传话下去。
也就是说,即便林甫提前到来,到处问了个遍,也问不出任何他想要的东西。
一直到了饭厅,萧攸澜走上前去落座。
南雪音的视线在他腰上略微一顿,眸光骤亮,“你戴了这个玉佩!”
她打马球赢来的翡翠玉佩,这会儿就在萧攸澜的腰上静静挂着。
萧攸澜挑起眉梢,“怎么现在才看见吗?我一早起来就戴上了。”
南雪音解释:“刚才我心思都在回答问题上了,没有看见。”
她绕着萧攸澜走了两步,脸颊微微红着,“好看,你戴这个真的很好看。好适合你。”
萧攸澜欣然,“我也很喜欢。”
南雪音在他身边坐下来,满脸认真,道:“我以后一定会送给你更多这种好看的东西!”
萧攸澜眉眼温柔,“好啊。”
真好看啊。
南雪音一边喝着鸭汤,一边又多看了萧攸澜好几眼。
萧攸澜捕捉到了她的眼神,突发奇想,问:“要是我有一天没有这么好看了,你还会喜欢我、送我东西吗?”
南雪音咽下口中嚼碎了的米粒,反问:“什么叫没有那么好看了?”
“比如说老了,生病了。尤其是老了。”
生病的憔悴可以调理康复,可是一旦人老了、不好看了,就不可能再回到从前了,只有闷头一直走向死亡。
南雪音疑惑,“你老了,我不也一样老了吗。”
“萧攸澜不会永远二十岁,但这世上永远都有二十岁的英俊少年。”萧攸澜是这样说的。
南雪音听得发笑。
萧攸澜问她:“笑什么?”
南雪音笑着说:“你这话说得好像我身边有好多二十岁的英俊少年一样。我都不认识几个少年,更别提喜欢我的了。”
萧攸澜表情揶揄:“小雪,你这话是认真的吗?”
南雪音沉思了一下。
陆宴,萧清凌,萧鸣玉,好像都是二十岁左右。
好像都长得还可以……
南雪音一时半会儿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太子殿下。”
飞鸿从外边进来。
不等回答,他便往下说道:“东宫门外来了个少年,看起来二十岁光景的年纪。”
南雪音:……
真是不想什么、什么来啊!
萧攸澜正幽幽地看着她。
南雪音忙道:“就算是少年,就算二十岁,那也不是来找我的啊!万一是什么报国无门的书生,想要来东宫向太子殿下投诚呢?”
她去问飞鸿,“你说是不是?”
飞鸿挠了挠头,“这样的人来得的确很多,但是吧……”
一个但是一出来,南雪音就知道大事不妙了。
果不其然,飞鸿接着说:“门外那少年说自己姓庾,听说南大人和南小姐都在东宫,特意过来的。他说,他在南家住过几日,与南小姐也算是旧相识了。”
姓庾的少年,南雪音能想到的人只有一个。
庾让。
不知道为什么,现在的南雪音非常心虚。
庾让,还真是二十岁光景的俊秀少年,更可怕的是,他还真的对南雪音有意思……
“要不,”南雪音瞅着萧攸澜,“就让他回去了?其实我跟他也不是很熟。”
“那多不好。”
萧攸澜面带微笑,“他特意过来找你和叔叔的,还是让他进来吧。”
他真是这样向飞鸿下达命令的。
飞鸿下去后,南雪音清了一下喉咙,“那什么……”
要说的话有好多,实在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又来一个。”
萧攸澜慢悠悠地出声。
南雪音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庾让被领着去了偏殿,侍从很快奉了热茶,他便捧着一杯茶水,一边等待,一边在殿内好奇地打量。
听到脚步声,庾让立马扭头望去。
还以为看见的会是太子殿下或是南雪音,乍一眼,却只见到了大步流星走来的南冀云。
“你怎么跑到奉都来了?你爹呢?你爹一切都还好吧?”
庾让的内心说不失望是假的,但还是勉强露出了礼貌的微笑,回道:“我爹一切都好,多谢南伯父挂心。”
南冀云又紧张地问:“那南家也一切都好吧?”
庾让回道:“我离开奉都的时候,南家都还好好的呢。”
南冀云这才长长地舒出一口气,点了点头,“那就好,那就好。”
庾让内心做了一番挣扎,小声地问:“南伯父,我能不能问一下……雪音姐姐也在这里吗?她……一切都好吧?”
南冀云瞧着他,“你这都来了东宫,第一句不该问问太子殿下嘛?怎么问起雪音来了。”
庾让愣了一下,耳根一红,道:“我也是想问问太子殿下的。”
南冀云没有拆穿他的小心思,道:“太子殿下这会儿有点事情,待会儿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