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珏心口落了下来,抬眸一掌将段砚淮推远,道,“段大人,惦记别人的未婚妻可不是什么好事!”
“想来是今日捉住逆贼高兴坏了。”他面色冷淡,“来人,将段大人带下去好好治治!”
陡然间上前来几个黑衣人,段砚淮还来不及叫喊出声,便有一人捂住他的嘴,左右两边架起段砚淮便拖了出去。
而魏瑾只是冷冷看着,并未阻拦。
见状众人又小声议论,郾城谁人不知小魏大人同小段大人如结拜兄弟,如今一个拆穿别人家的丑事,一个见落难却不施以援手,这两人,真是心思深沉得紧。
秦毓心中喜不自胜,原来谢世子欢喜阿昭,竟还去请了赐婚的圣旨。
她看阿昭也十分欢喜谢世子,两情相悦,再好不过,只是自己这个做娘亲的却欠了她那么多,实在是没脸。
面对冷淡的魏月昭,她也不再说些什么,只是独自黯然神伤。
长公主道:“走吧,带你回家。”
秦毓看着手中的和离书泣不成声,心中的空缺似乎有些绞痛。
众人心中七上八下,陛下金口玉言,此番赐婚定不会再更改,不少人已然回神,笑着恭贺,“陛下赐婚,恭喜谢世子得此天赐良缘,百年好合百年好合啊!”
“是啊,贺喜谢世子二姑娘,喜得良缘啊!”
段砚淮被拖拉至门口,挣扎的身子被死死按住。
今日一场宴席,可谓是比戏曲还要精彩,被陛下赐婚,那是何等的荣享?人人各怀心思,见主人家都成了这副模样,倒也是极有眼色的纷纷回了。
谢珏颔首,看着面无血色的众人凉凉道:“凡涉案者一律带回缉狱司,胆敢反抗者,杀。”
面对手持长剑的黑衣人无人敢反抗,全都乖乖跟着走。
魏家瞬间人去楼空,地上还有点点血迹昭示着此前发生过的事。
戏已经完了,谢珏自然也带着魏月昭离开。
眼见天色就要黑了,魏月昭跟着谢珏上了马车,摇摇晃晃不知要去哪里。
不知走了多久,下马车时魏月昭才发现竟然到了宫门口,此时宫内快要下钥了,一人见着谢珏便连忙迎了上来,谄笑道:“谢世子,您来了。”
谢珏点点头,并未多说些什么,继续拉着魏月昭向前走着。
道路越走越窄,沿着蜿蜒小路,竟到了某处废弃的云台,荒草丛生,看着萧瑟无比,空气中隐隐还有些血腥的味道。
魏月昭皱了皱眉,停下脚步,疑惑地看着谢珏。
“这里便是云阶台。”谢珏淡淡道,“无人敢靠近,放心吧。”
魏月昭骤然睁大眼,四下看了看,这里便是云阶台?皇宫禁地!
这不是魏月昭第一次进宫,可这里却是第一次来,当日魏姝便是闯进了这里被人发现,从而被降罪。
“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她又看了看,眉心越发皱了起来,这里的感觉,实在是太过不同寻常。
她原本想着趁过几日的中秋再进宫来好好探查一番。
“你不是在查南诏蛊虫和神女死祭的去向?”谢珏道。
魏月昭抬眸,“你怎么知道?”
她只派人悄悄去巫山大狱查探了一番,晓得了一些消息,可却并未告知谢珏,虽然他手眼通天,可也不知晓别人想做什么吧?
谢珏只淡淡地看着魏月昭,并未答话。
魏月昭轻叹一声,也是,与万平公主有关的事情,怎么可能会瞒得过谢珏?
“为什么不告诉我?”谢珏问。
魏月昭抿了抿唇,面上的神情淡了下来,片刻后缓缓道:“反正我已经查到些端倪,若是你一旦牵扯其中,只怕要被他们盯上。”
自宗知府同行之后,魏月昭便明里暗里地细细探查了一番,其中来龙去脉还不清楚。
她垂着头摸了摸腕间的那枚血玉镯,眉间凝滞,魏姝那日悄悄去了巫山,只怕是早将蛊虫交给了南诏的人,如今南诏大皇子已经来到郾城,进宫指日可待,若是再拖下去就坏了。
前几日她的窗前又发现了一株红蕊茉莉,夹着一封看不懂文字的信封,密密麻麻,看着尤为瘆人,她查了又查,发现是祖母书中记载的南诏密语。
这是她第二次收到,可却无人对她动手,蛊虫如今已经不在魏家,所以她也再没有留下去的必要。
信纸写得杂乱不堪,她只查阅出了其中的几个字。
‘最纯洁的神女,最后一.........成功.....复活.....冬,太阴之时......’
所以她猜测,她真的是最后一个神女死祭的冤大头!
况且那红蕊茉莉的心中还夹着一张小像,看着仿若真人一般,耳垂那颗红痣,以及那双眸子,与她一模一样!
反正他们要找的是她,针对的也是她,这些都与谢珏无关,她何故将谢珏牵扯进来?
万平公主遗物所指都与这南诏有关,若真是南诏所害,谢珏该会怎么做?
“他们早就已经盯上我了。”谢珏道。
魏月昭抬眸盯着他。
“你以为凭你一己之力便能护住我?南诏的计划已经实施了数年,你是最后一人,他们只等着捉到你便大功告成,届时你能全身而退?”
他面色有些冷硬。
他不想她去冒这个险,还是在瞒着他的情况下。
他那日出城已经抓住四皇子私自会见南诏使臣,现如今正将他抓回缉狱司关着,一旦南诏联合萧奕动手,他实在分身乏术。
若是她有什么意外,他怎能救得了她?
他现在已经查到一些蛛丝马迹,确定母亲就是南诏害死的,南诏已经派了几波人来刺杀,他们早就将他视作眼中钉了。
朝中皇子与众臣各存心思,南诏蠢蠢欲动。
凭借萧奕的谋划定不会如此周全,他背后一定还有别人。
魏月昭听完后轻叹一声:“谢世子,将你牵扯进来,实非我所愿。”
她勾了勾唇角,“那一纸婚书是我诓你的,我并不想用它胁迫你,婚姻乃是人生大事,你不必为了我而让陛下赐婚,趁如今事情还有转圜之地,你可以随意脱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