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落西斜,疏散的阳光从枝叶的缝隙里透下。室内寂静如初,略带着室闷,花香四溢,又蕴着甘醇的味道。
“三姐!你叫我来有何事啊?”六公主邱钟惠看着眼前的碧色八宝簪子,双眼放光。
“也没什么事!就是找你来叙叙旧。”邱舒绒端起茶杯轻酌一口,眼神轻瞥向邱钟惠。
邱钟惠沉浸在喜悦中,没有察觉邱舒绒的眼光。
“呵呵……”邱舒绒眉眼低垂,内心嗤之以鼻。就是个簪子而已,真是眼皮子浅。
“六妹,你喜欢就好,不过我这不算什么好东西,父皇赐给十妹的才是上品。”邱舒绒又抬起眼,温和笑道。
听到她如此说,邱钟惠嘴角下沉,眼神不屑 “她啊就是投机取巧,魅惑父皇而已!”
邱舒绒给邱钟惠倒了一杯水,脸色和煦,“这有什么办法呢?合该是她受益。我们也别那样说她吧!”
“哼!一想到她下贱的模样就恶心!”邱钟惠捏紧茶杯,面色不忿。
“算了!咱们还是别在背后议论人,谁让人家有本事呢!如今父皇很是喜欢她,就算是我都要避让三分。”邱舒绒暗自神伤。
“三姐,你是嫡公主,怎会怕她?”邱钟惠面色逐渐红温。
“别提了!昨日母后好心给她议亲,被她拒绝,还说要让父皇亲自给她指婚。”说到此处,邱舒绒吸了吸鼻子,抿紧薄唇。
邱钟惠“噌”地一下站起来,大声吼道:“嚣张玩意儿!我看她神气到几时?”
同是庶出,为何邱予初就能让父皇亲自为她指婚,还能拥有那么多稀世珍宝?她不服气!论才情、容貌,她哪一样不比邱予初强!凭什么她可以享受那样好的待遇?
邱舒绒眼波流转,笑着劝慰道,“好了,六妹,咱们忍忍吧!此时她在父皇面前风头正盛,也没有什么错处,我们怎能与之相较呢?”
“不!她马上就要犯错了!看到时候父皇会不会保她?”邱钟惠眼神狠厉,唇角弯起。
“什么意思?”邱舒绒佯装一脸茫然。
“三姐你忘了?下个月就是太后寿辰……”邱钟惠靠近邱舒绒低声说道。
“这?不好吧?被别人发现了可是大罪!”邱舒绒敛起眼底微笑。
“三姐,犯大罪的只能是她!”邱钟惠笑得狠毒。
“阿嚏!阿嚏!阿嚏!”邱予初一哆嗦,连打三个喷嚏。
“怎么了?十公主。”思洛铺着床铺。
“没事,许是有些着凉!”邱予初吸了吸鼻子。
思洛停下手中动作,拿起旁边衣架上的厚底披风给邱予初穿上,“仔细着点,晚上还是风大!”
“谢谢思洛姐!”邱予初拍拍她的手。
“跟我还客气什么?”
“下个月就是太后寿辰,我送什么礼物呢?思洛姐你帮我想想!”邱予初看着日历,喃喃自语。
“对哦!及笄之后的公主就要独立准备寿辰礼物。十公主,你打算送什么?”思洛眼珠一转。
邱予初满脸茫然,“我就是没有头绪。”
“我听闻太后娘娘喜欢礼佛,不如送她一尊金佛?”
“金佛?怕是有些高调吧!那样肯定太引人注目,怕是不妥。”邱予初拒绝。
“也对,我听闻民间习俗,给信佛的长辈绣百寿图也有很好的寓意。”
“百寿图?这倒是个好主意,只是我的绣工不好……绣出来怕是会贻笑大方。”邱予初自嘲道。
“没关系,我可以先绣个图样子,你再慢慢模仿。”
邱予初细细思索,倒也不是不行。
“那暂且就算一个选择吧!麻烦你了,思洛姐。”
“说什么客气话呢!生分!好了,你先休息,我这几天没事就先做着。”思洛铺好床铺出去了。
邱予初坐到桌边,拿出宣纸,一一写上百个寿字。烛光微弱,夜色袭人。
翌日,邱予初趁着思洛来房间的时候给了她图样子。
几日后早上,思洛给邱予初洗漱时,拿出百寿图让她过来看。
“哇!思洛姐,你好厉害!这么多寿字,结构复杂,你居然快绣好了!”邱予初惊喜道。
思洛不好意思笑着:“只能说看得过去吧!”
“就是这种样子!接下来你就模仿着绣!绣百寿图最要紧的是心意!”思洛嘱咐。
“好!思洛姐你放心!”
“我这几日忙着去当差,你慢慢绣!”思洛着急出门,随手把百寿图放在桌上,中间最大的寿字方方正正地摆好。
“你去吧!思洛姐!我也先去辟雍殿,今晚再绣。”邱予初也准备出去。
夜阑人静,晴朗的夜空呈现出一片深沉的黛蓝色,犹如蓝宝石一般澄澈,无数的繁星点缀其间,闪烁着耀目的光芒。
星光洒落而下,苍茫大地显得朦朦胧胧,揽月阁里一片幽静,夜风徐徐吹过,憧懂树影随风摇曳,飒然有声。
邱予初三步并作两步,打开房门躺在床上,揉揉酸疼的肩膀,伸伸懒腰。
今天真是太累了!抄了两份讲义,最后还没抄完,待会儿还得继续。
邱予初缓了缓神,径直走到书桌旁准备继续抄写讲义。
看了看早上放置的百寿图,突然觉得有点奇怪!邱予初歪着脖子查看,发现中间最大的寿字稍稍有些倾斜,跟早上的角度有些不一样。
邱予初眨眨眼睛,思忖片刻,难道是思洛姐回来了?不过她说这几天很忙,分身乏术。那是谁到她房间来了?
细思极恐!邱予初越看越不对劲,莫非又有人故技重施想来偷东西?
她赶紧走到里间,拿起钥匙打开所有柜子,查看是否有东西丢失。
半晌后,邱予初松了一口气,好在没有东西丢失。心下越发疑惑,那进她房间是为了什么?
反复思考,幽幽目光最终落在桌边的百寿图上。
如果贼人的目标是百寿图呢?为何会是百寿图?
仅仅是偷看她绣百寿图作为太后的寿礼?为什么?莫非……?
思及此,邱予初美眸微眯,目光逐渐冰冷。
其心可诛!那这背后之人就显而易见了!谁那么恨她?她倒要看看她们能翻起多大风浪?
想看她犯错,门都没有!走着瞧。
邱予初拿出书册,开始抄写《无量寿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