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小柳离开了,跌跌撞撞的离开了。
赵平想了想,开口问道,“少爷,这个曾小柳恐怕日后还会生事,要不要派人盯着。”
何奕年“嗯”了一声闭上眼,疲惫的揉着太阳穴。
方才手臂用了力气,怕是后肩的伤口又被扯开了。
赵平担忧道,“少爷,您没事吧,要不您还是回卧房休息会吧。”
“养好了身体,有了精神才能事半功倍不是么。”
何奕年叹了口气,“嗯,我去睡会,无事不要打搅。”
赵平眸中一喜,“好的少爷。”
可算是要去休息了,这都三日了,少爷一直待在书房,困了也就只在桌上趴一会。
他这么没日没夜的读书,就算铁打的身子也受不住啊。
京城的夏夜,暑气在白日的喧嚣后仍未消散,白日繁华热闹的街道上如今一片寂静,只有打更人迈着不紧不慢的步伐,从街道那头走来。
每走几步,便抬手敲响梆子。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月色如水,两个鬼鬼祟祟的身影出现在何府的墙角下。
俞昭儿猫着身子,四周张望了一番,压低了嗓音,“翠竹,什么时辰了。”
“小姐,已经四更了。”
俞昭儿点点头,这个时辰,大家都睡下了,就算何府有人值守,那也正是犯困的时候。
此时入府是绝佳的机会。
她招招手,翠竹连忙蹲下身子,小声道,“小姐您可要小心点啊。”
“嗯,放心吧。”
她这翻墙的功夫,在云清山已经锻炼的炉火纯青。
云清山的院墙还比这稍稍高一些呢,那个都能翻的过去,何况这何府宅院。
她踩着翠竹的肩头,双手扒住围墙,轻轻松松的就翻了过去。
稳稳落地,她勾唇一笑,“小意思。”
拍拍手起身,刚抬脚,身后传来一道沉闷的声音。
“大小姐。”
俞昭儿僵硬转过身子,挤出一抹笑来,挥挥小手,“赵平,好久不见啊。”
赵平双手环胸,“大小姐,白日我们才碰过面。”
俞昭儿扯了下嘴角,“哦,是嘛,呵呵,那个...你这么晚了,怎么不睡觉啊。”
“哦,我知道了,你武功高强,有一点风吹草动都能惊醒是不是?”
“哎呀,那多不好意思,我这不是吵到你休息了么。”
赵平当然知道她来的目的,他虽然也想让少爷与她和好,但少爷下了命令,不能坏了大计。
而且,少爷今日难得愿意回房中休息,可不能让大小姐给闹醒了。
“大小姐既然知道,那还是速速离去吧,我权当今夜没见过你。”
俞昭儿垂眸,眼珠子一转,捂着腿就坐了下去。
“哎哟,哎哟,我脚好像扭伤了,我走不了啊。”
赵平眉头拧了下,“大小姐你就别装了,我方才看你跳下来稳稳当当的。”
“哎哟,好疼啊,我脚真的扭伤了。”
“你家少爷难道就那么狠心吗,我都受伤了,也不能留我擦个药再走吗?”
“哎哟,好疼,好疼啊,我这脚怕是要瘸了。”
她皱着小脸,一副被疼痛折磨的受不了的模样。
赵平心惊,要是少爷知道大小姐受了伤,还被他就这么撵走了,恐怕自己没好果子吃。
还是去请示一下少爷,让少爷定夺吧。
烛火摇曳,坐在榻上的男子身着玄色锦缎寝衣,领口微敞,露出凹陷的锁骨与精壮的胸膛。
一头乌发如墨瀑般随意散落,几缕发丝垂落在他俊逸的脸庞,更衬得那眉眼深邃迷人。
俞昭儿咽了下口水,好不容易将一双眼睛从男人胸口移开,正色道,“何奕年,我找你有事。”
男人瞥了她一眼,语气没什么温度,“你脚伤好的挺快。”
俞昭儿尴尬的摸了下鼻子,缓缓走近了两步,“我要是不那么说,也见不到你呀。”
何奕年抬眸,一双幽深的眸子紧紧盯着她,“我记得我们昨日已经说清楚了,你也说了以后不会再来。”
俞昭儿抿唇,扫了一眼他的腰间。
空荡荡的,哦,也对,他宽衣了。
“我是有重要的事要见你。”她说着,从腰间掏出来一锭银子,递到男人面前。
“你昨日不是说,那个香囊要卖我五十文钱么?”
“喏,这里是十两银子,你不用找了,将香囊还给我。”
何奕年微微顶了下腮帮子,眯起眼睛,似在思考她的用意。
俞昭儿见状,直接将银子塞进他手里,“香囊在哪。”
何奕年起身,高大的身影将她整个人都笼罩,他弯腰凑近,直直的盯着她的眼睛。
“想要香囊?”
他一靠近,俞昭儿的心又开始砰砰乱跳,就好像不由她控制了。
这浓烈的眉眼放大在眼前,整个房间里都充斥着熟悉的沉香气味。
糟糕,脑子竟也不听使唤了,先前她们拥吻的画面也全都不合时宜的跳了出来。
她连忙低下脑袋,甩了甩。
俞昭儿,你清醒点啊,如今还不知道他的心意到底如何呢。
怎能在这个时候想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她深吸一口气,重新迎上男人的眸子,“对,你将香囊还我。”
“可以给你。”
男人这话一出口,俞昭儿的心一沉,她诧异抬眸,盯着男人那张冰冷的脸,“真的?”
难道是母亲猜错了,他根本就不喜欢自己。
先前发生的一切,都是假的,都是他的伪装。
他对自己那些好,也都是他刻意装出来给母亲,给她看的。
一瞬间,她的心坠入深渊,好像整个人都跌落到无尽黑暗的漩涡里,脑袋也变的沉重。
“可以给你,但不是昨天那个价。”
俞昭儿皱眉,愣愣道,“什么意思。”
“昨日那香囊只值五十文,但今日不一样,既然你这么看重它,这么想得到它,我自然是要加价的。”
俞昭儿眼睛一亮,急切问道,“你要加多少?”
“十万两。”
十万两!!!
好好好,她的香囊值十万两。
好好好,他这么胡天要价,就是舍不得将香囊还给她。
所以,母亲猜的没错,何奕年喜欢她!!!
她难耐兴奋的开口问道,“十万两,你确定?”
何奕年瞥了她一眼,神情依旧冰冷。
“当然,你要记得,我是个商人,这任何东西都是物以稀为贵,有人争抢,自然要抬高价。”
俞昭儿咧着嘴傻乐,笑的见牙不见眼,“商人好,商人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