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迟的心痛到了极致,感觉早就被她伤了个粉碎,像是整个被剜掉掏空一般。
他眼里闪着恨意看向两人:“你们想要如何?也想私奔?”
云冉犹豫了一下……她并不想要如何。她只是想默默地独自生活,就此残生,抑或是死了都无所谓。
只是说了又怎样?她说过无数次,魏迟根本没听过。
而魏逍只沉默了一下,就伸出手来,紧紧攥住了云冉的手:“皇兄,我会去求父皇赐婚,还望成全我与锦华郡主!”
“成全?”魏迟怒极反笑。
“是,求皇兄成全。”魏逍眼里闪过一抹悲痛,“我有心疾,郡主也有她的过去,在旁人眼中,我们这种残缺之人均不值一提。但我能护住她,护一时算一时。”
“魏逍……”云冉惊愕不已,她傻傻看着旁侧的六皇子,连抽出手都忘了。
而这一?在魏迟眼中,分明是含情脉脉。真如针刺刀扎一样,格外刺眼。手里的剑一刻不肯放松,狠狠向他逼近了几分。
云冉察觉到了,马上说:“魏迟,放下剑!他是你弟弟。你别做蠢事!”
“你现在……呵呵,你们现在关系自是不同……”魏迟心中的崩溃越发深重。
他们你情我愿互帮互让,倒显得自己像个破坏者一样了。
云冉沉默了一会儿,低声道:“既然如此,魏迟,请你放我离开,于情于理我住在你这里都不合适。”
“是啊皇兄,我会护她周全。从前之事,我们会记着你的恩情。”魏逍也满脸真诚。
魏迟阴沉沉地站了许久,望向云冉:“你真的……要走?”
“是,我一直想走。”云冉坦言,“纵是没发生这件事,我也不愿再与你有牵联。”
魏迟的心被再次重重创了一刀,他背转身去:“滚,要滚就快滚!”
他满身寂寥,仿佛浑身被笼罩在了阴影中。
云冉的心情也十分复杂……论过往之事,有恩有怨,已经难以扯个清楚了。
她有心想好好告别,可又觉得说多错多,所以抿紧嘴唇,索性不言。
沉玉和冯嬷嬷用最快的速度收拾了她的东西……也几乎没什么东西,几样随身衣物罢了,简简单单一个包裹了事。
然后她们坐了六皇子的马车,一路往自己那院子而去。
一路上,马车里寂静无声,莫说是孟云冉,就是冯嬷嬷沉玉等人心情都很复杂。
被强行关在四皇子府时,她们无一刻不想自由,可是真等到走了,心情却难以言说。
毕竟走得莫名其妙,且有决裂之意。沉玉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自家小姐,再看一眼旁侧同样默不作声的六皇子,低声道:“对不起,都是奴婢的错。”
“不怪你,当时……”云冉低声说,“怪我自己。”
冯嬷嬷听得十分惊讶,隐约感觉到了什么,但也没发问。
就这样一路到了那处院子,云冉下了马车,她低声问魏逍说:“谢谢殿下今日解围,但是请你以后不必来了……”
“云冉,你什么意思?”
“当时并非我愿,那种情况下,就算不是你是旁人,我也没得选择。”云冉低声说,“我对你有感激之意,但除了这个没有其他,就此别过吧。”
“云冉,我那些话是真心的。我其实是真的……喜欢你的。”魏逍脸色微红。
云冉眼里无波无澜:“我配不上殿下的喜欢。那件事你就当忘了吧。”
魏逍皱着眉:“云冉……我忘不掉,可能你当时记不清了,可我记得很清楚。我其实以前并没有……”
云冉匆忙打断他的话:“殿下你身份高贵,你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我的话说完了,我先走了。”
云冉急急行了个礼,转身离开,走得太快险些跘倒,幸而冯嬷嬷及时扶住了她。
她没敢看身后,但后来听沉玉说,魏逍在门外站了许久,才落寞地离去。
云冉心里也格外难受,因为她在一天之内,与两个男人同时决裂。
无论是何种关系,经历这些总是不好受的。
后来回到屋中,冯嬷嬷这才问起原因,云冉低垂着头,小心说起了缘由,她听得整个人都傻了:“二小姐,如此这事,为何不早说?”
冯嬷嬷的下一句则让云冉震惊:“六皇子人很不错啊,不瞒二小姐你说,老夫人也属意于他的。”
“冯嬷嬷,你别说了……”沉玉快速扯了扯她的衣襟。
冯嬷嬷叹了口气:“二小姐,你真想孤单一辈子没个依靠吗?”
云冉点头:“我谁也不想依靠。”
云冉离开四皇子府的事,本是悄悄进行,可偏偏有些好事之人瞧见了,一传十,十传百,很快传遍了临安城。
孟家的人自然也知道了。
孟氏欣喜不已,马上对孟致鸿说:“冉冉竟然在临安城,她安全无事!我们得接她回来。”
“疯了,这种祸害,回来只会生事,别接了。”
孟氏迟疑起来:“我以前也当是她生事,可后来才发现,造事者竟然是翡儿,我心中有许多愧疚……”
“妇人之仁罢了。”孟致鸿不耐烦地说,“不准去!”
“老爷……”
孟氏的话音未落,门外传来了一个洪亮的男声:“凭什么不准去?二姐是孟家人,就该接回孟家,该受惩罚的是大姐!”
“尘哥儿?”
“尘哥儿!”
孟氏夫妇二人同时转身,惊讶出身。
离开数月的孟照尘竟然回来了,更令人惊讶的是,他皮肤黝黑了不少,也壮实了不少,连眼里的神色都变了。
从前他眼里那种不谙世事的光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坚毅与果敢,去战场的这段时日,他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
“尘哥儿!”孟氏冲了过来,一把拽住他的手,“让娘好生看看,你有没有受伤啊,你这次回来就不走了是不是?”
孟照尘有些无奈:“母亲,我没受伤,我这次回来,是替陈将军办趟差事,路过临安,就想来看看你们……”
“还要回去啊……”孟氏失望不已,“在外面那么危险,就别去了吧。”
“母亲,你别任性了。”孟照尘皱起眉来,“我们抓紧时间,去接二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