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王知道这一关必须过,他跟着为首的将领进入皇城,腹稿都打好了,结果皇帝压根没见他,只是让他一个人在勤政殿待了一晚,说是日后如何让他自己选。
第二日一早,赵宗全在早朝上将沈从兴的所有官职爵位全部罢免,但是大邹氏生的那几个孩子的爵位诰命还在,也就是说,沈从兴虽然不是威北候,但他的儿子是威北候世子。
大臣则是明白这日后承不承爵位就要看新帝愿不愿意了,索性顶着个前朝后裔的名头还能活下去就不错了,更何况这还出现了兵符。
是的,皇帝直接将沈从兴私藏前朝兵符的罪名公开,其实这兵符但凡再往前几朝都没事,偏偏就是晚唐的,这不知道的还以为沈家是什么顾命大臣呢。
兜兜转转一切回到原样,桓王自从在勤政殿待了一夜之后,更加的勤政爱民,他遍读史书,只希望能做一个稳稳当当上位的太子,一家子活到最后才算是不愧对沈皇后为他们赴死的真心。
时间拉拉扯扯的又过了一年,南墙派去的人已经笼络了不甘心的英国公一家,都是武将起身,江山可抛,但是百姓不可抛,也不全那么高大上,实在是自从他们一家离开后,新任统帅压不住下面的人。
这对他们来说是一个难得的机会,将士们对皇帝的信任也在一直消耗,尤其是看着每年从边关运出去的粮草和金银,再看看他们自己生活是多么的艰难。
不说为了谁跟着谁,起码他们都是活生生的人啊,不说让家中人衣食无忧,起码能好好的活着就行了,可这堂堂国公独女和夫人都被害身亡,那邹氏一族真的是罪魁祸首吗?
所以只要是京城的贵人,皇亲国戚就能轻易处理他们是吗?国公府的人性命都不值钱,他们又算得了什么?
后面皇帝再派来的将领就被这些人潜移默化的孤立了,等蛮夷再次过来烧杀抢掠而将领下令不得起冲突的时候,终于有人不甘心的动手了。
“杀了他们,这兵不当也罢,让那些狗腿子去守江山,这江山守得住吗?咱们算什么,咱们的命又不值钱,杀了他们,一个够本,两个赚了,老子忍够了。”
场面安静了一瞬,这段时间军营的气氛本就不对,自己的前途他们看不见,国家的未来他们辨不清,每天都在抑郁的临界点徘徊,现在有人喊号子向前冲,他们虽然不想动,但是肯定是不想退的。
“将军有令,你们要造反吗?军法...”小头目话还没说完就被人从后面一刀劈死了,其他人见了血也冲上去了,能活活,不能活就一起沉沦。
说话的那人其实是英国公的亲信,他们需要的人就是这种能见血,敢拼,且于宋军所不容之人,一场厮杀结束后,为首的人满脸鲜血的站出来。
“我曾是英国公旧部,国公爷被帝后一家算计辞官归乡,如今我不想连累兄弟们,你们出关一路向西,宋兵不敢追过去,我想去为这边关百姓求一求国公爷。”
“我们总要有个领头人一起,不说要封侯拜相,起码让家里人再也不受这蛮夷侵害,兄弟们,别过。”说完就抱拳行了一礼就转身离开。
只是走了两步才发现后面还跟了人,其实想想也知道,就这么几个人,跑出去但凡被人抓到他们就是两脚羊,如今有人说去找个认识的统帅跟着做事,都知道该怎么选。
边关的动乱来的势如破竹,宫中的皇帝身体却突然急转直下,任太医怎么把脉都是之前受了太多苦,如今是身子有亏,想补都不好下药。
按上一世的轨迹其实皇帝登基后也没活多久,可这一次经历了这么多事情,皇帝和太子之间到底是生了嫌隙。
皇帝没有理由的将太子给软禁了,他的身子自己知道,哪怕是从禹州过来的时候都没出过问题,就是皇后死了之后才突然垮下来的。
皇帝觉得皇后是怕他未来做什么不利于沈家的事情才提前给他下药,“惶惶三十载,终日夫妻为伴,自以夫妻和睦子孙孝顺,到头来却是一场空,一场空啊。”
皇帝没找到证据,但是免不了每天在那伤感春秋,然后,,然后身体就更差了,边关的消息传回来时英国公已经带着人收复了一多半军队。
至于为什么消息传得这么慢,主要也是路上不断出事,这边流民那边暴乱的,而且人家英国公带着人是往外打,可没有一来就窝里横。
官员怎么想的没人知道,反正百姓现在争相的往边关拥去,不说能不能帮上忙安不安稳之类的,主要在内实在是活不下去了。
今天张家村的人落草为寇,官员上报皇帝之后去剿匪,清剿出来的钱财十分之一上缴国库剩下的全部经手的官员分了。
明天李家村被逼落草为寇,官员再次去剿匪,又是一场金钱的分割。
最后就是宾至主欢,剿匪的人因功晋升,其他人得了钱得了评优,剩下的不过是草台班子中的一员,刚开始还有人为此欢呼,只是随着越来越多的流寇出现,大家也渐渐沉默了下来。
最先离开的是那些富商,他们留下就相当于是待宰的羔羊,今天权贵看上你家的玉,明天县令看上你家的人,反正给不给的,不给就下狱,他们有的是办法。
紧跟着的就是那些一分钱都没有的流氓,谁还没点梦想,去跟英国公拼一把,不说什么夺旗之功,就先登之功也能福泽后代。
至于英国公会不会剑指皇帝那就不是他们该想的了,他们又不是皇帝,皇帝也没能给他们一片地一口饭,大家不都是陌生人吗?
外患属实是有点多,纵使英国公之前有些经验前进的步伐也变得缓慢了一些,南墙一直在关注着外部的消息,事情发展到这已经不能退缩了,她拜别王老太太启程前往边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