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以!
不可以!
他现在只要一想到,以后孟笙会投向别的男人的怀抱,和自己再无瓜葛,永不相见的画面。
那种窒息和疼痛就会如潮水一般将他吞没。
母亲进去了,自己很有可能也会成为商家的一颗弃子,他什么都没有了。
这一切,都是因为孟笙。
这婚姻,是他最后持有的砝码了。
如果这也失去了,他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她是举报人又如何,她欺骗他,利用他又如何?
没关系。
这些都不重要。
他可以自洽,帮她给出合理的缘由,然后努力去谅解她,包容她。
现在最重要的是他不能没有孟笙,也离不开孟笙。
他要将孟笙死死锁在自己身边,这一辈子,都只属于自己。
没错,就是这样。
他撑着掌心,缓缓从地上站起来,重新坐在了椅子上。
混沌凌乱的大脑,却只剩下那道“不能失去孟笙”的声音,该为她找什么样的理由和借口,接下来又该怎么把她留在身边。
这些他什么都想不出来,心上的痛也没有减退分毫。
时间过得很快,又很好像很漫长。
等他从复杂黑暗的深渊里挣脱出来时,办公室墙上挂着的电子时钟已显示到了一点二十了。
从落地窗放眼望去,整座城市的轮廓都映在绚烂的霓虹灯中。
商泊禹机械式的抬起手,迟疑了下,拿起桌上的手机,亮屏。
才发现四个小时前,孟笙发来了一条微信。
【你加班到几点?吃晚饭了吗?】
他愣了下,眸色晦暗不明。
从下午坐到现在,他想了很多,但这会似乎又想不起他具体想过哪些。
只有茫然和心痛。
重新整理好心情回到家,已经是两点后了。
整栋别墅都陷入了寂静的氛围中。
他望着屋子里的布局,和熟悉的装饰,心情无比沉重。
二楼的灯没开,他走上去,点亮了走廊的感应灯。
在主卧的门口徘徊了一阵,轻轻压下门把。
走廊的灯渗透进漆黑的房间里,他迈步走到床沿边,借着那微弱的光亮望着床上恬静的睡颜。
他抿紧唇瓣,耸立的肩膀垮了下来。
在这一刻,她忽然意识到,孟笙既然是举报人,那什么求她舅舅和大哥帮忙的事情,也不过是在哄骗他的而已。
他自嘲一笑。
胸腔里分裂出来的那丝痛恨萦绕在心头,却很快就被他浓烈又真挚的爱意覆盖了。
即便是这段感情里掺杂了许多利益衡量,他也无法去说服自己,不再爱她。
*
孟笙昨晚也加班到了九点多才回来。
一天的忙碌让她疲惫不堪,洗了个澡出来,象征性地给商泊禹发了一条微信后,就把自己扔在柔软舒适的大床上,进入了梦乡。
翌日醒来时,已经八点半了。
共展的开幕式一过,后面的展子就是接待寻常观众了,倒也不需要她再时时刻刻盯着了。
洗漱完,换好衣服下楼就闻到了厨房传来阵阵的香味。
商泊禹像往常一年,端着早餐从厨房走出来。
唯一的异样是那张有些发白的脸,和一眼望过来的眸子里糅杂了一团让她心下沉的复杂。
这样的眼神,似乎和前两天晚上的目光有所不同。
她微微蹙了下眉,走到桌子旁,状似关心问,“你脸色怎么这么差?昨晚没睡好?几点回来的?”
商泊禹闻言,许是知道了真相的缘故,她现在的关心神色,都好像蒙上了一层虚假和伪装的面纱。
让他觉得不真实。
但眼底的情绪很快被温柔覆盖,他低声说,“两点回来的,公司事情多,所以回来晚了。你等会要去美术馆吗?”
“去,但不用太着急。”孟笙拉开椅子坐下。
“嗯。先吃早餐吧。”
商泊禹应了声,给她剥了个鸡蛋,又夹了个虾饺,“多吃点,前些天因为开幕式的事情受累了,这几天就多注意休息,美术馆的事,能交给周部长和乔娜就交给她们。”
不知为何,孟笙从他这语气里捕捉到了一丝不同寻常。
明明他同样温柔专注,声音里充斥着十足的耐心和关切。
但……
就是不一样。
饭桌上静了一会,她正默默吃着早餐,心里在思量着他的不一样感觉。
蓦地,孟笙的耳畔边传来商泊禹轻盈,却略感含几分紧张和期盼的语气,“笙笙,你爱我吗?”
孟笙一愣,手悬在半空中,抬眼看他。
这个问题,他也不是没问过。
但一般都不会在饭桌上。
她轻笑一声,“加班加傻了?好端端的问这个做什么?”
“我想知道。”商泊禹睨着她,神色认真。
孟笙看了在客厅擦桌子和花瓶的用人,故作不好意思的样瞪他一眼。
“有别人在呢,你收敛点,赶紧吃,你面前的馄饨都要冷了。”
她转移话题了。
商泊禹眸光暗淡下来,心上似插了一把锯子,在不断拉扯。
许是疼意从昨天下午持续到半夜的缘故,现在他有些麻木。
他垂下眼睑,极力掩饰从眼底流露出来的悲伤情绪,碗里的馄饨也感觉没什么味道了。
这馄饨是昨天早上她说想吃的。
昨晚一整夜他都没睡着,也睡不着。
六点多起来简单洗漱一下就调馅,给她包馄饨。
他努力咽下喉咙里的苦涩,眸光微微闪动,再次沙哑开口,“笙笙,我们……再重新要个孩子吧。这次,我保证,一定会好好呵护他的,好吗?”
孟笙撞进他那双幽深的桃花眼中,从里头看到了渴望和盼望。
但她脸上的情绪淡了下去,似是勾起了什么伤心回忆,逃避的移开了目光,“再看吧。”
商泊禹心里“咯噔”一响。
他知道现在说这个有点不合时宜,毕竟孟笙前段时间才流产。
如果是做满一个月小月子,那她离出月子还差个几天。
可他现在心里太慌了,太没底了,急需要一个她的态度才能稳定下来。
现在她这反应,让她愧疚,又有些不安。
怀孕现在确实不合适。
那还能用什么办法才能把她拴在身边吗?
他再次垂下眼睑,轻声认错,让她别生气。
孟笙总觉得这样的商泊禹有点瘆人。
能让他发生这种变化的原因,她抖了下身体。
她心里隐约有个猜测。
但仍旧没什么把握。
吃过早餐,她也没让他送,喊上司机就离开了月之下别墅。
已经过了早高峰了,车子一路都很顺畅,快到美术馆时,她包里的手机忽然响起短信提示音。
叮!
孟笙一愣,拿出来看:【商泊禹已经查到你是悦绮纺的举报人了,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