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士天睡在舒服柔软的床铺上,这本是值得高兴的一件事情,现在看起来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你睡着了吗?”
“没有。”
“干嘛不睡觉?”
“你一直盯着我看。”
“要不然我们背对着。”
“算了,随你意思吧。”
达鲁伊只要闭上眼睛,就感觉自己在周围都是这个丫头的声音,这怎么可能让他安然入睡?一直以来都欠她一个合理的解释,现在两个人明明靠的这么近,为什么说不出一句话?是哑巴啦,还是担心害怕?有时候她手会不自觉的搭到你的肩膀上来,害羞吗,还是狠狠的甩开?很显然,达鲁伊做不到这样无情无义。任由她的小手在身上游走,像一只漫无目的的小飞虫一样,胡乱的撞击的墙面,最后都只是碰了一头灰。
“把你们的计划告诉我一声,可以吧?我不想一直被蒙在鼓里。”
达鲁伊长长的叹一口气,意味深长的看着她。
“有些事吧,你还是不知道的好。我只想让你好好的,别卷入这种乱七八糟的斗争中来。要是你再出点什么事,你叫我良心上怎么过意的去?”
“怎么知道担心起我来了是吧?”
“好啦,你们两个到底吵够了没有?我这一把老骨头的可要休息了,熬不了夜。”
丁士天再也听不下去两人絮絮叨叨的话语,这个完全就是一个无边无际的话题,有时候感觉他们快要讲完了,突然间又蹦出一个新的话题,聊着聊着吧,又到了最开始的那个话题。这就是一个无边无际的一种循环,根本没有尽头。丁士天真的是受够了他们这样的,这还没有完全结婚呢,就已经变得这么的繁琐,要是将来在一起过日子的话,那可不得了。
“你们两个有什么事?等天亮了再说,都深更半夜的,还在吵吵什么?我可不比你们两个年轻人,熬个两天三夜的一点事都没有,要是让我熬夜熬的太久的话,可能就再也看不到明天升起的太阳。好吧,就这样睡觉,都不要说话。”
丁士天很痛快的把自己心里想说的话通通表达出来,这一刻,整个木屋变得沉静许多。甚至可以听到轻微的呼吸声和心跳声,以及旁边的篝火燃烧的声音。这真的不可思议,好像全世界都变得沉静一样,这是一种久违的宁静,让人全身心的放松下来,思考着接下来日子该怎么过?
屋子外面呼呼作响的狂风,似乎要把整个房顶掀起来一样,伴随着风雪的到来,外面已经接近零下一两度。脚趾头稍微盖不到被子,冻得直接发红,失去知觉。丁士天倒是还好吧!身上裹着一条厚厚的毛毯和一床棉花制作成的被子,怎么说也不可能被冻着。要是属可怜的话,那就是达鲁伊吧,几乎整个地铺的棉被都被丁灵卷在身上,就是想挨着一点,那一定是要把丁灵抱在怀里的,这对于达鲁伊来说完全是不可能的。宁愿自己受冻受冷,都不愿意这样干,毕竟丁灵还没有过门,要是现在就有这样如此亲密的举动,让外人知道了会怎么想?
到了后半夜气温突然骤降,丁士天此时此刻已经陷入熟睡,完全感觉不到外界的寒;丁灵倒是个小机灵鬼,她一直假装闭着眼睛,心里面想的很明白:就是想看看着达鲁伊举手投降,主动把自己搂入怀抱。不过这一切终究还是幻想,迟迟没有得到实现。丁灵怎么也想不到这个家伙是这么一根筋,宁愿自己受冷受冻,也不愿意把这仅有的一丝温暖紧紧的掌握在怀里,说是气愤倒也谈不上,这只是藏在心底的不甘心。
青烟袅袅升起,白雪纷飞不断。大兴镇的雪景香蕉与往年相比略显不佳,它既没有往年的风采,也没有独特的风光,除了寒冷刺骨再也带不给人们深刻的印象。蜗居在家里不出门,烤着电暖炉,盘着一点干货,舒舒服服的刷着手机,看着电视剧……这是镇上的人独特的方式。达鲁伊这一晚上几乎没怎么合眼,太冷了,睡不着。不容易熬到早上,又得着急的去劈柴,说起来就好像自己是一家之主一样,或者说是这里的管事。砍刀与木材磕磕碰碰的声音,在这片树林里不绝于耳,依稀听得到清脆的断裂声,和那沉重的喘气的声音。
丁灵很快就注意到达鲁伊竟然会起的这么早,甚至都不告诉一声自己,他要干什么?迷迷糊糊之间,丁灵似乎听到一声惨叫。不过这个声音只是隐隐约约,可能是自己的幻听吧,听起来是那么不真实,就好像是假的一样。出于对男朋友的担心,还是顶着风雪走到屋外查看一番。
“哦,你怎么了?干嘛留那么多血,是不是砍到手了?”
丁灵看着雪地上被染红了一片,瞬间被吓得不知所措。丁灵慌慌张张的查看达鲁伊的伤势,却怎么也看不出来他伤的有多重?只是很明显的可以感觉到他的伤口在不停的流血,鲜红的血液一滴一滴的洒在洁白的雪面上,不一会儿就已经变成了血红的一片。
“让我看看,快让我看看。”
丁灵看着达鲁伊继续强忍着剧痛,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心底的委屈和伤心,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迸发出来。明明很担心他,可是他却装作毫不在乎,刻意的躲避,这样真的值得吗?辛苦的关心,却换做一个冷漠的表情。
丁士天听到一声惨叫后,也赶紧从床上爬起来,跑到屋子外面看看情况。当他看到二人蹲在雪地上慌忙的处理着伤口,却不知怎么也止不住手上的血。丁士天赶紧呼喊着他们,先进到屋子里面来,后面的事情再慢慢处理。鲜红的血液从达鲁伊的身上一滴一滴滑落,丝毫没有停下来的迹象。伴随他的是一种痛苦,十指连心的痛苦。可能是为了一个男人的最后的倔强,达鲁伊就算到死也没有坑出一声,很平静的接受这个结果。
“感觉到痛苦就呼喊出来会好受一些。”
“没有必要这点小伤小痛的,和之前比起来简直微不足道。”
“我真的不明白,你到底在忍受着什么?身体上的痛苦可以治愈,精神上的却怎么也无法得到愈合。你一直在痛苦的边缘挣扎,跳来跳去,往返重复着一个动作,我知道你是有自己主见的人,什么是对,什么是错也分的清楚。”
丁士天从烟袋里取出一些烟丝覆盖在他的伤口处,这会使得他有一点点痛,但总比一直流着血要好。
“忍着点,很快就会好的。说起来你也真是的,大早上的跑出去劈柴干嘛?又不差这一点柴火烧。你看看我家丫头,多么担心你,穿着那么单薄的一件睡衣就跑出去看你,还两个人蹲在雪地里面琢磨半天,唉。”
达鲁伊经过这个话一番提醒,才注意到丁灵穿的是如此单薄。再怎么忍耐着也得有自己的一个限度,毕竟人不是冷血动物。
“下次你可不要这样做,穿这么少就跑出来,外面这么寒冷,出了事可怎么办?”
丁灵一脸不屑的盯着达鲁伊,似乎是在告诉他,老娘不要你担心,现在关心我太晚了。
“看看你们这样子,还没结婚这日子就过得像小两口一样,我想这门亲事我一定会同意的,等出去以后,无论别人再怎么阻拦,我都会支持你们走在一起。”
丁灵听到爸爸说出这样的话,心里还是挺高兴的,但嘴巴可不怎么饶人了。
“我才不要和他在一起呢?这么一个无情无义的家伙,根本就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达鲁伊听到她说出这样的话,也不宠着惯着,更是信誓旦旦的表示,自己也可能不会再和她见面了,处理完这一件事情达鲁伊就要走了。本来吧!达鲁伊是不想把自己要离开的事情告诉任何人的,没想到今天居然说漏嘴了。
“你要走,什么时候?”
丁灵有一些担心的询问道。
“等我找到我的哥哥问个清楚,得到现在的结果之后,我就离开这里,至于要去哪里的话,我也说不清楚,可能是西部地区或者沿海城市吧,这一切都是未知的。”
“你是认真的吗?不是,你之前就答应过我会一直在我的奶茶店里面工作吗?现在怎么开始变得出尔反尔,你还叫我怎么去相信你说出来的话。”
“很抱歉,这一次是真的。”
达鲁伊看过一眼受伤的手,沉重烦闷的心情和他伤势一样难以愈合。
整个屋子在这一刻变得异常沉默,没有谁会继续说的那些无关紧要的话,任凭的炽热的火光映射在脸上,泛起的道道微光似乎是在诉说着这一段旅途的不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