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鲁伊自从受伤以后,许多事情就开始做不了了,现在的他就好像一位贵妇一样,需要别人的照顾,这与他倔强的性格完全不符合。
一天以后,外面的雪开始减少,不再像之前那么浓密,要是赶得来的话,还可以出去玩一下。此时此刻,丁灵担当起一个拾荒者的身份,这不仅仅代表着她要出去找柴火,更主要是要去查看设下的陷阱是否逮到猎物?和往一样,保持好联系才是一切的关键。松软的雪层下可能是一个深不见底的坑洞,或者是一条断沟,稍加不注意,便会使得自己置入危险境地。
丁灵查看第一个陷阱,没有抓到一只猎物,第二个陷阱也是如此,等到第三个的时候,丁灵突然看到一只被夹住后腿的雪兔,在雪地里疯狂的挣扎。鲜红的血液染满那洁白的绒毛,苦苦的哀求声更显得那么可怜无助。丁灵毫不犹豫的扑上去,一把抓住了雪兔,心想这一下子晚餐可是有着落。正当丁灵拎着雪兔高高兴兴的往回赶的那一刻,意外竟然悄无声息的发生,松软的雪层下总是充满着意想不到的惊喜,一脚踩空可能是万丈深渊或者深不见底的水坑。
丁灵竟然毫无防备的差点掉下这个深坑,她两手拼命的握住手里的树枝,一阵慌忙的挣扎,也不见得自己可以爬的出来。好在这个坑也就十来米深掉下去,大不了死路一条,突起的岩石成为丁灵暂时的歇脚地,从自己站住脚的地方往上看,目测至少有三米高,土层也被一层冰牢牢的覆盖,想爬上去基本上是不可能。原本被抓着两只耳朵的兔子,现在也不见,想想看应该是已经掉进洞里。这个洞很深,四周全部被浓密的植被所覆盖,加上白雪的掩护很难会被察觉到。丁灵赶紧掏出自己的iphonex,赶紧打电话叫达鲁伊起来帮忙。
在另一边,达鲁伊得知丁灵险些掉进洞里,现在暂时被困住。他也顾不得自己的身体状况,丁士天好一顿劝说之后才答应前去帮忙,一路上都是被踩过的鞋印子,等到雪地上出一摊血迹时,达鲁伊开始变得慌张起来,他害怕这个丫头会出事情。不间断的打电话确认他现在的位置,表示自己很快就会赶过来,你稍微等一等。
终于他在一处浓密的灌木丛看到了丁灵,此时此刻,丁灵像一只受到惊吓的小动物一样,紧紧的贴附着土层,不敢再做出一些危险的尝试。
“你试着一下,能不能稍微往外面挪动一点点?”
达鲁伊尝试着弯下身躯,能不能搭到她的手,顺便拉扯上来。
“我的确是在这样做,可我害怕,一旦我失足踩空可能就会掉下去。”
“别担心,我会把你救上来的。现在你听我的就可以了,尝试着把身体一点一点的往外面挪动。”
“那好吧,我试试看。”
丁灵尝试过好几次抓住达鲁伊的手,每一次都是徒劳无功,毕竟突出的岩石不足以支撑她的身躯和体重,要是稍微往外面偏一点点就真的掉进洞里。
“我已经很努力的去抓住你的手,可我做不到。”
“行,我知道了,你等着。”
达鲁伊立即扯下自己身上的棉衣,把它绑成一条一条的绳子,感觉足够结实的时候,就一把到洞里去。
“抓住这根布条,我会竭尽全力的把你拉上来。”
“好的,我知道了。”
丁灵很轻松就抓到下垂的布条,稍微用力拽动一下,感觉它能承受自己的体重。
“石伊,你准备好没有我开始往上面爬?”
“没问题,快些。”
丁灵一点一点顺着布条往上面爬去,现在的进度虽说不是很快,但几乎遇不到什么艰难险阻。
“石伊,我就快到了,伸出手来接我一下。”
“我正在尝试够到你的手,无论我怎么努力去还是差一步之遥。”
就在他们俩还在拼命的与对方的手掌会合的一刹那,紧绷的布条慢慢传来撕裂的声音。经不住丁灵的体重,布条已经在崩断的边缘。还没等丁灵反应过来,布条立即断开,就快要坠落深渊的那一刹,达鲁伊托付着受伤的手掌,紧紧地拽住丁灵的手臂……伤口瞬间被撕裂,鲜红的血液一滴一滴的染在丁灵的脸上、头发上还有衣服上,这一刻,丁灵感受得到达鲁伊的痛苦。
达鲁伊强忍着剧痛一点一点的将丁灵从深坑里拽出,手臂上传来剧烈的痛感已经使得他变得麻木,完全感受不到右手手掌的存在。
“丫头,我不会让你就这样离开的,你放心,就算我今天失去这只手,我要把你拽上来。”
丁灵不知道是应该感动还是为他伤悲?伴随着一阵又一阵的撕裂声,达鲁伊再也忍不住的叫出声音。身体上的痛苦总比失去爱人的痛苦要少的百倍,若是不能救回来,有完整的身躯有什么用?好在,他最终还是成功了,险些以一条手臂作为代价,即使如此也是值得的!
达鲁伊气喘吁吁的靠在松树下,受伤的手不停的渗透出鲜血,这一刻的痛苦也莫过于此。等到丁灵从震惊和害怕中反应过来,她才开始关注到达鲁伊几乎残废的手掌。
“为什么刚才不放手,这样仅仅拽着不放,难道你就不怕和我一起掉进深坑里面吗?”
“失去一条手臂也是值得的,总比眼睁睁看着你掉下去要强许多。我以前就答应过你,绝对不可能让你出现危险,刚才我不正是这样做吗?或许你会说我很笨,我很傻,但对于我来说,这一切都是值得的,至少我拯救了一个喜欢的人。”
丁灵慢慢的托起达鲁伊那一条瘦身的手臂,看着手掌上的皮肤几乎被撕扯下来,骨头和肉裸露在外,这让人看着也是不寒而栗,或者说有一丝怜悯。
“手掌痛吗?”
“这一点痛苦我还是忍受的住。”
“走,我们去镇上卫生院处理一下。”
“没这个必要一点小伤而已。”
“一点小伤,都变成这个样子了你还不知道关心自己,难道一定要等你的手掌完完全全残废了才知道心疼吗?”
“干嘛这么生气,至少你脱离了险境。”
“今天你听我的,去镇上卫生院处理一下,我不想因为我的过错导致你的残疾。”
达鲁伊只是无奈的苦笑了一下,他真的想不到这个傻丫头这么执着,就这样一点点小伤就要跑去卫生院去做手术,没这个必要。
“咱们回去吧,我突然感觉很冷。”
达鲁伊还没有完全把身子施展开,就突然间感觉到一阵头晕目眩,再接下来就重重的倒在松软的雪地上。还没等迈出去关键性的一步,人已先倒下,丁灵几乎是拖着达鲁伊的身躯磕磕绊绊的回到木屋。途中为了不伤及他受伤的右手,丁灵几乎做到小心翼翼,宁愿自己穿着一件单薄的长袖也舍得把自己的棉衣盖在他的身上。
“他不是出去查看陷阱吗,现在怎么成这个样子?还有你呀,脸上怎么全是泥土和血迹。”
丁士天一早就看到他们的身影,颤颤巍巍的托付着一只木拐杖,叮嘱在门口。
“爸爸,别说了,快帮忙把他抬进去,这家伙失血过多晕倒了。”
“我早就说过,这种粗活还是让大男人去干,你一个女娃娃家家的怎么做得来?”
“好啦,爸爸我知道的。现在请你帮帮忙,把他抬进去好吗?”
丁士天和丁灵费尽九牛二之力才把达鲁伊抬进木屋。
“看起来他伤势并不是很严重,以他这个倔强的性格,肯定不肯去医院的。”
“爸爸,你不是早年间学过一点中草药知识吗,要不去一趟山里采一点点回来?”
“不行,现在我这个身躯基本上已经走不了多久的路,要去的话也只能拜托你。”
“可我不认识那些草药啊,怎么办?”
“手机上面不是可以搜吗?我给你图片,你对着找就行了。去屋外面带一桶水回来烧开,把你的脸好洗一洗,你这一脸上都是血迹。”
“我现在顾不了这么多,石伊的伤势好像比之前更严重,要不是他为了救我,也不会弄成这个样子,说起来这一切都是我害的。”
简单的整理一番后,丁灵便急匆匆的出门寻找爸爸说的那些止血的草药。离开的时候丁士天还特别叮嘱,叫她注意着脚下,别再像之前一样一脚踩空,这一次要是再出什么事,真的没有人来救你的。
丁灵也不是那种做事很粗心大意的人,有过之前的教训,现在想再犯一次,错误还是比较困难的。丁士天看着渐渐离去的女儿,不知道心里是高兴还是带有一丝忧伤?回过头再看看昏迷不醒的达鲁伊,嘴里竟然都是一些说不出口的话。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你这个人呐,你们有着自己坚定的信念和追求的东西,为什么就不可以勇敢的去承认她?总是躲避着也不是一个办法,你迟早一天要面对的,就像对待我的女儿一样,你为什么拼进全力的要把她从深坑里救出来,难道仅仅是为了曾经承诺过要保护丁灵吗?事情看起来并不是那么简单,我的日子也快到头了,以后你可得好好照顾我的女儿,我也相信她遇到你一定是一个好的选择,毕竟你们曾经也是知根知底的青梅竹马。”
伴随着丁士天不停的拨弄篝火,耀眼的光不停的在眼前闪烁,炽热的感觉让人满脸绯红。达鲁伊迷迷糊糊之间似乎回到曾经小时候的事情,那是我们是那么的幼小,天真无知,对待每一件事物总是保持一种很好奇的心理,结果换来的都是大人的一顿臭骂,严厉的警告。在现在看来,那些曾经以为对的事,现在竟然是一种完全错误的做法,年幼时的天真无邪居然被抹杀殆尽。丝毫没有人会可怜像他们这样无依无助的孩子,甚至在遭到同龄人的嘲笑与谩骂的时候,竟然没有一个人主动站出来帮忙或者说一句公道话也是可以的,达鲁伊在半睡半醒之间不止一次的排徊于这个孤单的世界。
丁灵和达鲁伊的情况完全不同,丁灵从小就是养尊处优的千金大小姐,再加上父亲事业上有所建树,在整个和平村乃至市区都是德高望重的人物,每一次选举大会丁士天都是带领人物。当人们选择把票数通通投给他的时候,他果断拒绝,表示自己不适合从事政治这份工作,自己只是一个山野莽夫,在农村和城镇地区打拼已经足够,又何必去那些繁华的大都市,搅和这一趟浑水,并不是说自己很嫌弃,这份工作是真的不能胜任的。丁灵在那个时候依附着父亲的光环,生活过的是顺风顺水,丁灵的童年是充满色彩的,是一种许多孩子的羡慕的生活,没有繁忙的农活,更不会为了一日三餐而到处奔波发愁。丁灵几乎感受到所有来自家庭的关爱,和他的妹妹一样是父亲手里的宝贝,这样的日子,至今都还未曾改变。
自从他们两个相遇之后,命运多舛交替改变,但生活依旧持续。处于贫穷和苦难之间的孩子成绩突飞猛进,在班上乃至全市区都是名列前茅的存在;相比之下,丁灵的成绩总是不理想,刻苦的努力学习知识几乎看不到一点希望。用丁灵此的话来说:成绩这个事情不能怪我,只怪他们出的考题太难了,完全出我的意料,我根本没学过,考不好是理所应当的;如果哪天你看见我考的很好,那就只能证明我抄袭了别人的答案。当然她的说辞也不仅仅只有这些,学习上的成绩只是一方面,最主要的还是生活中点点滴滴。丁灵和达鲁伊从小玩到大,从小就是在一起生活的好朋友,遗憾的是最后达鲁伊顺利的考上大学,丁灵并没有这么幸运,从这一刻开始,他们注定要离别一段时间,直到最后相遇在胡菲奶茶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