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桃不自觉抱紧枕头,“哦。”
这对话有点怪怪的,总觉得像是在暗示什么,让人心中横生旖旎。
听见脚步声,她刚松了一口气,又敏锐地察觉到脚步声回来了,一抬头对上顾行之的深瞳,漆黑如点墨。
他在她极近的地方盯着她,两人鼻梁近乎要触到。
他身上的香水味已经变为尾调,琥珀、柏木和香根草,木质香气,少了平时的攻击力,将她团团环绕。
陆桃双手撑上米色床单,人往后仰,这张床比她的床更宽阔,更柔软,她的身子不得不曲折到了一个舞蹈家才能达到的弧度,“你……你干什么?”
他不言不语。
陆桃眼尾微红,推他,“你还没洗澡。”
他轻笑了声,伸出手来,把她落于颈后的碎发挽了上去。
陆桃:“……”
强迫症有毒啊!
看到顾行之进了浴室,她才敢双手握拳攥在身前,小小声嘟囔了句,“顾行之,你是不是不行?”
同房第一天就这么不安宁。
有时候她觉得她不是顾行之的下属,反倒像顾行之的宠物,怎么这么喜欢逗她呢?
沐浴过后的身体香香的,软软的,陆桃彻底躺下,趁着顾行之还没来,人摊成了大字型。
圈地为王。
这床果然够大,她在上面前空翻,后空翻都没问题。
二十分钟后,顾行之出来了,他擦着头发,穿着深色系的睡衣,发梢自然垂落。
墨绿色睡衣,简直是他个人的舒适区,在这个领域,有绝对的统治力。
陆桃目不转睛地盯着他好一会儿,抱紧怀里的枕头。
顾行之却好似没看到她似的,等吹干头发以后,躺下了。
这时陆桃已经在刷视频了,乐得咯咯直笑。
顾行之望向她的侧颜,侧脸脸颊都是圆滚滚,白嫩嫩的,如牛奶一般的白皙丝滑。
陆桃感觉顾行之看过来,心虚得很。
顾行之该不会发现她躺过他那边了吧?
但顾行之什么都没说,躺在了枕头上,能嗅到一股浅浅的清香。
陆桃玩得正欢,一通电话突然打了过来,打断了她看视频的兴致。
“喂。”她不怎么愉快地接起。
是极为暗哑的低音炮,“陆桃,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到底帮不帮我?”
陆桃拧眉,“陆涔?”
对方冷笑了声,“别敬酒不吃吃罚酒,兔子急了也是会咬人的,我知道我在所有人面前的形象一直是很纯良,但你把我逼到这份儿上,我什么都做得出来!”
陆桃呵呵冷笑,谁才是求人的一方啊,“你刚才说的话我已经录音了,我但凡出什么事,这些就是你威胁我的铁证。”
陆涔:“……”
陆桃:“还有你自己犯的错,欠的钱,你还有理了,怪我头上?”
陆涔强辩道,“要不是你一直借钱给我,把我的胃口养大了,我能胆子越来越大,欠得越来越多?”
“你别以为你嫁给了顾行之,你就真的可以无法无天了,我不会对你怎么样,但我可以慢慢折磨你。”
陆桃:“有种你就来!”
挂了电话,陆桃气呼呼的。
什么人。
书里说陆涔从小就被他父母给予厚望,所以上学的时候就开始剽窃别人的成果了,还把他抄的人闹到转学了。
是个看上去谦谦君子,其实里面馕都是坏掉的伪君子。
顾行之抿了抿唇,“陆涔欠了多少钱?”
陆桃吃惊极了,“你不会要帮他填吧?”
但直觉他不是那样的人。
这么一转过头,两人都盖着被子,虽然是两床被子,然而同床共枕的感觉就上来了。
尤其这男人,都没死角的吗?
陆桃呼吸紊乱地收回视线。
顾行之冷笑,“诈骗罪量刑标准,五十万以上也只能判十年。但如果是集资诈骗,情节严重,可以判十年以上甚至无期。”
陆桃:“……”
原来他在算多少钱能把陆涔关到极致。
此时此刻,面对他这张无与伦比的脸,突然涌上来一种安静的疯感。
果然,书里的描述没错,顾行之天生就不是善类,怎么可能做心慈手软的事?
虽然他皮囊下是坏坏的,但不得不承认她被他暖到了,伸出手,嗒嗒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谢谢你。”
顾行之沉默地看着她。
看她这样子,似乎觉得他在开玩笑?
陆桃确实觉得是,小说里总说“天凉王破”,但小强是打不死的,霸总也只会小惩大诫,不会一步到位,否则小说怎么继续写下去?
坏人一步到位,那不是小说,而是神话。
翌日中午,陆桃从睡梦中醒来,刚到楼下吃早餐,门外传来一阵哭声。
她悄悄走到门口,宋管家冲她摇头,“夫人,我劝你还是别出去。”
陆桃很听话,就站在窗户那听,听得不是很清楚,毕竟正大门离这边还有点距离。
宋管家直接把平板递到她手里,给她看实时监控。
门口站着两人,直杵杵地往院子里看,是陆父和陆母,“陆桃,你可要帮帮你哥啊,那是我们家独子,是你唯一的哥哥。”
陆涔被送进去了,事已至此,他们准备变卖家产了。
但没想到却远不是先的那个数。
不知道一些人是从哪儿收到了他们陆氏要破产的消息。
陆涔之前的那些债主纷纷涌了出来,利滚利,已经滚到了一个很可怕的数额,纷纷在陆氏门口叫嚣着,要他们欠债还钱。
公司也无法正常运作,银行的也来收抵押物了。
现在……就算陆家破产,也填补不了这个亏空。
他们只能想到顾行之来填这个空子了,反正只是钱的问题,那都不是事儿。
他们有个好女婿。
乔织星也来了,抿着唇站在旁边,期望能有机会见顾行之一面。
陆桃给顾行之带来这么多的事,娶了她,就是娶了数不尽的麻烦。
他肯定早就腻烦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