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不多已经够了吧。”千青在课上悄悄对月天说,月天手里还在写个不停。
“她不早点回来就得多补偿我。”月天赌气一样地说。
“嗯……”千青手指轻轻点着桌子,脑海里在想着怎么措辞。
“打扰一下,你是千青吗?”就在几节课前,兰芝在走廊里看到月天说的金黄色双马尾,过去叫住她。
“是,你是?”
“我是月天的室友兰芝,有点事情想找你说一下。”兰芝拉着千青的手,把她带到了一旁若叶静的身边。
“听说你在给月天出谋划策?”若叶静问道。千青跟月天一个身高,若叶静和兰芝有点居高临下的感觉。
“我只是,给了一点意见,你们要干什么?”千青开始害怕了起来,背靠着墙准备逃跑。
“要和你说一点事情,别害怕,不是找你麻烦。”
若叶静简单讲述了一下残的想法和这件事的前因后果,千青慢慢地从墙边站到她们面前。
“哦,月天这都看不出来啊。”千青听完了若叶静的话。
“月天看不看得出来是一方面,你别把她往错误的方向上引。她没谈过恋爱,残又死脑筋,弄不好的话最后发生什么你应该也清楚。”若叶静和她强调。
“切,你们也太小看我了吧。她没有经验我可有的是,我从来没有想过让她怀疑过残对她的感情,都是一些很实用的增进感情的建议。”
“不是说你和她讲的一定是错的,但她们之间就是很简单的相互喜欢,只是残的性格关系让月天有点别扭,用不着勾心斗角。”若叶静和她解释着。
“我也没有让她去改变自己的态度啦……不过既然你们这么说了那我也叮嘱她一下,如果因为我坏事了我也会很痛心的。”
“你不会对她生气了吧?”回到课堂,千青试探着月天。
“没有啊,我只是想让她多陪陪我,她自己也答应过我的。”月天确实看起来没有很生气。
“嗯……”千青又在思考着自己和月天都讲了些什么。
“既然这样就不用太拐弯抹角了,你们的关系简单一点就好。”
“你之前不是说……”
“当我没说,我昨晚想了一晚上感觉我说错了,所以现在想收回我说的那些东西,你看我的眼睛。”千青指着自己的下眼皮。
“没有黑眼圈啊?”月天仔细端详着,千青连忙想着借口。
“说实话,我本来也觉得残会不喜欢那样,但是看你说得正在兴头上不好意思否定你。”月天又继续低头。
“还好没有。”千青松了一口气。
“我知道她很爱我,所以我不会对她做令她反感的事情。但她应该也知道我不想和她分开的啊,明明就没有必要……”月天的笔在纸上乱画着。
“她做什么都是想着你的,等她回来就行。”千青还是想提示一下月天。
“你之前和我说的服装店有几家我没去过,具体位置在哪里你记得吗?”月天显然没去想太多千青的话。
“我想想……”
“你和秋岚,在学院之前就认识了?”残走在郑紫清旁边,向她搭话。
“对。”残会问这个郑紫清很意外,之前她的态度在郑紫清看来就是完全不关心秋岚的。现在可能也是,只不过是在草原上没事干太无聊了而已。
“你怎么突然对她感兴趣了?”郑紫清想知道原因,秋岚的事情她不会随便就告诉残。
“你现在也比较了解我和月天,作为交换。”残比划了一下。
“我是和她一起长大的。她现在只是表面上像以前的她,内心早就已经变了。”
残没有插嘴的打算,等着郑紫清继续说。
“她的情感经历不太顺利,再加上她的家庭因素,虽然她在外人面前还是和以前一样开朗,但私底下她经常会变得很阴郁。”
“情感经历?”
“嗯……这个还是不和你细说了,毕竟不是什么好事。家庭的话,她的父母关系很差,等她进入圣堂学院以后就离婚了,现在跟着她父亲。她经常会被过去失败的经历影响,变得很怪,很不可理喻。她还有点自负,每次做错事以后,都会怀疑和谴责自己,包括之前和你的那一次。你没有怪她,但是她不肯原谅自己。”
“她听你的劝吗?”
“不听。我不知道,她还是不是我以前认识的秋岚了。”
一想到这些,郑紫清的心情就变得复杂。残自知没有这方面的天赋,不再追问什么,用沉默结束了这个话题。
郑紫清低着头跟在残的后面,脚边一块异样的石头让她停了下来。弯腰捡起那块手掌大的石头,翻了个面,朝下的部分湿漉漉的。
“有水?”虽然这段时间王国普遍比较冷,昼夜温差导致早上的草叶经常会有露珠附着,但最近她们这里一直都是暖暖的大晴天,这个时候草地应该干了才对。
“残。”郑紫清把残叫了回来,给她看这块石头。郑紫清用法杖注入一点魔力,石头微微裂开,滴出几滴清水。残右手接过石头,稍微用力,石头顺着裂纹碎开,中间有几颗微小闪光的颗粒。
“你的手是不是有点不科学?”比起小颗粒,郑紫清更想问残为什么能捏碎石头。她的注意力都在石头上,自然没有看残眼睛的变化。
“不是裂了吗?”
“好吧。这像是石头里面本身的矿物被异化魔导石影响了,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但应该有希望。”郑紫清尽量往好了说。
残把手里的碎渣洒在地上,和郑紫清继续往前走,地上的闪光颗粒缓慢闪烁着。
“月云。”诺亚安跑到治疗室,月云正趴在桌子上睡觉。
“午睡这么早吗?”诺亚安湛蓝澄澈的眼眸有点失望,安静地走到月云的身边。月云枕在手臂上,白发散落在一旁,眼角留着似有似无的泪痕。
诺亚安看着月云的睡颜,伸出手轻轻摸着月云的后脑。没几秒就收回手,很心痛的样子。
“啊?”诺亚安自以为动作已经很轻了,但月云还是慢慢醒来,用手抹着眼角。
“对不起亚安,没忍住睡着了。”
“你很伤心,出了什么事情?为什么不告诉我?”诺亚安牵着她的手。
“我不想让你担心我的事,你已经很累了。”
“你告诉我,我马上帮你解决。”
月云看着诺亚安笃定的模样,泪水又从眼角流下。
“我想你……多陪我……我不想你去开那些会议……我想你和我在一起……”
月云抓着诺亚安的手,她知道诺亚安不可能实现她的愿望,只是想发泄一下自己的怨恨。诺亚安沉默着,伸手紧紧抱住她。月云很快擦干眼泪,她觉得就算对诺亚安哭一天也不会改变什么。
“好。”出乎月云的意料,诺亚安果断答应了她的要求。
“你……怎么可能……”
“我会和父王说我要潜心学习,不会再去旁听大臣报告,中断文书工作的学习。”
“不不不我不能……”月云受宠若惊。
“那些都是我上任以后才要操心的。父王还精神着,我可以晚好几年再学。我太急于追求完美,想现在就把什么都做好,却忽略你的感受。我真的不是一个合格的恋人。”
“你有更大的责任,那比我重要得多。”
月云的话刺痛着诺亚安,紧紧地抓着自己的衣服。
“我不想背负那种东西,如果不是我的母亲,我才不会答应继任这种事情。”
“你的,母亲?”月云还是第一次听她提到她母亲。
“她的遗愿是我能登上父亲的位置,我这么努力,有相当一部分原因是为了她。”
“那你更应该专注于实现它。”
月云劝说着,诺亚安突然按住月云的肩头,在她的唇上留下自己的印记。
“我要以我自己的方式活着,我会娶你,也会继任。”
月云难以置信,诺亚安的吻清新自然,像是一阵清风拂过她的嘴唇。
“不过这件事得保密,不能让其他人知道。”诺亚安点着月云的嘴。
“嗯。”月云搂着诺亚安,释怀地微笑着。
“当心。”在平原上,残出声提醒,郑紫清顺着残的视线望去,只看到零散的石头。
“我看不到。”郑紫清很紧张,但不知道该防备什么。
“我也看不到,但有魔力在流动。”
郑紫清试着自己去感受,身边似乎真的有如丝如缕的魔力在流动着。如果不是她全神贯注,真的很难注意到。一瞬之间,原本细如蚕丝的魔力流变得如同江河般奔放,一股飓风从她们身后吹向前方。她们身边的石头悉数飞起,残和郑紫清抱头蹲在地上以免被撞到。过了几分钟,风力一点点变小,她们抬起头,远处如同龙卷风一般汇聚着石块,中间若隐若现闪烁着无数的光辉,像是有人把彩虹从天上扯了下来,粗暴地拧碎捶打。
“有几百颗……”残估算着,被郑紫清拉着往后退。
“别看了,快点跑!这个规模只有圣魔塔才能抵挡。”
“不是冲我们来的。”残一边跟着郑紫清跑一边解释,二人慢慢放慢脚步,回头看向巨型石灵群。规模太大以至于她们看不到石灵群另一端有什么东西,但明显石灵群是在绕着她们移动。
“我要过去,你留在这里。”残果断起身,郑紫清拉着她的手却没有放开。
“我和你一起。”
“不行,如果你出事我没法和你父母交代。”
“说得好像你出事我可以和月天交代一样。”郑紫清死死地盯着残,气势完全不输给她。
时间紧迫,不知道什么在拖延石灵群的东西可能马上就不在了,残只能点点头,郑紫清这才放开她和她一起靠近石灵群。
“喂,你跑太快了。”残一路狂奔,把郑紫清甩在后面。
“你保护我!”残喊了一声,继续跑着。很快残就到了石灵群的脚下,中心闪烁的魔导石像是夜空中的银河一样数不胜数。残一边跑动躲避着失控的小石块,一边找寻着理想的魔导石。很快她的目光锁定了一个中间外围的魔导石,周围的石块覆盖着一层冰霜。残冲到石灵群的最低端,左眼的红光燃烧着,踩着飞行速度相对较慢的石块往上跳。
“这……”郑紫清在一个相对安全的位置观望着,双手拿着长长的法杖,看着残的一举一动。残又一次跳出,前方飞来的石块被另一块更高速的石块猛地撞碎,一时间残失去了落脚点。残的身体自由下落,正当她找寻着其他石块的时候,脚底一块平坦的土平台稳稳接住了她。残快速看了一眼郑紫清,赶在土平台被其他石块撞碎之前找到了新的落脚点,一点一点继续靠近目标。
“好险。”郑紫清的手心都在冒汗,残已经到了数十米的高度,摔下来骨折都是至少的。随着高度的提高,残的动作也慢了下来,每一跳都谨慎地选择落点。郑紫清又跟着走了很多步,跟着残在下方准备了很多平台,同时在自己周围环绕了一圈又一圈的藤蔓,阻挡着一些飞向她的石头。最后残终于有惊无险地到了那颗拳头大小的蓝色异化魔导石旁,残用自己的一点魔力和它释放的寒流对抗着,一挥手把魔导石抓了出来。
“还好。”残感受着魔导石寒入骨髓的温度正在慢慢上升,迅速把它塞进包里,往下看准备撤离。但是下面不是几十米远的草地和一堆飞石,而是眼花缭乱的碎虹花海。
“完了。”残马上反应过来,伸手到口袋里摸到兰芝给她的结晶,刺激着自己的大脑摆脱幻觉。但是郑紫清看得清楚,石灵群像是受了什么刺激,再次激发出了一股魔力洪流,大大小小的石块四处飞射。一块巨石从中间飞驰而来,把残撞飞出石像群外。
郑紫清连忙跟着残飞出的方向跑去,同时用魔法掩护自己不被石块砸到。残下落的速度越来越快,郑紫清估算距离差不多了,用力把她的法杖插入土里。一棵小树苗破土而出,以夸张的速度向着残的方向生长。她盯着残下落的身体,心里充满恐惧,但她又必须专注施法,思考更多拯救她的方法。郑紫清紧紧攥着法杖,残已经落到了她催生出来的树上,但脆弱的树枝对她的阻挡效果几乎没有。郑紫清这才意识到,因为她怕残砸到树枝上二次受伤并没有让枝干长的足够粗壮。在紧急加速下面枝干生长的同时,郑紫清催动地面的土壤松动,鼓起一个斜坡避免她直直地砸在地上。
“绝对不能死在这里。”
残在空中努力护住头颈,穿过层层树枝重重地落在土上,有一瞬间残感觉自己的灵魂从身体里被砸穿出了这个世界,但一根看不见的细线勾住了她,很快就回到她的身体里。接下来就是连续不断的翻滚,残能感觉到身体里的骨骼发出断裂的声响,但在血气加持下疼痛都很轻微。滚出十几米远以后,残挣扎着爬起来,去拉起蹲着捂脸的郑紫清。
“你还能站起来?”郑紫清都被吓傻了。
残没有回答,她知道自己左腿已经断了,跑不了那么快,硬撑着身体和郑紫清往远离石灵群的方向移动了几十米的距离。看着石灵群依然在远离她们,残松了口气,左眼的猩红如潮水般褪去,一下子倒在地上,剧烈的疼痛在左半身噬咬着残,疼得她蜷缩起身体。
“喂喂,你到底是……”
“没事,还不会死……”残咬着牙和郑紫清说。她的耳中回响着尖锐的蜂鸣声,得很努力才能听清郑紫清在说什么。
“我我听不清。”残说话的气息太弱,郑紫清根本没听清她说了什么。
“今天能回去,就死不了。”
“明白明白。”听到不会死,郑紫清才没那么慌了,把残的身体架起来,一步一步慢慢往回走。
“你掉下来的时候,我真的以为你活不下来了。”郑紫清后怕地说。
“没有你……就死了……”残虚弱地说,疼痛让她没法正常说话。
“我会把你送到治疗所的,你放心。”
“我治不好她。”治疗所的白魔法师观察了一下残的身体,摇了摇头。
“为什么?”郑紫清示意残不要说话,让她小心地躺在一排椅子上,自己和对方交涉。天色已经完全暗了,这是郑紫清找到的唯一一个治疗所。
“这里是一个小到不能再小的小镇子,我除了开药以外,虽然说能治疗一些比较重的伤,但是她左半边身体的骨折部位太多,而且有些已经肿胀,还有错位,以我的水平加上这里简陋的设备,治好她有很大的难度。”
“你们这里没有别的人了吗?”郑紫清从包里里掏出一个不小的金币放在桌上。
“没有,这里只有我一个人。”白魔法师看都没看那个金币,继续观察着残的伤势说道。
“那你要看着她死吗?!”郑紫清心急如焚,恨不得给他一拳。
“当然不,我的意思是我只能对她进行简单的处理,下一班到隔壁市的班车还有四十分钟,路途四十七分钟,那里的治疗所有顶尖的医疗设备和高级白魔法师。我只需要二十多分钟就可以做完我能做的事情,请你耐心等候。”白魔法师始终是不紧不慢的样子,说完以后就起身到后面小房间里拿东西去了。
郑紫清看着他固定手臂和大腿,在动作之间穿插着缓解疼痛和疏通血液的魔法,很明显是有相当丰富治疗经验的白魔法师。最后他拿出一个单拐杖交到郑紫清的手里,顺便把她的金币还了回去。
“拐杖两银币就够了,这个找不开。”白魔法师坐回他的桌子后面,又找了一个药瓶。
“止痛药先吃点吧,用处不大,总比没有好。”
“谢,谢谢。”郑紫清觉得自己之前确实有点急躁,人家也没说见死不救,只是和她详细解释着情况。郑紫清从包里找出两个银币,交到他的桌上。
“拐杖应该知道怎么用吧。”白魔法师和残说着,残点点头,两枚银币孤单地躺在他的桌上。
“我之前有点太着急了,对不起。”郑紫清拿着药瓶向他道歉。
“你的朋友伤成这样,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但我无论如何都不能急,如果我慌得手忙脚乱,你能放心得了吗?”白魔法师在他的位置上坐下,拿起桌上的书靠在椅背上看了起来。
“不能……”郑紫清想看清他在看什么书,但书的封面老得掉色脱落了,根本看不清写的什么字。见白魔法师没有再要叮嘱她什么,郑紫清又跑到残的身边,检查着她被临时固定的左手和左腿。
“还疼吗?”郑紫清没敢碰,只是闻问,取出两片止痛药喂进残的嘴里。
“很疼,你断过骨头吗?”
“没有,最多扭伤过脚。”
“比那疼几百倍。”
残的额头上都在冒汗,郑紫清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两手抓住残的右手。
“她的体质不一般,正常人都得疼到休克了。但也因为这样,我这里有的止痛药对她收效甚微。”白魔法师突然插了一句。
“能教我缓解疼痛的魔法吗?”郑紫清又跑到白魔法师面前。白魔法师打量了一下她,手上的臂章让他注意了几秒。
“魔法止痛的原理是削弱神经末梢的痛感传递,本质上对她的伤没有任何作用。你不像有白魔法基础的样子,十几分钟是不可能达到医用级别的。”
白魔法师的话让郑紫清很气馁,低头回到残的身边坐着。实在闲不住,郑紫清拿纸巾帮残擦着额头的汗水,小心地清理身上的泥土和草叶。治疗室外漆黑的环境如禁闭室般死寂,里面只有残沉重的呼吸声和翻页的声音。
“车要到了。以后别那么冒险,没有什么东西比你自己的命重要。”白魔法师像告别一样和她们说着,起身为她们打开门。
到了另一个大城市的治疗所,郑紫清知道已经没有自己的事了,抱着残的两把刀靠在治疗室外的椅背上沉沉睡去。治疗一直持续到第二天太阳升起才结束,郑紫清被手推车的声音吵醒,起身想去找残。根据其他白魔法师的指示,郑紫清来到病房,残的整只左手和左腿大腿都打上了石膏,边上几个白魔法师和助手还在前前后后忙碌着。
“要躺一个月才能完全好。”女助手对郑紫清说着。
“一个月这也太久了,她还得回学校呢。”郑紫清不敢想再在这里待一个月残要变成什么样。
“回学校重要还是她的手重要?”女助手白了她一眼,走出病房。
“她还有多久的时间?”另一位白魔法师问郑紫清。
“一个星期,还是先养伤吧,我会替她和学校说的。”郑紫清思考着办法。
“不行。我的刀呢?”残挣扎着爬起来。
“你躺好,嗜被我保管着,一晚上还不至于出意外。”郑紫清想把残按回去,但一想到她是伤员,又没有下手,把嗜放到床边。
“幸好。”残庆幸着。
“她的身体恢复速度比一般人快一点,四五天以后可能可以用拐杖或者轮椅把她送回去了。当然以我的身份来说,我不会建议这么做,卧床休息是最好的选择,强行走动只会放缓恢复的效率。”
郑紫清看着残的眼神,不用说她也知道残要怎么选。
对月天来说难熬的日子终于要结束,终于不用再羡慕兰芝和若叶静卿卿我我了。月天一大早就在校门口等着,远望地平线等着那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很快就过了早饭时间,那个身影还是没有出现。
“不是说好的吗……”月天开始犯困了,但还是要等残回来。郑紫清从背后点了点月天的肩头,月天惊喜地转过身,一脸失望。
“学姐已经回来了,残呢?”
“也回来了……”
“在哪里?怎么不先来找我?”月天焦急地问。
“是半夜回来的,那会你还在睡觉呢……”郑紫清挠挠头,真相有点难以启齿。
“没有啊,若叶静那里也没有残。”
“是没有。因为她在……学校治疗室的病床上……”
没等郑紫清说完,月天就撒腿跑回去了,独留她一个人在门口。
“残答应过我的,肯定只是有点不舒服生病了……”
月天气喘吁吁跑到治疗室,里面莲春华和月清正围在一张病床前说着什么。月天看了看其他空着的病床,一步步走到她们身边。
“这意外也太严重了。”
“学院没法报销不能证明的意外,商会那边的报告是一路平安的。”
残听着她们的话,月天的小脑袋悄悄探了出来,吸引了残的注意力。身上的石膏不可能藏住,残不敢去看月天的眼睛。莲春华和月清见残突然低头,也发现了气在头上的月天。月清还想说点什么,直接被莲春华拖着拽着带出了治疗室。安静的房间里只剩下两个人,月天踏着步子走到残的身边,一言不发地看着她。
“对,对不起。”残先打破沉默,毕竟没有完成她对月天的承诺,残感到很愧疚。
“你……”月天抬起手,又放了下去。心痛还是胜过了气愤,握紧拳头坐在床边哭了起来。残用右手摸着月天的手指,心里也很不是滋味。
“你必须告诉我你这一身伤都是哪来的,不然你永远都别想从我身边消失一秒。”月天哭着的语调还是很气愤,残只能老老实实地把这次出来的目的和受伤的经过都告诉了月天。倒不是说为了能够从月天身边消失,主要是不忍心再瞒着这样的月天了。
“你是不是蠢是不是蠢是不是蠢……”月天用力捶打着残的右手,虽然对残来说并不疼,但她感觉之前摔的半死都没有现在这么痛。
“只是意外……”
“把被子给我掀开,还有你的衣服。”月天擦擦眼泪,命令道。
残露出石膏固定的左腿,还有上半身绑着绷带的前胸。月天忍住眼泪,伸手注入魔力检查着伤势,把残的伤处摸了个遍。
“有点痒。”残想让月天消消气,但月天一直紧紧皱着眉头。
“以后不准你在没有我的情况下外出,说什么都没用。”
月天盯着残的眼睛,等着她回答。
“但是……”
“你是不是把我当累赘,是不是?”
“我,从来没有这样想过。”
“那为什么不能我们一起承担?你永远都是一个人走在前面。”
月天坐到残的身边,逼问着她。残在月天的眼里看到了自己的倒影,就像她心里一直有月天一样,月天的眼中永远都会有残的身影。
“我只顾着自己的想法,不应该抛下你的。以后我什么事情都会好好和你商量,不要生气了好吗?”
月天听得出残道歉的真诚。残本来就是伤员,再让她心灵受伤,月天自己也不忍心。
“接受我的惩罚,我就原谅你。”
“接受。”
“惩罚就是在你伤好之前,不准你主动吻我,只能我吻你。”
“可我现在就想……”残很委屈的样子。
月天撩起她额前的头发,凑上去吻住残薄薄的嘴唇。抱着残的手怕碰到伤口不敢太用力,只能在嘴上使劲了。
“嗯嗯……”月天的饥渴超过了残的想象,感觉自己的嘴要被吃掉了。门口突然传来开门的声音,月天还扒在残的身上不放,直到残轻轻拍了拍月天的脸,月天才依依不舍地松口。
“别管我,你们继续。”莲春华拿了几份文件,笑嘻嘻地跑出去,顺便把门带上。
“对自家女婿那么严格啊。”莲春华把文件交到月清的手里。
“残又不是男生。”
“我看月天就是被她宠坏的小媳妇。”莲春华笑得合不拢嘴。
“公事公办,对每个学生的安全我都要认真对待。你最好也是。”月清板着脸,收好文件准备走了。
“这个月我值班,把治疗室借给她们度度蜜月没什么不好的,我这里还有指套啊什么的。”
月清一脸恶心的表情看着莲春华,喉咙里像卡了什么东西一样欲言又止。
“少和我说这些,我不感兴趣。”
“你不感兴趣怎么会知道呢?”
“张嘴,啊——”月天夹了一块肉,往残的嘴里递。残的病床上摆了一张小桌子,放着不少月天打包好的菜饭。
“我不是小孩子。”残伸手想去拿筷子,月天却抬手不让她够到。
“好啦好啦,不说了,你自己张嘴就行。”月天又夹了几颗青菜,残慢慢地吃进嘴里。
“不挑食真是好孩子。”月天开心地托着脸继续喂残吃饭。
若叶静轻轻推开治疗室的门,一看到躺在床上的残焦急地跑到床边,身后兰芝也快步跟上。
“你怎么……”
“不用担心,我已经教训过她了。”月天义正言辞地说,手里还不忘喂饭。
月天说这话若叶静还是比较放心的,但她还是担心地去查看残的手臂。
“好像不给报销。”残对若叶静说。
“什么报销不报销的,我只关心这样伤能不能完全好,以后会不会影响你以后的生活啊?”
“开的账单上的白魔法都是以相对较高的速度和质量治愈伤势的。虽然我还没学到那么深,但我能确信残能像以前一样行动,就是稍微贵了那么一点。”
“有多贵?”
“二十金币。”月天报出数字,若叶静呆在原地不知所措。
“学姐家人垫付的。”残补充了一下。
“这也太多了,我们哪来这么多钱啊。”若叶静抓着头发。
“这有什么,我马上就去找学姐还钱。”月天摸着口袋,拿出钱包清点着里面的货币。
“好像差的有点多……”
“我可以付。”兰芝来到若叶静身边,在她耳边说着。
“不了,我们家的事还得麻烦你。而且最后总得凑钱还你的,不如我直接联系爸妈想想办法。”
“这个月让我去你寝室住,钱可以不用还。”兰芝摸着若叶静的腰,亲吻着她的脖子。
“一个月我受不了的……”若叶静后怕似地说。
残看了一眼月天,月天对她点了点头,比了个很好的手势。
“不管怎么说,先看有没有机会报销吧,残的准备还算充分,有编理由去糊弄她们。”月天在菜盒里挑着肉,夹到残的嘴边。
“老实养伤,听到了吗?”临走的时候若叶静不忘叮嘱残。
“嗯。”残嘴里塞着好多吃的,答应了一声。月天看着她嘴里包着东西的样子,忍不住笑出声来。
“你说我们老了以后,会不会还是我这样给你喂饭?”
“应该会,我的身体损耗很快,老了以后肯定不如月天。”
“哦对……”月天想起来之前残和她说过她们族人都短命的事,心情变得沉重起来。残看得出月天在想什么,伸手摸着月天的头。
“为了月天我会活到很老的。”
“你不准骗我。”
“我再也不会骗你了。”
残温柔地注视着月天,轻抚着她的脸。
“继续吃吧,再不吃菜都凉了。”月天又开心地笑了起来,把饭菜往残的嘴里塞着。
“偃月大人。”莲春华跑到王宫,来到张偃月的房间。张偃月的房间装饰很简洁,没有太多装饰品,除了她的桌子以外只有一排书架和几个立灯。
“什么事。”张偃月戴着一对手环,正在催动魔力对桌上的一个精密魔导设备进行微调。
“圣堂学院的医疗报销,您有管理吗?”莲春华收起之前调戏月清的腔调。
“我没时间管那些东西,财务不是专门有人审批的吗?”
“那个,您之前比较关注的那个学生有一笔不小的医疗费要报销,但理由不是很充分,月清的意思是大概率不能报销成功。”
“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我是那种……你先告诉我,不小是多少?”
“二十二金币五十七银币,那个学生的家庭不富裕,她女朋友倒是挺有钱的。”莲春华说着说着有点暴露本性。
“这么多?她怎么了?”
“整个左手都断了,还有肋骨和……”
张偃月一拍桌子站起来,魔导设备震了一下,散成一堆细小的零件。
“马上带我过去。”
“她的伤已经得到妥善处理偃月大人,在我看来没有额外治疗的需要。”
张偃月重新坐回椅子上,冷静一下自己的头脑。
“理由是什么?”
“在回来的路上失足掉下山崖。。”
莲春华看着她思考的样子,心里蠢蠢欲动。
“我帮她付,就说是报销了。”
“偃月大人,您是不是……”
“不是。”
张偃月中断了莲春华的遐想连篇,莲春华老实地闭上嘴,转身退出房间。
“等下,去取一份这个给她吃。”
张偃月叫住她,随手扯出一张纸,潦草地写了几行字,最后签上自己的名字。
“我就知道偃月大人不会袖手旁观的。”莲春华趁着拿纸的机会去偷亲张偃月,被张偃月掐着脸拧到一边去。
“你喜欢什么我不管,别来烦我。”
“呜呜知道了,疼疼疼,下次不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