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手段
司晏礼还是第一次见她露出这种神色来，心都揪了起来，“让我去，我是您的人，我可以替您做任何事，您不要勉强自己去做不想做的事。”
苏砚尘也不能接受，忙道：“不入宫，我来想办法。”
赵九笙知晓他们的担忧，但有些事，终究是要她亲自去做的，“我必须去，入宫也未必只有进宫去做宫女这一条例，进太医院一样可行。”
司晏礼唯恐她丢下自己，连忙道：“我陪着您。”
苏砚尘听到太医院三字眼神一亮，若能让她以女子身份进了太医院，那么后宫嫔妃们更愿意让她看诊，进宫时间也更多。
她果然聪明，“您信我吗？”
赵九笙淡淡一笑，“我信你，但我也知晓你身上有责任，不牵连你进来自是最好。”
苏砚尘眼神落寞的注视着她，所以她其实还是不怎么信自己。
信司晏礼，因为司晏礼身上没有背负，只忠于她。
可这次不说清楚，她今后始终对他不会信任。
赵九笙正打算下逐客令，就见苏砚尘站起身来，她还以为他要主动提出离开，岂料苏砚尘做了一个她意想不到的动作。
他竟然跪下了，可这人生的实在好看，就连下跪这动作都做的极其优雅，只是那双墨色眼眸里满是委屈。
“殿下，您信司晏礼是因为他已无亲人在世，没有人能用谁来要挟他背叛您，所以你信他，用他。”
“而我如今有官职在身，这些天您可能也听说了一些关于我的事，因此您对我便没那么信任。”
“但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您的归来铺路。”
见赵九笙眼神有些惊讶，他跪着朝她挪动两步，“我与凌叙白接触也从不是看重他，要扶持他，我只是通过他了解了几次月宫的情况。”
“您亲手种下的桃树开花了，结果了，我在意的也只有这一点。”
“我是为您入朝堂的，若是我，我所拥有的权利都不能为您所用，那便也没有存在的意义。”
迎着赵九笙那越发惊愕的眼神，他只差一步膝盖就能挨着她的脚尖了，“您不仅只有司晏礼，您还有我，我也是属于您的。”
司晏礼扫他一眼，忽而觉得这苏砚尘也瞧着不顺眼了。
赵九笙对他的话感到难以置信，“你只是做了三年伴读，何至于此？”
苏砚尘对她不信自己会忠心而感到难受，“司晏礼只做了您一年暗卫，便终生效忠您。”
“可我为您的伴读时，便已经视您为主，我一直都知道自己要效忠的君是您。”
“我父亲早已过世，族中从父亲那辈就疏远了往来，他们曾想着父亲提携族中几个不成器的兄弟，父亲没有同意，也与他们闹得很僵。父亲走后，我也只有在族中亲眷有喜事，丧事以及新岁派人送些礼之外，平日里也少有往来。”
“他们不会成为我的软肋，也做不成威胁。您若信我，进太医院的事就让我来安排好吗？”
苏砚尘也是有私心在的，左右他拦不了她要入宫，以太医身份入宫会更好，她每日还要回家，住在宫外他还能时时见着她，且更放心些。
赵九笙虚虚抬了下手，示意他起来，没成想苏砚尘手竟还搭上了，一脸欢喜的对她说，“如此便与殿下说好了，我安排好了，便送您入太医院。”
赵九笙抽回手，“麻烦你了，夜深了，你回去吧。”
苏砚尘见她答应，自是见好就收了，并且已经计划好明日再来。
司晏礼沉默不语，若是他殿下进太医院，那他是否能以随侍身份陪同，还是他每日在家中做饭等她回来？
但这个问题他也不想说出来惹她烦心。
家中有菜，次日两人便没有出门。
司晏礼努力在学做饭，虽然做的难吃。
但一早就钻进灶房里没出来，做坏了又重做，反复练习。
他相信，当初拿刀剑练习会伤到自己都能学会，如今做菜自是难不到哪里去，更何况还是以后天天给他殿下做饭，他更是要尽快学好做菜才行。
赵九笙见他钻研厨艺，也就由着他，自己则是去房里配药静心。
巳时三刻，司晏礼来敲门，说是饭做好了。
院中摆了方小桌，白日里他们大多都是在院子里吃，司晏礼已经摆好碗筷，两荤两素一汤，他虽然做饭时弄得狼狈，但去见赵九笙还是回屋收拾好自己后才去的。
然而两人刚坐上桌，就有人翻墙进来了。
两人看向院中那道浅紫色身影，执筷的动作都齐齐一顿。
苏砚尘端着一副笑脸朝着赵九笙躬身一拜，“来得不巧。”
赵九笙看着他行礼动作眉头微蹙，“你这个习惯不好，得改，被人看见了不好。”
司晏礼冷冰冰的看他一眼，不巧？下朝也有好一会儿了，且还不能穿常服，必是回府后换了一身才来的。
只是昨日在来镇国侯府时，楚时河穿的朝服，而他是常服……。
莫非苏砚尘推测出他殿下在镇国侯府，所以上朝前在马车里备下了衣物？
这个解释最合理。
他略带嫌弃的收了目光，因为苏砚尘已经走近。
苏砚尘也在等，等赵九笙请他一起用饭。
赵九笙看了眼丰盛的菜，也不知米饭够不够三人吃，便看向司晏礼，司晏礼懂她的意思，微笑点了点头。
饭多，管够。
赵九笙这才看向苏砚尘，“没用饭的话，便留下一起吃吧。”
苏砚尘是特意掐着时间来的，毕竟别的时间赵九笙可能三言两语就打发他走了，但是用饭时间怎么也不可能太快，且饭后还有时间相处。
他去灶房给自己盛了饭，待他坐上桌，赵九笙才动筷。
司晏礼紧张的看着赵九笙，期盼自己做的菜能合她胃口。
赵九笙尝了一口青菜，好咸，扒了一大口米饭囫囵吞下去。
司晏礼没从她脸上看出什么来，然后自己也尝了一口青菜，好淡，他记得自己放盐了才对。
赵九笙转而夹了一片肉，颜色虽然不错，但很柴，凑合能吃。
司晏礼紧跟着也尝了一口，发觉跟赵九笙做的截然不同后，放下了筷子。
“您别吃了，我做的太难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