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关外荒芜
还好当初没跟他动起手来，不然到时候自己年岁尚长，却在那众人面前在一个小年轻手里吃了瘪，那可是大为不妥。
余犰如此想道。
几人说话之间，已经来到了一处别院前。
别院门上潇洒倜傥的三个瘦金:风归去。
这处别院只有一层，入眼只见奢华，但又与那皇宫内的金龙玉凤有所不同，这里的每一处奢华都藏在细节里。
就那柱子上的雕花，一眼看去便是出自名家之手，所见的木料也都是用的上乘的楠木。
四面引入活水，将别院包围，只留一座石桥通行。
进入别院内，司马彧将众人引座，又命人奉上茶水。
“三位尝尝这茶，茶叶来自于荆楚云雾山。”司马彧吹着茶碗，给三人介绍道。
方秋鸿并不精于此道，细细品了一口，只觉茶香清冽，除此之外也并无他感。
余犰五大三粗，更加喝不出其中意境，粗鲁吐出几口茶叶之后，便低声嚷嚷着没有酒好喝。
司马彧素来高雅惯了，见此也只能当做并未听到，转而向方秋鸿开口问道:“不知方少侠此行天机，所欲何为？”
听闻此言，方秋鸿忙将手中茶碗放下，开口道:“此行有一事想问。”
司马彧手上一顿，随即开口问道:“虽然藏剑谷与我天机楼素来交情不错，可天机楼讲的是因果，这规矩……”
方秋鸿点头示意，开口道:“我知晓的，登州天机楼，百两知天下。”
说完，方秋鸿从怀里摸出一张百两银票，轻轻扣在桌上。
俞烟与余犰二人对视一眼，都有一种不可思议的神情。
他们二人少有的达成了一致——这天机楼的银子，未免也太好赚了一些。
司马彧见了，轻轻一笑，开口道:“方少侠但问无妨。”
方秋鸿略一拱手，开口问道:“最近江湖中不少门派都有弟子遭人杀害，据我所知，连朝廷锦衣卫也遭了毒手，凶手还将遇害者的同门送回其门派挑衅，此事，是何人所为？”
司马彧静静听着方秋鸿说完，也不急着答话，只是手指在桌上有节奏的敲着。
“此事，我天机楼确实有所耳闻，也知道出自何人之手。”
过了片刻，司马彧才淡淡开口说道。
方秋鸿并不接话，只等着下文如何。
“方少侠，你可知道‘荒芜’？”司马彧忽然转口问道。
“荒芜？”
方秋鸿在脑子中思索一番，却发现自己脑中并未有这样的一个词曾出现过。
方秋鸿转头看了看俞烟，只见她也是一脸茫然。
余犰却开口道:“荒芜？那不是关外的人吗？”
司马彧看他一眼，点点头道:“余前辈所说不错，正是关外的一个神秘组织，不过这个组织之前却极少踏足中原，所以常人对他们知之甚少。”
方秋鸿皱起眉头，问道:“那他们如今为何踏足中原，还做下这般多的恶行？到底是冲谁来的？”
司马彧不答，只是仍旧扣着桌面。
方秋鸿会意，又从怀里摸出一张百两银票。
这是第二问了。
俞烟在旁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转瞬之间两百两银票就没了，普通百姓十人一年吃穿用度下来，也用不了两百两，在这天机楼里，却只能问上两个问题。
司马彧这次却眉头紧皱，并未出声回答，他站起身走到方秋鸿身边，让他摊开手掌，指尖在他手掌中轻轻比划几下。
待方秋鸿看清楚他比划的是什么了之后，震惊地站起身来，眼中有些不可置信。
方才司马彧比划的，是一个字，白。
普天之下，名字里能用这个字的，仅有一家而已。
“你是说……”
方秋鸿有些不可思议。
司马彧点点头，打断了他，开口道:“其实讲到底，关外的事我们天机楼了解的也不算多，但据我所知，此事应当不会有错。”
俞烟在一边并未看到司马彧所写的到底是什么，此时正一脸茫然望着他们二人。
余犰对此事更是并不上心，在一边看着他们二人打哑谜，都快要睡着了。
方秋鸿平复了胸中震撼，回过神来抱拳道:“多谢司马少掌门相告，在下这便告辞了。”
三人转身刚走了几步，又被司马彧给叫住。
“不日之后的华山南峰之巅，关于五岳合并为一派的事宜，或也与此相关，方少侠若有意，可去观摩一二。”
司马彧折扇轻摇，开口说道。
方秋鸿转身再一抱拳:“多谢少掌门。”
沿着原路返回，方秋鸿一路无话，俞烟跟在身后，也不好发问。
走出了天机楼，余犰实在忍不住了，便开口问道:“秋鸿兄弟，你可是要去那华山？”
方秋鸿转身，却是朝着俞烟道:“俞姑娘，方才你也听到了，出手的是关外荒芜的人，此事已经查清，咱们也就此别过，你也可以回师门复命去了。”
余犰在一边没有插嘴，只看那俞烟如何回答。
俞烟望向方秋鸿的眼里尽是惆怅缱绻。
“方师兄就这样不愿与我同行么？”
这番话已经说得直白无比，俞烟的眼中也是闪过一丝晶莹，也不管那余犰在一边瞪着眼。
“哎哎哎……”
余犰刚要上前，俞烟转过头去怒瞪他一眼，喝道:“你给我住嘴！”
俞烟一身红衣绚烂如火，脸上泪水中藏不住的隐隐怒气，余犰一时之间居然不敢还嘴，嘴中嘀咕几句，愣在原地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
方秋鸿一个头三个大，他自长这么大，也是第一次遇到女子对自己表露心意，也是有些手足无措。
“俞烟姑娘，你莫要误会……只是我还有要事在身……”
方秋鸿一句话说的磕磕巴巴。
俞烟抹掉眼里泪痕，冷言道:“那俞烟这便告辞了。”
说完，转身头也不回地走向远处。
“一派青山景色幽，前人田地后人收。后人收得休欢喜，还有收人在后头。”
俞烟耳边似乎又传来那道士的声音，不多时，那抹红影已然消失在视野当中。
方秋鸿低叹一声，寻了华山的方向，向西而去。
余犰在一边想了想，也朝着华山的方向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