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个澡的功夫,醉意去了大半。
陈兖生裹着浴袍出来时,看见坐在床边昏昏欲睡的女孩。
他走回去捏了下那稚嫩的脸蛋,“要睡就睡,坐在这打盹干什么?”
房间里只开了盏暖光灯,橘色的,有些昏暗,男人高大的身躯站在她面前,登时面前一暗。
梁羡宜抬手揉了下眼睛,声音有些含糊的软,“你洗好啦?”
见她坐直了身体,陈兖生低垂的眉眼微挑,眼底的色泽在慢慢加重,“在等我?”
这话问的有些深意,梁羡宜刚点完头又摇摇头。
男人低笑了声,随后见她从一旁拿过来一支药膏。
“我今天下午去医院拿药的时候顺便也开了一些去疤的药膏,你要试试看吗?”
他身上的浴袍裹得随意而松垮,露出大片肌理胸膛,一眼就能看到胸口狰狞的伤疤。
陈兖生看了眼她手里的药膏,轻嗤了声,“怎么,嫌我这疤丑到你了?”
她飞快的摇摇头,“没有没有,其实我也不知道有没有用,你可以试试,不行的话就算了。”
有用又怎么样,他一个大男人用得着在意这点小伤小疤,何况不在脸上,又不影响他的颜值。
不过既然是她特意给他买的,又因此等到这大半夜,他怎么忍心给她泼冷水。
他果断的把浴袍解开,往旁边一丢,人直接躺在了床上,大大咧咧的。
“来吧,开始吧。”
梁羡宜被他这阵仗弄得有点懵,只是涂个药膏而已,用不着脱得这么干净吧。
见她没动,男人瞥了她一眼,“愣着干什么,你买的药膏不得你涂?”
“那,那你也不用脱衣服的。”
见她脸颊红扑扑的,他唇角泛着浅浅的笑意,“谁说我只有这一处有疤,后背,腰,腿上都有,既然要涂就涂仔细了。”
梁羡宜被他说的无语,叹了口气,心想早知道就不买这个药膏了,这不纯给自己找事吗,他这样的人应该压根不在乎这点疤。
这个想法一冒出来,她人愣了下,下午去医院拿药是她计划好的,可是开这个去疤的药时是因为她脑海当时突然浮现出他身上的伤痕。
江晏书那时还特意问她,是不是哪里受伤了所以用这个药。
漫不经心地涂完药后,梁羡宜发现躺在床上的男人不知何时睡着了,他闭着眼睛,深邃俊美的五官因此而少了几分戾气多了些平和。
静谧的房间里,她坐在床边静静地看着他,看着那张因为熟睡而显得无害的脸,这个时候的他也是最像陈今淮的样子。
她心脏倏地疼了下。
*
国际交换生的申请表已经提交上去,所有的一切都在有序且顺利的进行着,这让梁羡宜很开心。
更让她觉得轻松的是,陈兖生这段时间越来越忙,在庄园待的时间很短,短到只剩睡觉的时间,有时候甚至都不回来过夜。
很快庄园里就传出一些闲言碎语。
梁羡宜一开始并不知道这些,还是某天吃饭的时候萍姨说漏了嘴。
“梁小姐,这大公子都连着三天没回来了,也没打家里的电话,他跟你联系过了吗?”
梁羡宜喝了口汤,清淡却美味,闻言不紧不慢地抬起头,“没有啊,是出什么事了吗?”
萍姨重重的“唉”了声,“你说这大公子平日里最记挂的就是你,怎么现在连个电话都不往家里打,难不成真跟外面说的那样……”
“哪样?”她好奇地问。
萍姨意识到自己多嘴了,把剩下的话给吞了回来,“没,可能大公子真的太忙了吧。”
梁羡宜点点头,“他能坐到今天这个位置不容易,要是天天闲的跟个没事人一样才奇怪呢。”
萍姨看着她若无其事的模样,好像对这事一点不在乎。
她摇摇头,唉,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
吃完饭,梁羡宜难得没有回楼上,而是坐在客厅里打开了电视机。
她心里大概有了想去的国家,刚好最近有个节目是在介绍国外的风土人情,她闲着无事就打开看看。
一期节目四十五分钟,看完后她准备将电视关了,遥控的按键不小心按成了调台。
电视屏幕里忽然传来新闻播报的声音,“h国某地区因为政治分歧,导致两地区开战,目前我所在的就是h国战后的地区……”
虽然现在是平和年代,但发生战争的国家仍旧存在,因为贫穷和落后,也因为贪婪和欲望。
梁羡宜随意的看了一眼,电视机里一个穿着黑色雨衣的记者拿着话筒正在口播,背后是一片坍塌的废墟,耳边还隐隐能听到轰炸的声音。
忽然间,摄像头扫向了更远的地方,一个挺拔而周正地背影出现在屏幕里。
但下一秒镜头就被切换了,口播仍在继续。
……
一周过去,陈兖生仍旧没回庄园,也没有打过电话回来。
甚至连集团里的人也不清楚他的行踪。
学校里,梁羡宜所在的导师小组接了一个大单子,是关于某度假村的设计。
叶老师手下这支小组一共有十二个人,但能报上名去参与设计的只有四个,考虑到后期跟进时间太长,梁羡宜直接选择了放弃。
谁知最后的名单上居然还是有她。
她去找叶老师说要退出,叶老师却跟她说,这是陈氏集团下面的项目,而她是被指定参与设计的人,又让她好好准备,如果项目完成的好的话,直接进陈氏集团工作那也是可能的。
没法拒绝,只能选择接受,梁羡宜想那就当一次实践机遇吧。
第二天,领队的实习老师也是她的学长,带着他们四个人去了趟陈氏集团大厦做前期项目分析。
梁羡宜跟在几个人里,他们几个都是从学校里出来的大学生,相比办公室里的精英们,多少显得有些青葱稚嫩了。
电梯到了21楼,“叮”的一声打开,学长杨鸣宇带着他们去找负责人对接。
刚好温思央接完电话回来,被叫住。
“温秘书,他们是圣弗蒂亚学院的几个实习生,参与明月湾项目设计的,你看下要安排在哪个会议室?”
梁羡宜听着这声“温秘书”,自人群里抬起头,精准的跟那头的女人对上了目光。
果然是温思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