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样的眼神也只是转瞬即逝。
这时餐桌边佣人已经开始端上晚餐,陈兖生将外套脱下站起身,语调温淡地对她说,“过来吃饭吧。”
这顿晚餐用时很短,期间陈兖生难得没有说话,两人全程沉默进食。
梁羡宜也不是那种话多的人,自然不会跟他没话找话。
尤其她明显感觉到这男人今天情绪不是很好。
晚上刚洗完澡,梁羡宜就被拉去了书房。
光线暗淡的房间里,坚硬的紫檀木书桌抵着她的后腰,硌得她生疼,而她也只能任身上一言不发的男人予取予求。
最终在他将桌面一扫而尽,把她抱到书桌上时,她忍不住哭了起来,整个人浑身疼得厉害,像要散架了。
“陈兖生……不要了,很疼。”
她双手抵在男人胸前,又不敢用力,嗓音被压抑着有些沙哑。
几滴滚烫的液体滴落在男人手背上,陈兖生这才抬起她下巴,看见嫣粉的一张脸哭得梨花带雨般,唇瓣,眼睛,鼻头都是红的,瞧着真像一个小可怜。
他理智稍微回笼了些,漆黑幽深的眼底慢慢浮起一丝心疼,但大手还是握住了她的细腰。
低哑的嗓音随着他的吻落在她耳畔,“乖,最后一次。”
……
事实上结束后梁羡宜已经彻底哭哑了嗓子,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只能任由他抱着回到房间。
往日里情事后他总会乐于帮她清洗,但这次将人放到床上后,看见她一挨着床就紧闭着眼睛,像是累得睡着了一般,呼吸浅浅,只是脸颊上还残留着泪痕。
他坐在床边凝视了一会儿,像是在做一种极其复杂的思想斗争。
最终,他还是俯身在女孩额头轻轻落下一个吻,然后替她掖了掖被子。
再次回到书房,窗户被打开,微风吹进来,将一室的暧昧气息慢慢吹散。
他坐在书桌后的办公椅上,点了支烟,抽完后才打开笔记本电脑。
林湛已经将他想要的资料都发了过来。
他将文件一个个点开,握着鼠标的手也用力的青筋凸起。
看完所有的资料后,他将电脑又合上,整个人往后靠在椅背上,一闭上眼睛脑海里就浮现出母亲坠楼时的画面。
那一年他七岁,第一次真正见到母亲时,便是她坠楼躺在血泊里的场景。
母亲是自杀,但他知道真正的凶手其实是陈宗阳,那个他生物学上的父亲。
如果不是他多年的囚禁和欺辱,她也不会变成那个样子,被迫生子又无法相认,最后染了重病只得以死解脱。
温崇义说当年如果不是他母亲出轨被撞破,那么他便是陈家真真正正的继承人,根本不会有后来的陈今淮。
“阿兖,我知道你心里很恨你父亲,但是那个时候你母亲以死来保住那个男人的性命,这任谁都无法忍受的。”
“所以那个男人是谁?”
“我只知道他是你母亲曾经喜欢的人,这也是你父亲最生气也痛恨了多年的原因。不过,那个梁潜最后还是死了……”
最初在调查梁羡宜和陈今淮的关系时,他就看过她的全部资料,自然包括她父母的姓名。
只是在听见“梁潜”这两个字时,他心头狠狠一震,怕世界这么小又期盼这只是重名而已。
而所有的希冀在他打开这份资料后都粉碎了,照片里那个叫“梁潜”的男人和梁羡宜的父亲有着一模一样的脸,简言之,他们就是同一个人。
*
深夜,外面的停车坪响起汽车的引擎声。
直到这声音消失,梁羡宜才从被子里起身去了浴室。
今晚的陈兖生给她一种可怕又陌生的感觉,做的时候他明明暴戾地想将她揉碎但动作里又能感觉到克制的温柔。
她已经无法猜到他内心的想法,更不知道今天到底是发生了什么让他情绪如此失控。
从浴室出来后睡意已经全无,她打开邮箱仔仔细细地看着江晏书发给她的资料。
她既然打算出国,那势必要先安排好姑姑,而江晏书已经着手将这些资料准备齐全,她之前看过一遍的,如今又确认了一遍才觉得更放心些。
正准备放下手机时,通知栏突然弹出一条简讯:植物人丈夫病逝,江氏总裁伤心欲绝。
她看见江氏两个字立刻想到江晏书,点进去一看,新闻上说的病逝的那个植物人果真是江晏书的父亲,晏时文。
犹豫了一阵,她还是拨通了江晏书的号码,那头好一会儿才接起。
“喂,江晏书,是我。”
“嗯,我知道。”他声音听起来十分沙哑,带着些鼻音,很显然刚哭过。
她心里跟着有些难受,“我刚才看见新闻了,你还好吗?”
“嗯,你不用担心我,我爸的情况其实我早就做好准备了。”他勉强挤出一丝笑意来,但随即声音又落寞下去,“只是一想到以后没有爸爸了,感觉欠缺了什么,或许我真的该承担起家族的重担了。”
梁羡宜听着他自我安慰的话内心有些难过和挣扎,她知道那个病逝的男人并不是江晏书的父亲,但重点就是那个被他称作“舅舅”的人才是他的亲生父亲,这样突然转变的逆天关系江晏书一定无法接受。
所以她跟着叹了口气还是决定先保守这个秘密。
她坐在落地窗边的藤椅上,长发垂在腰间,她抬头看了眼窗外的璀璨星空。
“江晏书,你现在能看见星星吗?”
“嗯,有很多。”
“我也能看见,你说我们看见的是不是同一颗星星啊?”
她说完便听见听筒那头传来一阵低促的笑声。
“江晏书,你看到那颗最亮的星星了吗,我爸爸说人死后都会变成天上的星星,越亲越爱的人越是最亮的那颗星,你现在抬头看星空是不是觉得你爱的人都在发光,他们就好像陪在你身边一样。”
那头哽咽了一声,好一会儿才道,“……羡宜,谢谢你。”
西郊某处小院。
月辉下,劳斯莱斯一个急促的刹车停下,车胎在地面留下一道长长的划痕。
随即后座的车门被打开,浑身泛着冷意的男人从车里下来。
薛阳揉了揉眼睛,待看清来人时赶紧迎了上去,“兖哥,你怎么这么晚过来了,是有什么急事吗?”
男人声线冷冽低沉,“去把杜迎慧给我带过来!”
杜迎慧?
兖哥好端端的怎么大晚上突然来见杜迎慧,他看了眼跟在陈兖生身后的林湛,压低声音道,“兖哥该不会打算把这个疯女人做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