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二十三年谷雨那天,苏州城隍庙可热闹啦!裱画匠陆明远带着帮工阿福来修缮壁画。这城隍庙虽说有些年头,可透着股神秘劲儿。
陆明远正忙活着呢,突然“啪嗒”一声,从梁上掉下一样东西。嘿,是一面缠着红绳的铜镜!这铜镜可不一般,镜背浮雕的槐花纹路里,还嵌着七枚铜钱。到了晚上,月光透进庙宇,那七枚铜钱在砖地上投出了北斗七星的光斑,可神奇了!
阿福眼睛尖,突然指着镜面大喊:“陆师傅当心!”陆明远一瞧,这镜中映出的可不是他俩,而是个凤冠霞帔的新娘,正被一股力量拖进古井。井沿青苔间,“宣统元年”这几个字清清楚楚。陆明远刚想凑近仔细看看,那铜镜突然变得滚烫,镜面还浮现出几个血字:“戌时三刻,镜不照人”。这可把两人吓得不轻!
当夜子时,陆明远睡得正香,突然被一阵木鱼声给惊醒了。他迷迷糊糊地起身,发现白日里修缮的壁画有些不对劲。凑近一瞧,判官手中的生死簿竟然渗出了黑血!他举着灯再仔细一照,哎呀妈呀,壁画角落多出个梳着堕马髻的女子。再看那女子腰间的玉佩,和镜中新娘戴的镂空双鱼佩简直一模一样!这可把陆明远吓得够呛,心“砰砰”直跳。
第二天晚上,巡夜人周三打城隍庙经过。嘿,这一看可不得了,陆明远赤膊站在井沿,月光把他的脊背照得惨白惨白的。再看他肩胛骨处,七枚铜钱烙出个北斗图案,井绳缠着的铜镜还发出呜呜咽咽的声音,就像有人在哭一样。
周三脑袋里“唰”地一下闪过三日前打捞镜子的场景。当时铜镜掉进井里,激起一丈多高的水花。井底还浮起一团水草,裹着半截雕花木匣。匣子里有份婚书,字迹都晕染得差不多了,就“沈月容配陈氏长子”这几个字还能看清。嘿,这不就是二十年前沉塘的沈家小姐嘛!
正想着呢,这井水突然“咕噜咕噜”地沸腾起来,陆明远后背的铜钱泛起青光。周三瞪大眼睛,就看见镜中新娘破水而出,那青白的手指搭上井沿。更邪乎的是,新娘发间的银梳掉进水里,一下子化作百尾红鲤,鱼群裹着具森森白骨,“砰”地撞向井壁。周三吓得腿都软了,撒腿就跑。
陆明远呢,昏睡了三天三夜才醒过来。他一睁眼,发现案头的《芥子园画谱》被血渍浸透了。他随手一翻,翻到山水卷的时候,夹层掉出半幅残画。画上有个女子倚着槐树站着,腰间玉佩的缺失处,正好能嵌上那枚双鱼佩。再仔细看,槐树虬根处还隐约有“光绪二十八年立”的碑文。
陆明远正纳闷呢,突然听到一个沙哑的女声从梁上传来:“陆公子可识得‘画魂渡阴’?”他一抬头,妈呀,只见一个独臂老妇倒悬在梁间,那三寸金莲上还绣着八卦纹呢!老妇接着说:“当年沈家为破凶煞,请画师把月容的魂魄封进壁画。你修的哪是庙宇啊,分明是撕了镇魂的符纸!”说完,老妇扔出一片龟甲,独眼浑浊,转向西北方向说:“十里外槐树林有座无字碑浸着朱砂,明日寅时带上城隍供桌上的判官笔。”话刚说完,就听窗外传来“嘶啦”一声帛裂的声音,半幅嫁衣顺着窗棂慢悠悠地游了进来,可把陆明远吓得不轻。
第二天寅时,槐树林里雾气弥漫,还泛着靛蓝色,透着一股阴森劲儿。陆明远握着判官笔,手不停地哆嗦。突然,笔杆上刻着的“勾魂”二字发起烫来,在无字碑上灼出“光绪廿八,沈氏宗祠”几个字。这时,薄雾慢慢漫过碑顶,笔锋竟然映出一个悬梁自尽的画师。那画师双眼被朱砂封住,脐带还缠着一面破碎的铜镜,这场景别提多吓人了。
老妇的声音混在乌鸦的啼叫声里传了过来:“这画师和月容本来有婚约,却被沈老爷逼着施封魂术。沈家为了保风水,把活人生魂绘进壁画,那怨气化成的镜妖,如今要讨七条人命来偿债!”
陆明远正听得头皮发麻呢,突然地面“轰”的一声塌陷了,他整个人掉进一个布满画轴的密室。密室中央有个青铜镜台,刻满了槐花纹,镜面的裂缝中不断渗出混着鱼卵的黑水。更神奇的是,那判官笔自己动了起来,在空气中挥毫,映出沈老爷正跪在镜前,刺自己的眼睛,那镜中新娘的手已经穿透了他的胸膛。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第一缕晨光刺穿了黑水,陆明远这才看清镜台的全貌。好家伙,三尺高的铜镜嵌着北斗七星,每枚铜钱都连着血色丝线。老妇急得大喊:“快将双鱼佩按进天枢位!”陆明远赶忙照做,这才发现玉佩背面刻着往生咒。随着玉佩归位,镜中传来一阵凄厉的哀嚎,缠绕沈家的丝线一寸一寸地焚毁。
三个月后,城隍庙的壁画又恢复了原样,判官还是怒目圆睁。有个货郎看见陆明远背着画箱往西走了,箱角还露出半截缠红绳的铜镜。而槐树林的无字碑旁,不知啥时候多了一面石雕铜镜,镜框上还刻着新供的判官笔,每天夜里都照着林间飘荡的纸灰。这三世因果,就这么被一面古镜串联起来,真是让人忍不住感叹,这世间的事儿,真是太离奇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