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人走了没多少路,趴在马背上的袁巡检便指着前头一家饭店道:“这家,这家我常......这家我没怎么来过,不过听说里头的菜色还不错。”
三爷歪嘴一笑,“诶~~~袁巡检此言差矣,咱兄弟几个萍水相逢,此时谈什么菜色,合该多喝些好酒才是!”
他这话喊得嘹亮,于是乎,正在路上吆喝买卖的饭馆掌柜,一窝蜂全涌了上来。
这么些人,可是大买卖啊!!
掌柜们都各自拿出了自家饭馆里的看家好酒,一碗碗就往三爷他们嘴边送。
三爷接了酒碗,便朝探路者甲和他带的那些人嘴里灌~~~
就这么一个选饭馆的过程,探路者甲起码就吃下去了三碗酒。
最后,三爷选定了一家酒最烈的饭馆,走了进去。
掌柜那叫一个眉开眼笑,立刻把好酒好菜端上了桌,另外唱曲儿的,弹琴的,都命了小厮去花街给请了来。
这头三爷他们吃上喝上了,而周回却正带着一车队的粮食,跟着简阳他们往巽龙寺走去。
一路上,他又不得不把刚才白天发生事儿,这般如此,如此这般地跟蒋隽瑛他们说了说。
蒋隽瑛全然没听,她现在只关心简阳的胳膊。
还好周回不知道,要不然他都可惜自己浪费的那些口水。
“你胳膊疼吧?娘帮你吹吹吧?”蒋隽瑛心疼地简直要落下泪来。
简阳为了安慰她娘,说自己不疼.......那是不可能的!!
其实她原本也没觉得胳膊有多疼了,但是被老母亲这么一安慰,她顿时又觉得自己不行了。
就听她哭唧唧道:“疼,娘,可疼可疼了!!你都不知道,那王八犊子一刀砍下来,我还以为我肩膀都掉了呢!!”
“别说了,”蒋女士捂住了嘴,眼泪狂飙,“我闺女受苦了,娘明天给你炖十个八个猪肘子,给你补补。”
“要的,要的!”简阳疯狂点头,“再来点猪蹄,您看我这手也破皮了。”
看到女儿如此,蒋隽瑛忍不住叨叨起来,“你大伯他们也真是的!!怎么真能扔下你一个自己跑呢?”
“可不敢这么说,”简阳立刻劝解道:“得亏大伯他们没在,我一个人还能专心跟人拼一把。
要是我大伯他们都在,我还得分心去护他们。
您都不知道,刚才都乱成什么样了,一条小道上,都不知道几波人在那儿打成了一团!
我要是不集中注意力,这会儿估摸着得让您给我收.......呜呜......”
‘尸’这个字,是蒋隽瑛绝对不准女儿说出口的。
一行人就这么小声讨论着一路上的事儿,往巽龙寺走去。
在天色即将黑下来之前,队伍终于抵达了目的地。
蹲在门口的简大顺,面对突然而至的二三十车的粮食,简直惊呆了。
“这.......咋.......这.......怎么?!”
原本被自己亲娘打得半死,然后肿着眼皮,抓着头发,蹲在门口,说着自己真是该死,真不是东西的简大顺, 此时已经说都不会话了。
他以为简阳那么长时间都没回家,怕是.......
可谁会想到,简阳不但全须全尾地回来了,而且还带了那么多,那么多,那么多粮食。
简大顺激动地迎了上去。
可人还没靠近简阳,就被蒋隽瑛安排上了任务,“大哥,你赶紧带着树根他们把粮食卸了,抓紧时间!”
简大顺连忙应了声好,然后跌跌撞撞地进门去喊了树根他们出来。
一群人见到那么多粮食,自然也是叽叽喳喳,问个不停。
简阳把这事儿留给了周回解释,自己则跟着蒋隽瑛进了屋子,换衣裳。
看着女儿换下来的衣裳上,沁满了鲜血,蒋隽瑛眼泪又要往下落。
简阳赶忙劝道:“行了好了您别哭了,我都不疼了,刚才骗您的。”
“别骗我了,”蒋隽瑛一边用温热的湿帕子给简阳擦拭着身上的血迹,一边嗡声嗡气道:“这么大的伤口,怎么可能那么快就不疼了。”
“真的!”简阳口吻很是真挚,“周回他们带的这个大夫,是个兽医,所以看病下料特别狠,我也不知道那小老头给我吃了啥药丸。
虽然特别苦,苦得简直让人绝望,但是您还别说,止痛效果真的很好。”
说完,简阳还轻轻抬了下左肩道:“您瞧,我肩膀都能动了。”
但是蒋隽瑛却抓住了另一个重点,“什么?!你说是兽医给你看到病?那,那,那对路吗?!”
“对路吧?”简阳狐疑地肯定道:“从生物学角度来说,人也算是动物吧?”
“啊,”蒋隽瑛一下子居然无法辩驳,“倒也是这么个事儿。”
待简阳梳洗好,换了身今天蒋隽瑛给她新买的衣服出门的时候,简大顺他们已经搬了一半的粮食进寺了。
圆融方丈让他们把粮食暂时都放在大雄宝殿里。
老方丈这会儿脸都快笑烂了。
简阳扯了撇着条腿,背着手看大伙儿搬粮食的三戒和尚问:“方丈这是怎么了?怎么就那么快乐呢?”
“还不是因为周回说这些粮食都给巽龙寺了嘛~”和尚往嘴里塞了一把煮老蚕豆,继续道:“你说说这个周回,费劲巴拉抢那老些粮食回来,到头来自己却啥都不要,他们图啥啊?”
“不图什么,”正好放好了一袋粮食,准备回门口继续搬的周回,回答道:“就图个心安。”
说完,他还深深看了眼简阳。
简阳转了个圈子,扯起了身上穿的百褶裙问道:“怎么?没见过漂亮姑娘?”
“你居然是个女的。”
这话虽然是句感叹句,但是周回的语气却很平静。
说完,他便大步流星地走了。
可走了没两步,却被院子里凸起的一块青砖给绊了个趔趄。
天色黑了,周回看不清路,要不是这人身手不错,这会儿怕是连门牙都磕掉了。
也是好在今天阿瑶让简钱买了点灯笼回来照明,否则周回说不定真能在这走两步路就能换个海拔的院子里磕死。
简阳见周回如此,还‘嘎嘎’直笑。
结果一笑又扯到了肩膀头子,疼地又是好一阵嚎。
和尚听到赶紧又招手喊了小老头,“诶!姚......不是,老头!你赶紧来瞧瞧这小孩儿,她又嚎上了!”
简阳一脸疑惑地看着和尚,“你怎么知道树精老头姓姚?”
“他告诉我的。”和尚胡乱答道。
“放屁,”简阳立刻说道:“我跟老头儿待了一下午,他怎么就没告诉我?”
“我跟他有缘。”
“鬼信你。”
“爱信不信。”
“你说清楚,你为啥认识树精老头?快说!”
“啊呀,烦死了烦死了,走开走开。”
“不行,你不说我就不走。”
........
巽龙寺的高耸围墙上,蹲着三个黑衣人。
有人轻声道:“是那位吧?”
“是。”
“肯定是。”
三个黑衣人,相视点头,随即消失在了漆黑的夜色中.......
而在巽龙寺的门口,也蹲着两人。
那两人脸色很是疑惑。
一个问道:“怎么会是他们?”
另一个则说:“但是那一家人应该没错。”
一个问:“那接下去怎么办?”
“回去回了侍卫长吧,让他定夺此事。”
“行。”
于是,又有两个身影,消失在了巽龙寺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