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阳凑近匣子一看。
嗯.......
她眨巴眨巴眼睛,看看阿瑶。
又看看匣子。
再眨巴眨巴眼睛,看看欢喜。
又看看匣子。
“怎么了?”欢喜问道:“眼睛里近灰了还是怎么了?不行你往后坐坐呢,别靠火堆这么近。”
简阳摇头,又装成一脸懵懂地问道:“这,这些石头真好看。”
“什么石头呀,”欢喜笑嘻嘻道:“这都是宝石。”
“嗯,”阿瑶指着盒子里的一大堆宝石,好心给简阳介绍道:“这些是翡翠,这些是红宝,这些是蓝宝,这十二颗比较大的,是玛瑙。
这些呢,就比较有意思了,你瞧~~~里头还有小虫子呢,这些叫作琥珀。”
简阳还是一脸痴呆样地点头道:“哦~~~~这名字听着就挺贵的。”
“那可不,可贵了。”欢喜脸上带着几分得意道。
而阿瑶此时已经打开了木匣子的第二层。
她给跟简阳介绍道:“这里头就是些地契,不过都不是什么好地方的土地,估计值不上什么价。
另外这里头还有几张银票,零零总总大概也就十万两上下。
我想好了,等咱们到了东边,就买个船走水路去南边,这样还轻省些。”
“哦。”简阳有些木讷地点点头。
然后她又跟想起来什么似的,捂住了阿瑶手里的木匣子,警惕地看了下周围,然后小声道:“你们可把东西藏藏好,别到时候被坏人给抢了。”
“这不还有你们呢嘛!”阿瑶合上了木匣子,淡淡笑道:“你们都是好人,会护我周全的。”
“你也真是心大,”看着阿瑶这张超级好骗的脸,简阳忍不住吐槽她两句,“好人坏人脸上又不会写,万一咱们是假装好人,实则却是江洋大盗呢?”
“我不怕这些,”阿瑶轻轻摇头,“你们想要这些老什子,拿去便是,都不过只是些身外之物罢了。
想我姨娘,曾经也是家财万贯,可到头来却还是凄苦半生,死的时候,身边的人还在算计她的钱财呢。
我早就想开了,这辈子只要不被困于内宅那一方小小的天地间,有钱没钱,其实对我来说都不重要。”
“还,还是重要的,”欢喜忍不住道:“小姐,您没过过苦日子,不知道没钱的苦。
你看简家人,他们就是穷人家,咱遇见他们的时候,吃穿不是比叫花子还不如吗?
小姐,你能想象自己穿他们那衣服,天天只吃那日吃的米汤是啥日子吗?”
“也是,”阿瑶认真地想了想,然后一脸真诚地看向简阳道:“简阳妹妹,你们要是想抢我钱财,能不能给我和欢喜一人剩个一万两呢?”
简阳捂住了眼睛,根本直视不了一点这主仆俩。
她伸出了三根手指道:“首先,我们不会要你们的钱,但是你们自己不能再跟人家炫富了。
其次,你们俩以后再要蛐蛐别人,可别再当着人家的面蛐蛐。
第三,阿瑶,睡觉去。”
捧着木匣子的阿瑶乖乖应了声‘哦’,就真的起身去马车里睡觉去了。
欢喜还抱怨呢,“简阳,不能凶我家小姐。”
“我凶吗?!”简阳挑眉看向欢喜。
欢喜很认真地点头,“昂!”
“......我哪里......”
突然。
简阳倏地站了起来。
可把一旁的欢喜吓了一大跳。
她才想抱怨,就听简阳小声道:“嘘,有人。”
说完,简阳快步朝站在围帐口的周回和简言走了过去。
“听到动静了吗?”简阳突然问了一句。
周回没有立刻回答,而是侧着耳朵仔细听了听,才说:“好像有声音,但是听得不真切。”
毕竟外头雪下得正大,扑簌簌的声音落在枯叶上,对听力的干扰还是挺大的。
可周回没想到简阳却能斩钉截铁道:“肯定是人声,还不少人呢,起码有二三十个。”
对于简阳的听力,周回有些意外。
他因为夜间视线受限,所以从小就练就了比普通人更敏锐的听觉。
可连他都没听清楚动静,简阳居然可以如此确定.......她是狸花猫托生的吗?
不过现在也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周回立刻推了下边上站着都睡着了的简言,“简言,快去叫人,外头来人了。”
“哦哦哦,”睡得迷迷糊糊的简言答说:“我马上打电话,手机,我手机.......”
“你是不是有病!!”简阳的一记重锤,落在了简言的背上。
好了,这下简言彻底醒了。
他看看眼睛失焦,又一脸不解的周回,又瞧瞧满脸怒意,后槽牙咬得嘎嘎响的简阳,小小声问道:“你们说,说什么来着?”
“快!去!喊!爹!有!人!入侵!”简阳一字一句道。
简言‘嗷’一嗓子,抡着简洪涛新给加工好的石锤就往围账里头跑。
“小点儿声!”简阳压低声音怒斥道:“一会儿再把人给吓跑了,怎么办!!”
“昂~~~”简言这才闭了嘴,去踢醒了倒在地上的一堆男人。
没办法,人太多,车厢得让给老弱病残个睡,男人们只能打地铺。
好在草甸子都没扔,这会儿倒是也正好用得上。
没一会儿,一群睡得眼皮都肿了的人,已经全部站好队了。
他们自觉围成了一圈,把三辆马车车厢给围在了中间。
和尚则给准备干仗的男人们,一人发了三个小纸包,然后叮嘱道:“我也搞不清这里头都装的是啥药粉,反正你们切记,撒粉的时候得站在上风口,然后闭上眼睛,屏住呼吸,撒了就跑。”
“撒之前千万看清楚,”简阳补充道:“一定不要撒到咱们自己人身上。”
说完这话,她还是觉得有点不放心。
于是没收了,她大伯,三叔,简言,树根手上的药粉。
在路过存根的时候,简阳犹豫了下.......然后一视同仁地也把他手上的药粉给收了。
简言抱怨道:“这不就等于,只有爹一个男人能用药粉吗?!这不公平!!”
“闭嘴,”简阳伸出食指道:“人到了!”
瞬间,整个围账,安静如鸡。
只有真的鸡,在‘咯哒咯咯哒’地叫。
站在简阳边上地欢喜,小小声道:“这什么破鸡,怎么老喜欢三更半夜下蛋。”
“晚上下,早上吃,正好。”简阳也小小声回答道。
突然。
只听外头‘砰’一声动静,然后是‘嗷嗷嗷嗷’的哀嚎声传来。
有人大喊了一声:“口吐芬芳的口吐芬芳,是兽夹,兄弟们小~~~~嗷嗷嗷啊~我死了~”
紧接着,是接二连三的嚎叫声,和谩骂声。
那些谩骂,简直不堪入耳,气得简老太从车厢里头蹦了出来,隔着围账跟外头的人就对骂了起来。
在过了一阵又一阵的哀嚎之后,终于有人,冲到了围帐边。
他们怒骂着,割开了本就破破烂烂的围账。
映入他们眼帘的,却是三爷那杀神般的面孔,和他身后站着的,拿着上古石器的老简家的男人们。
冲过来的五个人,默默地往后退了两步。
这尼玛.......真不知道今晚是谁抢谁了啊!
匪徒们正在思考着,到底是硬着头皮上,还是赶紧跑呢?
就听前头传来一声苍老的女声:“都给老娘闪开!!!!”
简家男人一听这动静,就知道是发怒的母老虎,不是老母亲发出来的怒吼。
于是他们纷纷往边上挪开了几步,三爷则被简大顺直接给扑倒了.......
几乎是同时间,一大盆刚刚烧开的热水,从天而降,泼在了闯过了层层陷阱的五人脸上。
雨露均沾,很是均匀,一点不带偏心的。
五人顿时捂住了脸,哀嚎不已,满地乱窜。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有俩自己又掉陷阱里去了。
另外三个则被三爷一挑三,直接干趴下了。
二三十人的山匪团,就这么,嗷嗷嗷地,覆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