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长安从他胸口的衣襟里摸出乾坤袋,抹除神识烙印。
打开、翻找。
拿到药方后,便合上乾坤袋,丢回络腮胡怀里。
姒今朝看虞长安的眼神像在看怪物。
不是,说抢药方真就只抢药方啊?
剩下的东西带走,不就顺手的事儿?
姒今朝狐疑地再捡起乾坤袋看了一眼,嫌弃地又丢了回去。
好家伙,这是把能抵押的都抵押完了,就剩这么张药方了啊。
虞长安有些好笑。
拍卖药方时,他喊价五十万也不是胡乱喊的。
是因为那人身在二楼雅间,却敢与顶层贵宾室叫板,除了看他们年轻瞧他们不起之外,是因为他潜意识里,是觉得他自己也是够资格上顶层的。
并不比他们差多少。
明明有资格选择顶层的人,却选择了二楼,说明他的身价够五十万,却容不得他挥霍五十万。
所以这个五十万,是他预估的这个人,能拿得出来的最多灵石。
不然,这人拿不出灵石,被拍卖行给扣下了。
他还从何处去抢药方?
虞长安已经拿到药方,便准备要走,却见姒今朝完全没有要动作的意思。
“再等等吧,现在走了,我价值六十万的饵,可就白放了。”
随着她话音落下,头顶突然响起一声嘹亮的哨声。
“找到了,在这里!”
霎时间,数十个蒙面人朝着小巷围来。
眨眼的功夫,就将姒今朝两人团团包围。
这十来个人,境界最高的元婴,境界最低的金丹。
虽都蒙着面,但身上衣裳各异,手里拿的武器也是五花八门。
蒙面的布,都不知道是从哪儿仓促撕的,胡乱缠住下半张脸,只留出一双眼睛。
姒今朝用脚后跟想都知道,这些家伙是在拍卖行里,见他们出手阔绰,又“纨绔无能”,起了歹心的。
“把你们身上的乾坤袋交出来,饶你们不死!”
甚至连开场白都没有什么新意。
但姒今朝等的不是他们,便将人设贯彻到底,像模像样双手往腰上一插:
“你们知道本公子是谁吗?胆敢来劫本公子的财,不想活了!”
领头的蒙面人冷哼一声:“那你知道我们是谁吗?!”
耶?
姒今朝纳闷地嘶了一声,难道就这几个小喽啰还有来头?
看着也不像啊。
于是老实摇头:“不知道。”
“哼,不知道不就完了?我们就是抢你了,过了今天,你还能再找得到我们不成?”
“......”
你别说,还真有点道理。
见姒今朝愣神,蒙面人不耐烦地催促:
“少废话了,赶紧把值钱的都交出来,不然小心老子刀下不留人!”
蒙面老大身边,一个瘦高个凑过去,小声道:
“老大,他们进去三个人,现在出来只剩两个了,当心有诈。”
蒙面老大不以为意。
“那不就是一个姑娘,指不定是谁的相好,已经回家去了呢。这就俩不学无术的公子哥,能使出什么诈来?老二,你太多疑了。”
巷子里太黑,又堆了许多杂物,他们注意力全在姒今朝二人身上,压根儿没留意她脚边还躺了个人。
姒今朝耳尖微颤,似是听到什么动静,眉眼弯起,露出笑来。
“好说好说,不就是求财嘛。来,靠近些,我把乾坤袋给你们。”
一群人互相对视一眼,将信将疑地向姒今朝靠近。
“谅你也耍不出什么花样。”
临到姒今朝跟前,她却一瞬收了笑,阴恻恻道:
“你们完了,我二叔来了。”
“什么?”
蒙面人猛然回头,下一瞬,一老者踏空而来!
“遭了!”
蒙面老大心里咯噔一下,脚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又不知想到什么,眼中闪过一抹精光,手中武器一振:
“不要怕,他就一个人,我们一起上!”
“是!”
于是蒙面老大一声令下,众多蒙面人全杀了出去。
而老者一来,便遭围攻,第一反应以为是姒今朝他们早知他会来,特意雇了人埋伏,心道一句:不知死活!
然后一掌!就将冲在最前面那人轰成碎块!
如此一招直接震慑到了所有蒙面人,他们又惊又怕,习惯性向自家老大寻求指令,然后才后知后觉发现,自家老大早已没了身影。
他居然拿他们的性命来为他自己拖延时间!
蒙面人们目眦欲裂,但现在无论是愤怒还是后悔,都已经太迟了。
那老者也是携了怒气而来,出手尤其狠辣,竟是根本没打算留活口!
一声声惊恐的哀鸣,在夜色之下,听得人不寒而栗。
虞长安一看这老者修为、气势,便认出他正是之前隔壁贵宾室,与他们竞拍遗落之城入城许可的那位。
他看了看那老者,再看了看抱臂倚在墙边,兴致勃勃看热闹的姒今朝。
后知后觉才反应过来她的打算。
那是真正意义上的“英雄所见略同”。
她叫价时的五十万,也不是胡乱喊的。
隔壁两个贵宾室都有人,却一直全无动静,前面十几件物品都过了,没拍下任何东西。
这意味着他们也在等最后的入城许可。
而姒今朝一开口,直接把价格提到五十万,就是以五十万为基础,在试他们的家底。
拿出五十万押金,入了贵宾室,代表他们对于拿下入城许可的预算,除去最高和最低,差不多就在五十万左右。
所以五十万以下根本没必要喊,因为只要存在多人竞拍的情况,价位迟早会到五十万。
喊价五十万,节省时间。
若是没人加价,她便拿下了。
那有人加价,便是正式入了她眼。
贵宾一室听到五十万之后,没再出声,说明五十万以上已经超预算,便干脆放弃了角逐。
贵宾二室加到五十一万的时候,就已经成了她的猎物。
毕竟能舍得一口气花五十万以上的,至少家底翻十倍。
五百万。
中途怂恿他去与其发生口角,以及后续的再喊价到六十万,都是有意识地在激怒他。
不怕他来抢,就怕他不来。
他不来,她也就是亏个几万,他若来,她一波黑吃黑,又是赚得盆满钵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