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烟膝行向前对着于氏磕了个头“夫人,让奴婢去请御医吧,奴婢会骑马,脚程快些。”
于氏看了她一眼“行,你去,要快!”
“是!”
春烟起身匆匆往外跑。
于氏进去看人,地上有一滩污秽,散发着难闻的气味。
丫鬟麻利收拾干净。
于氏上前摸了摸她的额头,皱眉“刚刚不是退了一些了吗?怎么又起烧了!”
她看着段姝姀整个人烧的通红,眉头紧蹙。
边上的丫鬟手里端着药“夫人,那这药……”
于氏接过“我来喂。”
三勺喂进去一勺,没一会儿还都吐了出来。
不管喂进去什么,段姝姀都会吐出来,于氏没法子,只能拿了酒精给她擦手窝和膝窝。
春烟拿着牌子进宫,去请了御医,想到段姝姀的话。
她咬了咬牙,又往太极殿去。
“陛下,郡主身边的春烟姑娘来了。”
公孙丰烨刚想说不见,又让人进来。
春烟进来给他请安,公孙丰烨刚想问怎么了。
春烟便抢先开口“郡主发烧了,一日水米未进,下午烧刚退下去一些,现儿又起了烧,还把吃进去的东西和药都吐了出来。”
公孙丰烨手中的笔‘啪嗒’掉在桌案上。
“怎么会这么严重?!为什么一直到现在才来报朕!”
春烟扑在地上磕头“陛下恕罪,属下没有照看好郡主。”
公孙丰烨起身要去换衣服“你先带御医去看她,朕随后就来。”
“是!”
春烟起身退下。
李安上前给他宽衣“陛下,郡主会平安无事的。”
“朕认识她这么多年,只见过她生过一次病,但那次没两天也痊愈了。”
换了便服,披上黑色的大氅,公孙丰烨骑着马便直接出宫。
现在天已经黑了,不仔细看,根本辨认不出是谁。
御医正把脉呢,于氏便听人来报。
“夫人,陛下来了,往梅园这边来了。”
于氏眸光一凌,她示意婆子“你看着郡主。”
“是。”
便带着人匆匆往外去。
刚出梅园,便看到前面几个男子往这边来。
为首的男子头戴玉冠,身材高大,剑眉星目,薄唇紧紧抿着。
脸上满是急切,雪花飘落在他身上。
大氅随着他的走动来回晃动。
于氏上前几步行礼“臣妇于氏,见过陛下!”
公孙丰烨眉头紧蹙,看在面前行礼的于氏,是妞妞的继母。
他脑海中想着是不是这继母苛待了他的姀姀,但想到之前朝堂上于家那么护着姀姀。
还有沈思怀护犊子的劲儿,又打消了念头。
“起来吧,姀姀怎么样了?”
“现儿御医在里面诊脉,人昏昏沉沉的,没什么意识。”
公孙丰烨嗯了一声,就要往里面走,被于氏一侧身挡住。
“于氏,这是何意?”
于氏低垂着头,一脸恭敬“陛下,妞妞是个女儿家,还是个未出阁的女子,您这样进去,怕是不好。”
公孙丰烨皱眉“这你不必管,只要有朕在,没人敢说什么。”
说完擦着于氏的肩膀往梅园而去。
于氏眉头又紧锁了几分。
陛下这是有要封妞妞为妃的意思吗?
于氏跟了上去。
跟着公孙丰烨来的侍卫挂着刀守在梅园门口,院子里又站了些。
都在房间外。
于氏虽不喜,但也做不了什么。
公孙丰烨在廊下抖了抖身上的雪,大步进去。
御医已经在桌前写药方,看到他有些惊讶,但身体已经先于脑子一步跪地行礼。
“参见陛下!”
“起来,郡主怎么样了?”
“回陛下,郡主邪风入体,风寒加剧,情况不太好,这一日只进了些水米,恐会反复发热。”
“现今除了喝药,还要辅以针剂。”
公孙丰烨点头“尽快把她的热退了,少不了你的好处,起来吧。”
“谢陛下!”
公孙丰烨绕过屏风进去,屋子里暖烘烘的,对他来说有些热。
解了大氅丢给边上的丫鬟。
小心翼翼坐到段姝姀床前,俯身用自己的额头去贴段姝姀的额头。
感受到段姝姀身上滚烫的体温,眉头锁的死紧,声音下意识放轻。
伸手去轻抚段姝姀滚烫的脸“姀姀?姀姀醒醒,我来了,姀姀。”
站在一边的丫鬟婆子看到他对自家郡主亲密的动作,心里一惊。
她们家郡主还没定亲呢!
心里暗自揣测着两人的关系,又进展到哪一步。
段姝姀浑身不舒服,热的不行,还浑身疼。
听到公孙丰烨的声音,想到昨儿知道的事情,心里难受的不行。
公孙丰烨正用酒精给她耳根后降温,猝不及防看到她眼角淌出来的眼泪。
心里一时之间难受的不行,伸出粗糙温暖的大手抹掉她的眼泪。
“别哭,我来了。”
看到边上的丫鬟端着粥,里面还是一整碗。
皱眉问道“郡主没用吗?”
那丫鬟吓的跪在地上“回陛下,奴婢们喂了好几次,喂进去一些,郡主都吐了出来。”
公孙丰烨起身上前“起来。”
那丫鬟起身,公孙丰烨用勺子往里面搅了搅,里面只有一些碎肉沫和青菜。
舀了一勺进嘴,里面有虾的味道。
他把勺子丢进碗里“重新做!用鸡汤熬粥,切些青菜进去,不要再放虾仁了。”
“是!”那丫鬟匆匆下来。
站在一边的于氏皱眉看着这一幕,看着公孙丰烨毫不避讳的举动,只觉着心惊。
但看他对妞妞那么细致,便按捺下心里的不舒服。
御医开好药,拿着针进来,要给她针灸退烧。
“陛下,用郡主的手便可。”
公孙丰烨把段姝姀的手拉了出来,把袖子微微捋上去一些。
御医下第一针的时候,段姝姀的手轻微挣扎了一下,被公孙丰烨压了下去。
公孙丰烨伸手摸了摸她滚烫的脸“一会儿便好了妞妞,忍忍。”
御医眼里只有那根针,假装没听到,手上动作麻利,几下便好扎了进去。
段姝姀哼唧了几声,显然难受的不行。
那针只待了一会儿,便被拔了。
公孙丰烨蹲在她床边,用柔软的帕子擦去她淌出来的眼泪。
嘴里轻声哄着“没事了没事了,已经拔了。”
虽段姝姀没什么反应,但公孙丰烨依旧自顾自的哄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