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久初压下心头微惊,立刻回道:“孙媳没有不满之处。”
“没有就好,哀家就是觉得衍儿的性子不讨喜,毕竟,姑娘家都喜欢讨喜嘴甜的儿郎。”
“不过依着哀家看,看一个人,特别是看一个男子,得看他做了什么,以及....没做什么,而不是靠那张甜言蜜语的嘴。”
太后说完,看向姜久初,“你说哀家说的可对?”
姜久初忙点头,“皇祖母所言甚是。”
太后见她点头,紧了紧指尖护甲,“但是作为女子,还是需温柔小意,多多心疼自己夫君才是,毕竟,他是你最亲最近之人,亦是要陪你走一辈子的人。”
“哀家知你们此前不识,所以,有些事情哀家睁只眼闭只眼,但也不可不当回事。”
姜久初看着太后递过来的眼神,连忙点头,“是,孙媳明白了。”
她终是明了太后的意思,这是觉得她对时衍不够上心,在点她。
“行,你进去浴房看看吧!女人听话是好事,但看得看事,这种关心之事你也听,只会显得你不在意。”太后说完,端起杯盏不再看姜久初。
“皇祖母说的是,孙媳受教了。”姜久初心惊的站起身,忙朝着那道暗门走去。
进去后,她靠在门旁,心中思绪万千。
太后的话,句句没有谴责她,却句句都在谴责她,直白点不就是在说她不知好歹,不懂珍惜吗!
她看着前方纱帐,犹豫了半晌,始终没有抬脚走过去,就这么定定的看着,他好像确实是不错,要身份有身份,要容貌更是无双,但却都不是她要的。
抛开扶哥哥不说,她想要的男子,是如她爹爹一样,一颗心只给一人的男子,一生一世一双人,她属于他,他也只属于她。
不知过了多久,门外传来绿萝的敲门之声,“王妃。”
“何事?”姜久初轻声回应,似是怕扰了池中之人。
“晚膳好了,可以让王爷出来了,太后在等着你们一起用膳。”
“好,知道了!”姜久初见前方池中安静无声,便抬脚走至纱帐外。
“殿下,泡好了吗?”姜久初试着喊了一声,见无人应答,便撩开纱帐一角朝池中看去。
却对上刚好睁开双眸的时衍,她连忙放下手中纱帐,说了句,“太后在等我们用膳。”便走回移门旁等着。
饭桌上,姜久初见时衍帮太后夹菜,突然觉得自己也该做些什么,毕竟她刚刚才受了太后的耳提面命。
思及此,她夹起面前一块水晶肴肉,刚递到时衍面前时,似是又想起什么,便立即转道放回了自己的碗里。
在时衍和太后怔愣的神情下,重新夹了胡萝卜丝放至时衍的碗中,解释道:“你在喝药,还是吃点素比较好。”
太后见姜久初还算细心,神情也缓和了不少。
时衍瞥了姜久初一眼,想着,皇祖母应是对她说了什么,不然她可不会这般表现。
夜色降临,姜久初洗完澡出来,见时衍依旧坐在圆桌旁摆弄着棋子。
她上前一步:“你今日生病了,被褥给你盖,这棋就不用下了。”
她自是有些心虚,前几晚,她任由着时衍将被褥让给自己,且一直装作不知,照样和他下棋比输赢。
然,她似乎也没那么在乎自己能不能赢,毕竟,她睡下不久,他会将被褥让给她。
她觉得男子不畏寒,这五月的夜,本就算不上冷,让给她也没什么,却没想到他竟因此受了风寒。
时衍放下手中棋子,淡淡瞥了她一眼,起身往床榻走去,“算你有些良心。”
姜久初倒茶的手微微一顿,抬眸看向时衍的背影,这话怎么听着怪怪的,难不成他将被褥给自己盖时,知晓自己没睡着?
她收回眼神,轻抿着手中茶水,视线落在了面前的棋盘之上。
看着看着,眼眸愈发睁大,她缓缓放下手中杯盏,一眨不眨地看着面前棋局。
每一步棋看着都觉得毫不相干,却又能紧密相连,白子黑子似是都知晓对方的想法,相互争锋,最后变成一盘僵局。
她望了眼榻上捧书的时衍,自己与自己对弈怎能赢,再厉害的人,怕也是无法自我破局吧!毕竟白子是他,黑子亦是他,如何能破?
姜久初认真的研究着每一步棋局,力求下次对弈,要想好条件,赢他个措手不及。
时间随着渐渐融化的烛液,缓缓流淌,时衍放下书本,看着认真研究棋盘的姜久初,“还不睡?”
“哦,睡。”姜久初看了眼棋盘,并未收起,想着,明日继续研究,提升提升自己的棋艺。
姜久初刚上榻躺下,便见时衍依旧如常地抬手扫灭了屋中蜡烛。
她对于这点倒是有些意外,虽说男子习武众多,但贵族子弟,又有几人能吃得了习武的苦。
想起她哥哥当时下定决心习武,还是因为她被山匪劫走之事,但终究是错过了最佳习武年龄,任哥哥再努力,那身武功也只能算的上一般般,与高手还是相差甚远。
但看着时衍轻轻一抬,烛火便瞬间熄灭,干脆利落,没有一丝火焰摇摆,想来他的武功应在哥哥之上吧!
思绪了大半个时辰的姜久初,有些累了,很快便合上了眼帘。
半梦半醒间,她突然感觉到身上一暖,下意识便扯了扯身上的被褥,蜷缩的身体展开后,才意识到他又将被褥让给了自己。
她睁眼缓缓侧头朝外,今夜的月光好似特别亮,能清楚的看清时衍仰躺的身影。
还以为他今夜不会再将被褥让给自己,毕竟,他已经受了风寒。
姜久初有些不明白,时衍既如此,又为何还要每夜与自己下棋争夺被褥?
难道这就是太后所说的性格不讨喜吗?姜久初想了想,觉得确实是不太讨喜。
她拎起身上的被褥,坐起身,朝时衍身上盖去,今夜,她无法继续心安理得的盖着这床被褥,否则他明日怕是要更加严重了。
“你盖吧!我不需要。”她刚盖上,便听到时衍没什么情绪的声音传入耳畔。
黑夜中,四目相对,似乎只能看清彼此那双晶亮的眼眸。
“你都生病了,怎能不需要。”姜久初说完,便躺回了里侧。
“本殿下反正已经受了风寒,就不用再多个你了。”时衍说着,便拿起身上的被褥翻身朝着姜久初盖去。
“不用。”姜久初连忙侧身伸手挡着要盖过来的被褥:“我身体底子好,不会生病的,殿下还是自己盖吧!”
时衍面色黑了黑,这话是在说他身体底子不好?可他又不好说自己是跳寒潭跳的,算了,为达目的,这个锅他暂且背了。
“一起盖吧!放心,我不碰你。”他说完,便将枕头往里侧挪了挪,不容拒绝的扯开一半被褥,朝着姜久初身上盖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