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平时,谁敢如此直接的拒绝英国公的好意。
怕是当场就会翻脸了。
英国公是谁啊,主动给你好处,那是给你面子,你不接着?
那不是在打英国公的脸嘛!
但现在,面对于谦的拒绝,英国公还是笑呵呵的。
“哈哈哈,于谦不愧是于谦啊!”
“真的是如传闻之中一样。”
“也对,于大人面对这么多人的巴结,依然不为所动。”
“老夫此举,倒是冒犯了!”
“但于大人总得想个办法啊!”
“你既不要别人的巴结,又不受同僚的赠送。”
“以于大人如今的身份,住在外城,是既不安全,又不方便啊!”
英国公说着。
“无妨,没什么方不方便的。”
“这些年,于谦都习惯了!”
“只是不知道英国公之前说的传言是?”
于谦开口问道。
“你不知道?”
“你刚才不是说,你住在外城,是听得多,看的多嘛!”
英国公有些诧异说着。
“这什么传言于谦还真不知。”
“至于听得多,看得多,这是倒是事实。”
“不过不是官场上的消息听得多,看得多,而是民间,是百姓!”
“这些看的多了,于谦才知道,自己做官到底是为了什么!”
于谦说着。
“啧!”
“难怪宣宗皇帝说你于谦,不爱皇家,不爱做官。”
“是只爱大明,只爱百姓啊!”
“现在看来,果真是如此啊!”
“也好,满朝大员都盯着上面,也是该有人好好看看下面。”
英国公边走着,一边拍了拍于谦的肩膀。
“至于那传言,其实也算不得什么。”
“算是官场传言吧。”
“可能也和你于大人最近这几天,丝毫不近人情有关啊。”
“他们说,你于谦是茅坑里的石头,是又臭又硬啊!”
岂料,于谦听闻此言,顿时大笑。
“哈哈哈哈!”
“说得好!”
“这话可不是在骂我于谦,也是在骂他们自己啊。”
“大明朝的官场,的确和茅坑无异,这形容,倒是贴切。”
“我于谦是茅坑里的石头,倒也算是别具一格了!”
对于于谦的回答,英国公张辅听着,脚步突然就停了下来。
欸不是!
于谦这话说的没错啊,他于谦是茅坑里的石头。
那其他人呢?
那不就是!
想到这,张辅的脸顿时黑的跟炭似的。
“好小子,老夫现在才反应过来啊!”
“这什么传言,什么骂于谦呐,这分明是指桑骂槐!”
“暗搓搓的骂我们呢!”
“哈哈哈,英国公,不说这个了!”
“谈谈今晚吧,陛下夜间急召,想必是有大事发生啊。”
“英国公可有风声?”
“连北伐行军总管都不知道,那老夫能有什么风声?”
“你不是也看到了,老夫是先到了,但也是特地等你于谦到了,才敢一起进宫啊!”
“要是真有什么事,老夫也怕应付不来啊!”
英国公说着。
“那我就能应付的来?”
“没事,你头铁,不怕!”
闻得英国公此言,于谦也是脸色一黑。
谈笑间,两人已经越过乾清门。
而这时,便有红衣宦官上前,将两人引去东暖阁。
两人刚入东暖阁,便看见皇帝双手扶额,支撑着上半身坐在龙椅上。
“臣,五军都督府大都督张辅!”
“臣,兵部右侍郎于谦!”
“参见陛下!”
“叩问陛下圣躬安?”
两人跪地行礼,开口道。
“圣躬安?”
“你们觉得朕安吗?”
“要是朕安,就不会大晚上急召你们二人入宫了!”
“都起来,过来吧!”
“来人,赐座!”
刘禅摆摆手。
立刻便有内侍匆匆上座。
“谢陛下!”
“你们看看吧,这是邝埜通过北镇抚司八百里加急送过来的军报!”
“不愧是北镇抚司八百里加急啊,果然没有一点好消息,全是坏消息!”
刘禅说着,便将一众军报,推到二人面前。
闻得皇帝此言,于谦张辅二人对视一眼,心中顿时咯噔一下。
随后也不犹豫,拿起军报便开始细细查阅。
越看,两人的脸色就越不对劲。
越看,两人的眉头就皱的越紧!
而这时,刘禅再度开口:
“局势突变。”
“你们也看到了!”
“不止宣府,还有大同!”
“大明所谓的九边,说着牢不可破,现在看来,全是笑话啊!”
“仅仅是大同和宣府两地,就是漏洞百出。”
“这两地,还是最靠近顺天府的两边。”
“靠近顺天府的两边,戍卫防务都已经沦落到这个地步了。”
“朕实在不敢想,其他的北地重镇,能腐化成什么样子?”
“什么牢不可破的戍边防线,大明九边,现在看来,就是在啪啪打我大明朝的脸啊!”
“宣府,一众守将不战而逃,以至于瓦剌军长驱直入!”
“大同,总兵宋瑛轻敌冒进,以至于全军覆没!”
“两位爱卿,你们现在告诉朕,这仗,到底要怎么打?”
“这仗,还能怎么打?”
刘禅开口质问道,一时间,东暖阁内,一片寂静。
只听见几人的呼吸之声,几乎是落针可闻!
而这时,于谦突然起身,后退两步,便拱手行礼:
“陛下!”
“臣弹劾邝埜,越权赏罚,私恩边将!”
“邝埜行事如此放肆,请陛下重重责罚!”
于谦开口说着。
这一番话,直接把刘禅和张辅给看懵了。
两人更是直接对视了一眼,皆是一脸疑惑。
“不是,爱卿,你说什么?”
“你要弹劾邝尚书?”
“朕刚才问的是什么?”
“现在关邝埜什么事啊?”
“你这么一说朕倒是看不明白了!”
刘禅说着。
“陛下明鉴!”
“邝埜身为兵部尚书,又是陛下钦点的大同宣府巡检总督。”
“先斩后奏,临阵处罚倒也罢了。”
“但是他居然,在宣府一众将官的面前,公然许诺,扬言请功封爵,号封伯爵!”
“他怎么不要个侯爵呢?”
“朝廷爵位,是邝埜能私下做出许诺的吗?”
“这是他有资格开口的吗?”
“这岂不是以下犯上,越主而封,越权而动!”
“所以,臣请陛下重责邝埜!”
于谦一本正经的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