漱玉低头敛目捧着衣服推开净室门,绕过山水屏风,才在木巾架取了布巾走到汤池旁。
浴室中的男人上半身露出水面,双手搭在汤池石壁上正闭目沉思。
漱玉心如擂鼓深呼吸一口,顺势跪到汤池边上,才小声道,“殿下,巾帕来了。”
男人闻言并未睁开眼,只道,“放下,出去吧。”
漱玉放下东西,在明间取了沐发的帕子候着,不多时,就见殿下只穿着里衣绕着屏风走了出来,衣襟并未束好,散开大半,露出半截胸膛。
精瘦胸膛下一块块鼓鼓的肌肤延伸下去,肤色冷白,似上好的美玉,只是上面一道长长的疤痕破坏了美感,她多看了一眼,才谨慎的开口,
“有这疤痕在身上终究不好,不若殿让太医做些祛疤的膏药涂上。”
季宴清闻言低头看那长长的疤痕,伤口早就没有什么痛觉,只是淤痕还在,长长的横亘在那。
脑子不由得浮现在利州的情形,那时候,宁五就这么低头在他身前,一点点给他上药包扎伤口,脊背微微弯着,露出一截细白的后颈堪称活色生香。
他倒是没想到把这疤痕去除了,毕竟留着更有意义,“沐发吧。”
*
如墨般长发散铺在后背,发梢一滴滴向下沥着水,季宴清习惯性坐在窗下书桌前,拿起本书边看边让漱玉沐发。
漱玉拿着帕子包裹着头发,如以前很多次一样,熟练给他擦拭,一缕头发从后背滑下来。
漱玉愣了一瞬间,不动声色拉低了衣襟,弯腰着微微前倾着身子贴上面前男人后背,伸手去捉这缕发丝。
季宴清感受到后背靠上一团绵.软,他微微皱眉,从手中的书籍上移开眼,转头入眼便是一片春.光。
空气寂静了一刻,此时漱玉心下慌乱不已。他没说话,就这么眸色深深盯着自己看,没有生气的样子,但是眼中也绝不是情欲。
不知道现在是要继续还是主动认错,思索再三,噗通一声跪下请罪,
“殿下龙凤之姿,天日之表,奴婢爱慕殿下多时,情难自禁一时糊涂,奴婢不敢求饶,恳请殿下重重责罚。”
说完头扣在地上不敢抬头看上方人脸色。良久才听到上方传来冷峻的声音,“你方才若是继续或是为自己辩解,孤会赐死你。”
“漱玉,你跟我几年了?”
“回殿下,六年,六年前这别院修好时,殿下亲自从东宫挑了奴婢过来博山居服侍。”
“念在你是初犯孤不重罚你,今日跪在这思过,明日一早让周管家重新安排人过来伺候,以后去不准进博山居。”
发梢的水迹浸透单薄的里衣,传来阵阵湿意思,季宴清侧头看了尚且湿润的发丝一眼,垂眸思索一阵走了出去。
人走后,漱玉脱力跌坐在地上,庆幸自己方才做了对的选择,否则现在怕是一具尸体了。
殿下让她在这罚跪,到底是给她留了面子,恨恨的看了一眼他离开的方向,那是往隔壁棠院的方向,那里面住着那个姓宁的。
*
宁兰缩被窝发愁,月事怕只能拖延几日,看他这色坯急色的情形,月事一走,怕是当场就要行事,拖延不了不了几天了。
出去也不可能,白日走的时候就发现了,这几进的大院子,门深墙高守卫齐全不说,那护卫瞧着还都是会功夫的。
举起手看看她这小胳膊小腿的,都不够人一拳的,一时也想不出来主意,叹口气,盯着帐子上绣的的凤穿牡丹的绣图发呆。
忽然,院子中传来一阵脚步声,宁兰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
这脚步声是季宴清的,她能听的出来,他脚步声比旁人重。果然她还没从震惊中出来,就看他冷着脸跨门进来。
*
季宴清一进屋就看到她就这么拢着被子呆坐在榻上,不知道行礼也不会迎人。
算了,她没人教导,不通礼数,回头找人教教就是了。顺势坐在她榻边,“起来,给我沐发。”
机灵的冬雪连忙送来新的巾帕后退了出去。
宁兰看了看他尚且湿润的头发,大半夜喊她伺候他擦头发,不是,他这人有病吧,气呼呼道,“我没做过,我不会。”
季宴清转头看她,不会服侍还理直气壮的样子,“你不会不如去给那两个婢女学上一夜,什么时候学会什么时候在睡。”
宁兰......
服了,他是真有病,她不和病人计较,拿起帕子就往他头上盖,发现他人太高,她够不着。
换了姿势跪坐在床上拿着帕子,从头皮开始一点点往下擦。
心中有气,手上力道必定不小,几根头发绕到巾帕上,她没注意到,一用力,便感受到一阵拉扯感。
男人果然轻轻“嘶”了一声,不悦的开口,“宁五,你成心的是不是?”
他不转头,宁兰都能想象他脸色多难看,撇撇嘴才道,“不小心缠绕到了,我不是故意的。”
季宴清透过铜镜,瞥到她嘴都要咧到耳朵了,还握着拳头在他头上虚虚比划两下,人都要气笑了,让她沐个发至于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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擦干后还要替他梳开,这一套流程下来,宁兰只觉得自己腰酸背痛,帮他拿着发带系好,打了个结,才松了口气,“束好了,你可以回去了。”
谁知他一听,没走反倒是顺势躺了下来。
这......他难道要同自己睡在一起?
宁兰吓一激灵,这怎么行,宁兰连忙道,“殿下,来月事身上污秽,殿下与我共寝,不怕沾染污秽吗?”
季宴清看她紧张的小脸惨白,觉得好笑的很。
他的博山居漱玉还在那罚跪,今天是回不去了,再说,这院子都是他的,他想睡哪睡哪,“你闭嘴,老实安寝。”
宁兰犹豫一会,看他不耐烦神色,瞧着心情便是不好,心道现在这情况还是不惹他为好。
里衣被头发水迹沁湿,他顺势脱掉扔了出去,赤着上身,躺的四平八稳。
他倒是不介意让她看,在利州时她不是很喜欢盯着他身子瞧吗,即便那时候他眼看不见,仍旧感受到她时常盯着自己腰腹打转。
许是心境变了,原先颇为赏心悦目的腹肌,现在也变的扎眼,宁兰当即别开眼。
要睡就睡吧,左右她也拒绝不了,宁兰就轻轻躺回去,紧紧靠着内侧,方才已经浅浅睡了一觉,现在已经没这么困了。
边上有个人,这让一直都是独睡的人很不习惯,更何况还是压迫感极强的男性,宁兰就蜷着着身子紧紧贴在墙面上。
女子身上细细香味的被体温烘的很浓,刚开始还能好好的,过了会他趴在人肩头,声音有些沙哑问道,“要多久?”
没头没脑的一句话,但是宁兰却是听懂了,他在问月事,想了想回道,“约莫要个十来天才行。”
宁兰脸不红心不跳的撒谎,他不至于还懂这个吧。
刚说完后背就传来一阵轻颤,他像是在憋笑,“撒谎。”
说完他把脸贴在宁兰后背上,温热呼吸打在背上,让人如芒在背。
忽然,一只大手擦着腰腹探到身前,牵着宁兰的手,按在他脖颈处,指引着她的手一路向下,停在那道长长的疤痕上。
宁兰察觉到那道疤痕,是她在利州受伤留下的,一时有些心绪复杂。
当初她那么多次帮他,想让他活下来,却是造成自己今日的困境,心中唏嘘不已。
感受到她的出神,季宴清约莫能猜到她在想什么,“宁五,你可是后悔当时救孤了?巴不得沉船那日孤死在澧水河里?”
一句“那当然了”话到嘴边,宁兰一激灵停了口,若是顺着他话回答,指不定要怎么生气罚她,当即改口,“怎么会呢,能帮助殿下是我的荣幸。”
季宴清冷哼一声,算她识相。他暗示意味十足的盯着她那手指看,纤长细腻,一看就没怎么做过粗活,“这手长的极好.....”
“若是你今天让孤满意了,明日就带你看你那婢女,她重伤未愈,想来你很是担心。”
......
烛火即将燃尽,如豆的灯火将床上一躺一坐两人的身影照映在锦帐上,坐着那人动作瑟缩,瞧着便是不情愿极了。
......
宁兰飞快下床去净室洗手,洗了几遍还要在洗,婢女开口劝道,“宁姑娘你不能在洗了,会破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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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改了十二次,小可爱们意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