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知道被人记恨的宁兰此刻正望着外面的雪地发愁,她现在不能出去,窝在这破屋子每日心惊胆战的。
虽然这地方极其偏僻,人迹罕至,但是若是一直窝在这,被季宴清那家伙发现只是早晚问题。
瞧着外面日头近西,徐郎君去山下打探消息了,她就想着不能什么也不做,至少先把米粥熬上。
脑中慢慢回忆昨日见到的徐郎君煮饭步骤,就淘米加水陶罐架到火上烧,想来也不是很难。
想的很好,但是只局限于想象中,第一步淘米就难到她了,手一碰到凉水当即被冰的忍不住‘嘶’了一声。
雪化的水冰凉刺骨,手一碰到就被冻的刺痛,怎么第一步就如此艰难?
忍着凉意,把米淘洗好放到陶罐中,在加入水架到火上,她没怎么煮过饭,以前在家都是等着吃,也不知水会不会多了少了,就一直很忐忑盯着陶罐看。
不一会,就闻到隐隐约约的米香味,忍不住开心的自言自语道,“不就做饭嘛,这看着也不是很难!”
还没高兴一会,那米粥竟是溢了出来,顺着陶罐流到外面,差点把火扑灭。
她见状下意识伸手去揭盖子,手被烫红好大一片,煮的半熟的米粥也撒了一地。
*
徐子元从山脚上来看就看她握住烫伤的手要哭不哭的,连忙放下手中东西过来,
“怎么烫伤了?还好不是很严重,明日我去给你寻些烫伤的药,”看到打翻的米粥,知道她想做饭,耐心安抚道,“哪用你做这个,等我回来做就行。”
宁兰望着那撒掉的粥发呆,看着他处理好,打扫干净重新加上米,一边往火中添木材一边道,
“水开后要不停的搅拌,不然就会溢出来,若是在久一点说不得还会糊底。”
“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一直煮就行了,没想到溢出来流的到处都是,徐郎君你可真厉害!”
徐子元听她夸自己,倒是觉得稀罕的很,第一次因为会煮饭得到夸奖忍不住笑道,
“这种都是小事,哪值得一句厉害。”
“确实厉害,我也是一样的步骤就弄的一团糟,不过我已经学会了,我下一次就能煮好了。”
徐子元看她跃跃欲试的样子,她一看就是没有过过困顿日子,“如果煮饭都要现学,你离开宁家往后要怎么生活?”
这个问题宁兰想过了,回去清水镇这一路生活虽然会困苦些,但是这些困苦在能回家见亲人面前,简直不值一提,
“不会,那就一样一样学呗,煮饭不会就学煮饭,洗衣不会就学洗衣,一次学不会就学两次三次,我又不是痴傻,定是能学会的。”
“便是一日只能一餐充饥也好,走穿鞋底也好,不管怎么样,总之我是一定要离开这的。”
*
看她这这么说,徐子元放心大半,宁家到底权贵,何况她还和皇室牵连,他还怕小殿下吃不了外面的苦从而半途而废。
方才他下去村中打探消息,外面官兵已经撤了,一切恢复往常,赶紧送小殿下离开这才是当务之急,
“村中的官府寻人的衙役说是寻到钦犯已经撤了,想必明日就可通行,我送你的户籍路引可还在身上?”
他怕办假户籍被查到踪迹,当初小殿下要的又急,给她的这户籍是真的,是竹叶家的一个堂妹的。
这堂妹身形和小殿下差不太多,现在用这个真实户籍出去,在乔装打扮一番,当是不会被那人发现。
“在的,在的。”宁兰慌忙把藏好的荷包拿出来。
能出去,高兴之余又有些疑惑,这人这么容易就放过自己不追究了?感觉不像,就他那睚眦必报的性子,不弄死她算心情好。
“这路引的体貌特征,身高倒是对的上,就是上面写肤色偏黄,我好像白了点,不会被发现吧?”宁兰伸出胳膊有些不确定的问道。
徐子元掏出一个小药包,里面一些草药一样的东西,“这个黄栀子,稍微用一点点煮水,晾凉后洗脸,肤色就会发黑发黄,只是......”
他似乎有些犹豫,过了会才说道,“这个涂上要些日子才会掉,宁姑娘可能要变丑一段了。”
看他犹豫宁兰还以为什么事,听说只是变丑,她不担心美丑问题,“无妨无妨,就是不会被人发现吧。”
“不会的,放心吧,这是我们在外行走江湖常用的手段,这个涂上就像长出来的肤色一模一样。”
*
看着洗完后自己手和露出的胳臂都呈现出黄黑色,宁兰忍不住赞叹,“此物当真神奇。”
这乍一看,这肤色就像是因为日常劳作而被晒黑的民妇。
“明日我们就扮做来都城外祖家投亲的表兄妹,亲人故去,投亲失败,不得已返回。”
话到此处,徐子元犹豫道,“离开这,宁姑娘可有想去的地方,我都可送你去,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
他肯冒着风险帮自己,宁兰信他。但是,她的目的地谁也不能说,“出了都城坐上船,为了徐郎君安全打算,我们还是分开比较好。”
她不想说,徐子元也没追问,笑道,“不要叫我徐郎君了,现在可以改口叫我兄长,否则明日叫错了别人要怀疑了。”
“宁姑娘以后可想过离开这,往后想过什么样的生活?”
她肯定是想回家啊,不过这个不好说,敷衍道,“自由自在吧,”想了想又道,“不做自己不喜欢的事。”
这辈子她都不想被人逼着做不喜欢的事,尤其学那些屁用没有的规矩,学着去伺候男人,简直浪费她的生命。
徐子元看她说的认真,暗道小殿下倒是好打发。
徐家在甘州多年基业,家资众多,即使不能做到同宁家一样富贵,锦衣玉食、自由自在生活倒还算好实现。
*
官府解了封禁,憋了几日民众第一时间走出家门出城讨生活,城门口挤满了涵待出门的人,队伍长的一眼看不到头。
两个皮肤黝黑的男子穿着穷苦农人常穿的蓝色短打,混在人群毫不起眼,随着出城的人群缓缓移动。
宁兰越靠近城门就越紧张,徐子元感受到,小心安抚她,“不用紧张,没人能认出来你,你现在是个耕田为生的农妇。”
她这么一说,宁兰倒是安心许多,“好。”
宁兰出声是有些沙哑粗粝的在中年女声,徐子元不知道给她吃了什么药,声音就成这难听的样子了。
很快到了两人,徐子元交了两人路引给守门的卫士,“甘州徐氏,送表妹来都城投亲,亲人已故,需要返回故土。”
守门的侍卫看完路引后,又看了看两人没有发现异常,顺手把路引递回去,“快走,快走,别耽误事。”
宁兰屏着呼吸,手脚发软的跟着前面的人,一步步踱过城门,走了几步没有异常,才敢吐出一口气,大步跟上前方的徐郎君。
终于出来了!
*
惊影靠在城门了望台上,不懂殿下为什么非让他们亲自来城门看着。
甚至外连同宁娘子只打过几个照面的墨江都被派来看城门,明明他拿了宁娘子的画像给城门卫,只要让他们盯着画像即可,何用他亲自来?
城门下是来来往往的百姓,穿着粗布麻衣,都是土蓝色这种灰扑扑的颜色,一眼望去,甚至觉得都长的差不多,并没有什么特殊。
百无聊赖收回眼,等等,那人影......
惊影冲着下面守卫大声喊道,“把他们拦住!”
-----------
今日好忙,只有一章,立个flag,明天更三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