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兰租赁的这院子年久失修,门窗都有不少破损的地方。钟大姐的丈夫从衙门散值回来得了信过来寻她。
钟大姐正在陪宁兰检查屋顶,一看自家男人过来主动说道,
“徐妹子,这我男人姓张,你这屋子破损的太厉害,回头我让他给你修修,男子干活总是利索些,你别不好意思,就让他干,不然白吃这么多干粮。”
宁兰同他打过招呼,连忙拒绝,“这样麻烦张哥多不好,这也不是什么麻烦事,回头我找工匠看看就行。”
“哎,你同他客气什么,对了,大壮,我这妹子兄长在这找不到了,你在县衙认识的人多主动帮帮忙寻寻。”
钟姐丈夫叫做张大壮,一副憨厚老实的样子,“行,人我让兄弟们打听打听,房子我这两日得了闲来给你看着修补修补。”
“哎,怎么能老是麻烦张哥,兄长的事我慢慢找就行,不着急的。”
当初她想着以后老往这河边跑,看着怪奇怪的,就随口说是找兄长的,本就随口胡诌的,衙役经常接触罪犯审人,她怕到时候说多了露馅。
第二日张哥衙门散了值,便拿了工具过来帮她修缮房屋,两日功夫便替她修复好门窗,换了新锁头,又去山上砍了一大捆柴让她生火煮饭。
让钟大姐一家这么帮忙,宁兰受之有愧,便多去买了些布匹点心去给她的女儿。
到她家的时候钟大姐正在洗衣服,看她来忙在身上擦干手上水迹,“徐妹子你咋来了?”
钟姐女儿叫花儿,这几日同宁兰混熟了,一见她热情扑过来喊婶婶,“花儿,你看看婶婶买的什么。”
花儿开开心心接过去打开点心,宁兰才朝着钟姐道,“我今天得闲,就来看看花儿。”
“你看你这客气啥呀。”
“我这两日在渡口附近问了,说是没人看到我兄长,那脚夫说兄长来信那几日渡口处有船只翻覆,我找不到人,多半就是掉到河里......
说到这,她眼泪真真假假落了几滴,“钟姐,我想问问你,知不知道靠谱的撑船艄公,我想去河里找找看。”
钟大姐很是不赞成她这么漫无目的找人,连忙劝道,“要我说妹子,那澧水河每年淹人无数,若是你兄弟掉到河里那可就难找了。”
宁兰坚持,“我总得找找试试,不然这相依为命的兄长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我不好和父母交代。”
钟姐看她坚持,只好带她寻了个老艄公,说是江上的好把式。
*
房子被张大哥修缮好,屋子又生活用品又添了不少,宁兰便从客栈搬了进来。不过只把卧室和厨房布置出来,凑合吃饭以及晚上能栖身。
这两日同本地人了解到这里号称八山一水一分田,民众大多贫瘠。根本用不起蜡烛,大多只拿粗陶碗装着豆油将将照明。
油灯火光微弱,只照亮室内一个小角落。她把门窗从内部锁好,又把桌椅板凳堵在门口。
这才对着铜镜仔细看,脸上的遮掩容貌的黄黑色已经有褪色迹象了。
用徐郎君留下黄栀子熬了热水用来洗脸,脸上很快又变的黑黄一片。
她一个人在外,容貌太过好看是个麻烦事,只是......
叹口气看了看铜镜,这着实也太丑了点。
她不会调浓度,只能估摸着涂,导致脸上黑一块黄一块看着有些斑驳,怪倒胃口的,怪不得那天在船上被那男人嫌弃骂她。
也不知道徐郎君怎么样了,他说他可以脱身,希望他能平安脱困。她到现在也没想明白他出于什么原因帮自己。
洗漱完勉强躺下,脑子开始不自觉想起穿来那天的事。
那天自己睁开眼是中午,天上下着大雨,落水位置根据原身的记忆应该就在这渡口附近,只是她当时慌里慌张,实在记不起来太多细节了。
后来她也悄悄同轻烟打听过,原身确实是船只启航后才跳下去的。
妈妈整天不是常说不确定的东西要慢慢实验。
按照控制变量的方法,她明日也选中午的时候跳下去,说不得一睁开眼就是高楼大厦,是车水马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