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喽完喽,老道我啊,不知道死前还能不能找到接盘......咳咳,接班人!”
莫道枢把手里的五花肉扔给楚鱼,摇着头,嘴里念叨着“完喽”离开了。
那佝偻着的身体,透露着一股子重重的落寞。
楚鱼看着有些不忍,喊住莫老头。
“请你吃肉!”
莫老头脚下一顿,回头看到楚鱼手里拎着那肉,小跑跑了过来。
“拿着吧!”
楚鱼把肉给了莫老头,又从裤兜里拿出两百块钱,塞到了莫老头手。
“你也别嫌少,赶上没生意,你凑合买酒喝吧!”
这倒不是楚鱼找的借口,莫老道这一张嘴,除了烟味,就是酒臭味。
以安诛寇对莫老道的评价,楚鱼觉得这莫老道定是不缺钱的。
但是吧,既然人家都觉得与你有缘了,虽然最后没有“缘”成,也得表示一下吧。
两人也算是不打不相识。
楚鱼有些像他母亲,刀子嘴豆腐心。
外面看着有时强势又叛逆,其实最见不得人作难了。
“咳咳咳......老道我觉得你还是与我道有缘的,要不考虑考虑?”
莫道枢把肉放进褡裢中,很自然地拿出一根烟点上,吸了一口。
楚鱼也没在意这些,注意力放在了莫老道搭在肩上的褡裢上。
那上面有个图案,他瞧着眼熟。
“老头,你这布兜上面是什么?”楚鱼问道。
“啥?”
莫道枢虽然嘴上应着楚鱼,但是视线却越过他,落在了不远处的电线杆子上。
一只喜鹊,嘴里叼着根草,站在电线杆子上,歪着头望向莫道枢和楚鱼这边。
“布兜山绣的纹饰是什么意思?”
楚鱼方才讲话时,有大货车嗡嗡路过,他以为莫道枢耳背没有听清楚,便又把问题给说了这么一遍。
“你说这个?”
莫道枢右手指着褡裢上的图案,而左手却在楚鱼的视线之外,中指屈指一弹,只觉周围空气一顿,而后荡起一片隐隐约约的涟漪,四散而去。
那只蹲在电线杆上的喜鹊,随着一声淹没在汽车喇叭声中的凄惨鸟鸣,坠地而亡。
雪球像扭头看见距离摩托车不远的地方,掉下一只鸟,兴奋地跑了过去,不由分说,撕咬起来,三两下就把喜鹊的鸟头,给咬了下来。
“乖乖嘞,你这小狗看着恁乖,发起疯,也恁厉害。给你个鸡头尝尝。”
雪球这一幕被卖鸡摊子的老板给看得一清二楚,在它路过摊子时,老板还从案板旁脏兮兮的桶里,拿出一个鸡头,扔个雪球。
“汪!”
雪球显然不领情,朝老板龇牙狗叫一声,后腿抬起来,在摊子前撒拉泡尿。
“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给你鸡头你不吃,那死鸟就那么好吃么!”
鸡摊子老板扬起手里的刀,吓唬雪球。
不过,吓了寂寞。
雪球撒泡尿后,不等老板有反应,就开溜了,只留给老板一个狗背。
“别不说话啊!”
楚鱼是真好奇老头褡裢上的那纹饰,因为这个东西,他有些熟悉。
就是......
楚鱼挠挠头,突然想起来了。
幻象进度条后的那个庙门图标,就与莫道枢肩头褡裢上的纹饰相似,或者也可以说是一模一样。
这不,楚鱼眼前又出现了那幻象。
为了比对,楚鱼还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姿势,半蹲着把幻象的高度,刚好调整到与褡裢纹饰等高的位置。
“你这是干什么?半蹲着,支棱个手,活像一只大马猴。”
莫道枢吸了口烟,有些不解楚鱼这是玩哪出。
他比楚鱼低一头,楚鱼这个姿势,恰好让两人显得一样高。
“你不用蹲下,老道我没有颈椎病,与你说话脖子不酸,站起来吧。”
莫道枢嘴上这么讲,脚下动作挺实在的,脚尖点在楚鱼膝盖上,使得楚鱼一个条件反射,弹簧似的弹的老高。
“小样!”
莫老道吸了一口烟,看似不经意地扭头转了一圈,一道大烟圈,以他为中心,扩散开来。
一些藏在暗处的动物,像是遇到杀虫剂,狼狈而逃。不过,它们终究没有烟圈速度快。
烟圈所过之处,这些动物像是魂儿没了似的,突然不动,直挺挺倒在地上。
在摩托车上的雪球和兔子,也没能幸免。
莫道枢面前的楚鱼,摸着膝盖,瞪了老道一眼,“哎,不是啊......你说归说,动什么手。”
“你这骂我呢?”
莫道枢把脚伸到楚鱼面前,那一股子大酱味儿,熏得楚鱼有点头晕。
“呕!......”
楚鱼没忍住,干呕一下。
这搞得莫道枢怪不好意思的。
楚鱼不想与莫道枢瞎扯下去,时间也早了,他还想着回家呢。
“老头,你快些说,我听完找个地方吐一下,太他妈的上头了。”
楚鱼忍不住捏了捏眉心。
“金文的‘庙’字。你回去用手机查查《说文解字》,一看便知。”
见楚鱼没动,只是扭头往后瞧着,莫道枢倒是好奇了起来。
“你这是怎么了?”
莫道枢顺着楚鱼视线方向看去,发现鸡摊老板正拎着棍子似的雪球和兔子,朝楚鱼挥手。
“我你妈啊!”
楚鱼拔腿就跑。
呼哧哧喘着粗气,楚鱼跑到摩托车前,一把从鸡摊老板手里夺过来雪球和兔子的“尸体”。
“你干了什么?”
楚鱼甚是愤慨。
“我啥也没干,你不能冤枉我。你瞧瞧这里。”
鸡摊老板把脚下的几只也挺尸的鸡,踢到了楚鱼的脚下。
“我也感觉有些纳闷嘞,这狗刚才还朝我叫嘞,嗝一声没叫出来,就和那兔子一样,死嘞。它俩一死,我那鸡笼子里的鸡吧,也咕咕两声,死了几只。真怪!你说是不是?”
“有啥怪嘞!”
楚鱼和鸡摊老板纷纷回头,看到说话的人,正是莫老道。
“大师,你算算咋回事?说得好,鸡爪全给你。”
“啥家伙,你鸡爪这么矜贵?膈应我嘞蒙!哈——啐——”
莫道枢朝鸡摊老板吐了一口浓痰,好巧不巧,落在老板两脚之间。
没腌臜到人,也把鸡摊老板恶心的不轻。
“哎——咦!你这老头.....说归说,别玩武行!”
莫道枢没管鸡摊老板,吸一口气,朝楚鱼手里的雪球和兔子,吐了一口。
楚鱼没想到,这一口烟,竟然这么大,雾蒙蒙的,把他给呛得不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