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道枢一口吐出的烟雾之中，雪球和兔子，慢慢睁开眼。
“活了？”
楚鱼以为自己眼花了，拎着雪球晃了晃，直到它“汪”一声狗叫，楚鱼这才确定自己没有眼花看错。
“怎么回事？”
楚鱼把雪球和西施兔放进车斗之中，惊奇地的看着面前的莫老道。
“像人一样，过于兴奋，没抽过来劲儿。”
莫道枢说着，突然偏着头朝楚鱼身后看去，也不知他看到了什么，只见老道扒开挡在身前的楚鱼，走向摩托车。
“你这是什么？”
莫道枢手里拿着楚鱼放在车斗里的那柄锈剑，另一手随意一挥，但见周围的烟雾，化作烟幕横在卖鸡摊老板与他们两人之间。
“安诛寇送给我的剑，他说是一柄天师剑。”
楚鱼不想回答这个问题，但是莫道枢已经把剑给拿出来了，而且这老头有点混不吝。
马路斜对面是派出所，楚鱼怕莫道枢这老头再与自己再闹腾起来，保不齐还得去派出所。
“那，这个呢？”
莫老头又把陶老板送给自己的那包裹，拿了出来，趁楚鱼没注意，从里面扯出湖蓝道袍的一个衣袖。
耶？
楚鱼也是觉得有点不可思议。
他都没注意到的东西，被老头给发现了。
“这.......”楚鱼语迟，沉吟片刻，“不就是一朵金色桃花么？”
“没问你这个，我问你从哪来的？”
莫老道回头看一眼有些淡的烟幕，言语间显得有些着急，“快点说，不要磨叽。”
“一位姓陶的老板送我的。”
楚鱼如实回答。
“陶——？难道是他？”
莫老道嘴里话音拉得老长，伸出左手，快速掐算，而后重重叹口气，骂咧咧地自语道：“这犟种也是的，你去斩什么黄泉桃树，那又不是的路，那是你师父的！操——”
楚鱼有些不明所以，伸手指了指几乎消散的烟幕，“没了！”
“你过这边来，我好好与你说道说道。”
莫道枢把东西给楚鱼放好，拉着他走向“下星火村”那块路标下。
那边是他摆的摊。
“坐下！”
楚鱼坐在莫道枢的摊上的桌子前，看着莫老道身后那红布上的两列字。
左边：吕祖真传
右边：一卦定天
“把手伸过来。”
楚鱼没像上回那样，伸过去的是拳头，这次他老老实实把手摊开，放在莫道枢面前。
莫道枢捏住楚鱼左右手中指的指节，眼睛眯着，约莫有一分钟，他松开楚鱼的食指，自言自语道：“见鬼了！”
楚鱼心里一乐，你这牛气哄哄赛火箭，还怕鬼？
“你还乐，你知不知道你身子里装了什么！”
莫道枢这突然的一严肃，把楚鱼唬的一愣。
“装......装了什么？”楚鱼不禁问道。
“我也不知道。”
莫道枢在楚鱼面前，搓了搓手指。
“切！原来在这等着我呢！不是给你了二百了么？还不够你摸两的？对了，还有肉。”
楚鱼有些生气，看来不打不相识，是为了下一场干架啊。
说话间，楚鱼起身，一点点把两手的袖子给撸了上去，“你老道不厚道，搁这里折腾半年，还是像我口袋里那几个子儿。”
“慢！”
莫道枢抬手，朝楚鱼身后一招手，喊了声：“叼过来！”
楚鱼回身，看见雪球朝自己这边看一眼，然后跳下车，把之前被它撕碎的喜鹊叼了过来。
汪——
雪球把喜鹊放在楚鱼脚下，朝莫道枢叫一声，然后抬头看着楚鱼。
“卧槽，你这狗怪听话嘞！回家喂你一周狗粮！”
楚鱼骂咧咧的。
“这个东西价值你那块肉。”莫道枢不等楚鱼开口，接着说道：“你人心善，我老道也不是薄情寡义之人，今晚你就明白那二百块钱值不值了。”
“算了，看你怪可怜的，给！”
楚鱼又掏出二百块钱，啪一声，拍在了莫道枢面前的桌子上。
临走前，楚鱼说道：“下次你再逗我，让你看看这是啥！”
楚鱼朝莫道枢，晃了晃拳头。
“施主，贫道觉得你与我道有缘，不再考虑考虑？”莫道枢一本正经地说道。
“一会有缘，一会没缘？那我到底与你道有没有缘？”
楚鱼一副老子识破你坏老头计谋的表情，指着莫道枢说道：“无论什么缘，只要有元子，就是缘吧！”
莫道枢也没觉得楚鱼这话唐突，吸口烟，对楚鱼说道：“明天在上星火村有早集，碰见了给你算一卦，不白要你的钱。”
楚鱼像是没听到似的，扭头离开。
莫道枢望着消失在车流人群中的楚鱼，收敛神情，手里掐诀，然后朝四周猛吸一口气。
只见两股烟气，像是倒放的影像，由淡到浓，由远及近，朝他汇聚而来，倏而被他吸入口中——
咕咚一声，给咽了下去。
“嗝！”
莫道枢像是吃撑了似的，打了一个饱嗝。
“咳咳咳......”
莫道枢很不文明地，朝地上啐了一口黝黑的浓痰。
“乖乖嘞，这两口气放出遛一圈，脏成这个鬼样子。老陶啊老陶，你倒是有魄力，揽一身的因果，只为你那桃花山传承下去。我老道也不比你差好吧！且等明天看看。”
莫道枢又点了一根烟，塞进嘴里任它干烧着，他则慢慢收摊。
“莫道长，这么早就收摊？夜半那场不摆了？”
莫道枢头也没抬，只顾着手里的活。
过了几分钟，他则歪着嘴，口中含糊不清，回应眼前人。
“世道不许喽，夜半过来的，那都是什么些玩意儿，乌烟瘴气！”
“趁着还有几分钟，道长要不帮我看看？”
听到是另外一个人，莫道枢只是眼皮一抬，哼一声，阴阳怪气地说道：“怪不舒服的吧？偷人家的东西，揣自己身上，能舒服就邪了门。那些东西是先天之德。道之演化，各有各德，一样人一样饭，不是你抢了就是能吃得来的。”
“道长，你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姑娘，看你那黑眼圈，你晚上不好过吧。偷了人家东西，还让人家救你，你不觉得很逗吗？”
莫道枢把叠好的桌布，放在身后的箩筐之中，拿起放在地上的扁担，一头挑着箩筐，一头挑起桌子，嗨一声，挑起扁担，起身而去。
“道长，就没有别的办法？”
莫道枢停下脚步，回头看一眼追过来的白衣姑娘，“别的法子？”
白衣姑娘闻言，点点头。
“有，你敢试试吗？”
莫道枢冷笑一声。
“道长请讲。”白衣姑娘说道。
“李家丫头，回去好好治病吧。你要是撑得住，回头就知道那法子，你敢不敢试喽！”